农家有娇女 (寂寞的清泉)

　　他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窘态。
　　叶力、和顺服侍主子二人净了手和面，夏山则是亲自服侍赵亮净手，众人入座。叶风和刘长昭、赵亮在大桌上吃，夏山和叶力等六人在小桌上吃。
　　他们已经饿坏了，夏离和祝二家的把先做好的几个卤菜和烧菜放上桌，他们先喝酒，另几个菜要现做才好吃。夏氏是寡妇，不好总出现在这么多的男人面前，抛头露面的这些事就是祝二家的跟着夏离做。
　　夏离先做毛血旺。精五花肉已经让夏柱帮着切好了，又大又薄。
　　把毛血旺端上桌后，她又开始做烧烤土豆，把大土豆先煮熟切块，用竹签穿好，直接在铁架上用碳火烤，边翻边放着调料。串签子是为了好烤，烤熟之后再撸到盘子里，像叶大人那样注重外貌的贵公子不一定定愿意直接吃串……她又想到前世的叶风，平时看着严肃，但吃起烧烤串来一点不含糊，能吃好多根。
　　她想着心事，又做了煎五花肉和香煎豆腐，这两样菜在平锅上煎。
　　这三样菜，每样留了一点给在东院的夏聚和熊样、还有祝财吃。祝财很懂事，只尝了一块香煎豆腐，其它的都让夏聚和熊样吃了。
　　最后上的香菜鱼丸汤。
　　刘长昭吃得香得不行，夏离上一道菜，他就会夸奖几句，夸得最多的是毛血旺和烧烤番芋。
　　夏离来上菜，叶风也会抬起眼皮看看她，再点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他看似表面平静无波，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这个小娘子肯定跟那个梦有关系——他已经完全肯定。
　　不说毛血旺、香菜鱼丸让他想起那个梦，后来上的烧烤番芋、香煎豆腐，不只味道，连名字都有一种熟悉之感，都让他想起了那个梦，以及梦里的那种奇妙感觉。
　　这位夏小姑娘，不敢说她就是梦中的那个姑娘，但她绝对跟那个梦有关联。而且，那个小姑娘看自己的眼里也有内容……
　　她上菜的时候总是会似是无意地看他一眼，看他的时间要比看刘长昭的时间长一点点。但不会失礼，马上垂目。他又想到她第一次看到自己时的失态，他已经肯定那不是因为她紧张、害怕，而应该是吃惊，或是别的什么。
　　他就说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克服恐惧射死金盘大蟒，连射五箭，还都射在最关键的位置上的人，内心怎么可能那么脆弱。
　　她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于她来说不同寻常，专门做这几样菜来试探自己？
　　叶风慢慢品着美食想着心事。刘长昭已经吃得半饱，也终于想跟除了夏离之外的人说话了。
　　他说道，“表哥，咱们就在这里再玩半天，吃了晚饭再去驿站，可以多吃一顿夏姑娘做的美食。那驿站厨子的手艺太孬了，我都咽不下去。”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晌饭后直接去离这里不远的驿站住，明天一早出发去汉江府。跑了这么远的路，马匹已经非常疲劳了。
　　叶风也不想这么快走，有些事他还想再弄清楚一些，只是不好说出口。听刘长昭如此说，心里一喜，低咳一声，非常平静地点头道，“我佩服夏姑娘的箭术，一直想看看，讨教讨教，倒是要耽搁一些时候……”
　　夏山听了，又起身去厨房跟夏离和夏氏说。夏离现在是，只要能多看几眼叶风，什么她都愿意做。夏氏不愿意，却也不敢说不行，只是微不可察地叹着气。
　　夏山又跟夏氏说道，“姐跟爹娘说一声，我这次要直接跟叶大人去省城，就不回家了。”
　　然后，脸又有些红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氏知道他是想问他的亲事。说道，“李秀才和秀才娘子可能对娘有些看法，没同意那件事。”
　　即使夏山猜到了结果，还是失望不已，脸色也难看起来。
　　夏离说道，“三舅也莫灰心，我看得出来，敏姐姐对你还是有好感的。只要把有些问题解决了，比如说成亲后你能带着她去任上，说不定还能成。”
　　夏山听李秀敏对自己有好感，又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娶媳妇回家不孝敬爹娘，也说不过去……唉，等以后回家再说吧。”
　　夏离说道，“孝敬父母的方式有很多呀。”
　　夏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叶风等人吃完饭，夏离领着祝二家的去西厢收碗筷。小桌人多，几乎所有的饭菜都吃完了。大桌只把夏离做的几个特色菜吃完了，其它的菜品动得不多。
　　刘长昭还在说，“赵将军当初还说番芋像芋儿，哪里像了？比芋儿好吃多了。”
