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之这番谎话编得合情合理,就连阿箬都差点信以为真。
“臣顾念元兄弟的病情,以及太子殿下的慕才之心,故而迟迟未来东宫上报,还请殿下恕罪!”
司马笠瞥了阿箬一眼,终于还是将容隐之扶了起来,“这本是件小事,你即便当日与我说了,我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他执着容隐之的手,“当日你救了他,”他又拉起阿箬的手,“如今他又救了你
……”
司马笠顿了顿,颇有些阴