　　赵亮哈哈笑道，“我们就是土包子，哪里像叶大人和刘公子风雅，善品不一样的美食。夏姑娘也聪慧，番芋一经她的手，居然比肉还香。”
　　这位赵将军看着粗枝大叶，还挺会说话，每个人都表扬到了，夏离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叶风和刘长昭喝了一会儿茶，就急不可待地请夏离去后院射箭。
　　夏离取下围裙。她今天穿的是豆绿色绸子窄袖小袄，水青色绸子长棉裙，没有多余的装饰，无论干活还是射箭，都方便。
　　叶风觉得，夏小姑娘就是这一身简单装束，也比那些贵女们明丽得多。刘长昭也如此认为，觉得她比京城的那什么几美的好看讨喜多了。
　　夏离进屋拿起刘长昭送她的弓箭，又拿着那只三指手套，跟他们一起去了后院。她想着，自己要发挥正常水平，肯定要用自己善长的“地中海式”射法。自己过人的射箭“天赋”已经被他们知道，也不再乎什么姿势了。
　　他们一群人刚拐过正房，就看到夏聚和祝财站在菜地外面，一只穿着绿布棉袄一身黑毛的什么野物站在菜地里。
　　夏聚也看到他们了，大声说道，“样样要尿尿，在东院菜地里尿不出来，我只能带来这里尿。”



第九十四章 奇妙的射法
　　熊样很矫情，习惯了在正院菜地大小便，就不愿意在别的地方解决，觉得拉得不顺畅。
　　熊样正嘘嘘着，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出现在面前，尿了一半就吓了回去，一溜烟冲出菜地，飞奔到墙边。见再也无处可逃，转过身倚在墙上发抖，怂着鼻子哭起来。
　　夏聚赶紧跑过去搂着它安慰道，“样样莫怕，他们是好人，是我三舅舅的长官，不会打你的。”
　　夏离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在山坡上捡到的一只小熊瞎子，叫熊样。它胆子特别小，害怕生人。放心，它不会伤人。”
　　这些人像看稀奇一样看着熊样笑起来，特别是听到那个名子，笑得更厉害了，连叶风都笑出了声。
　　刘长昭感兴趣极了，埋怨道，“这就是夏姑娘的不对了，家里有这么好玩的小东西，怎么不早些让小爷看看，还藏起来？”
　　他几步跑到熊样面前，蹲下放柔了声音说道，“熊样乖乖别怕，小爷是好人，最是怜惜弱小。”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从里面取出两块桂花甜糕，说道，“都说熊瞎子嗜甜，给你吃，可甜了。”
　　熊样怂怂鼻子，果真闻到一股从来没闻到过的甜甜香香的味道，又见这个人是自家客人，嘴馋战胜了胆怯，颤巍巍地伸过熊掌接过去。它低头吃了一块在嘴里，好甜好香，比家里的所有糖糖糕糕都好吃，它几口吃完嘴里的，又猴急地把掌中的糕糕吃进了嘴里，再次伸出熊掌讨要。
　　刘长昭哈哈大笑，给了它两块，把油纸包塞进荷包，又把荷包系在它的前肢上，挑了挑眉诱惑道，“你喜欢，都给你。”
　　熊样冲他张开血盆大嘴。
　　刘长昭吓得脑袋往后一仰，问道，“它不是要吃我吧？”
　　夏聚乐坏了，解释道，“样样这是高兴，冲刘公子笑呢。刘公子注意了，它张开嘴弯着眼睛，就是笑。若它张开嘴瞪着眼睛，就是生气。”
　　众人又是一阵乐。
　　刘长昭见熊样的眼睛果然是弯弯的，喜欢极了，伸手抱起熊样，熊样还用两只前掌搂住他的脖子。
　　夏离白了它一眼，没出息的小东西，几块糕点就把它收买了。
　　几人围着熊样逗弄了一阵。熊样极其听话，作揖，翻跟头，抱大腿，立着身子走几步，凡是会的把式都表演了一遍。
　　看着夏离和夏聚姐弟明媚的笑容，赵亮的眼神暗了暗，轻声对夏山说道，“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宁可跟讨饭的娘，也不跟做官的爹。你姐寡妇失业的，两个孩子跟着她都快乐幸福，那个孩子还不是亲生的……”
　　想到他那些烦心的家人和家事，夏山说道，“赵将军还是要想想辙，怎么样能分家，赶紧把闺女弄出来……”
　　赵亮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叶风等人看了一阵熊样后，就跟着夏离来到菜地侧面站定。他们看到后院墙上挂着一个圆草垫，上面已经千疮百孔。夏离不仅自己每天要练习一个时辰的射箭，夏聚和祝财也必须练习。
　　夏离指着一处墙角新垒的几块青砖说道，“那里原来是个狗洞，金盘大蟒就是从那里钻进来的。”
　　赵亮也听说了那件事，由衷赞叹道，“夏姑娘沉得住气，箭箭正中要害。那种情况下，不提箭术，就是许多男人也不会那么冷静。”
　　夏离摇头道，“我当时还是不够冷静。大蟒命长，我应该先射瞎它的两只眼睛，再射七寸，胜算会大得多。还好它发怒时上下弹跳，而不是直接蹿过来咬人，又有围墙和石头挡着，给了我一定的缓冲时间，否则我都不敢保证不会被它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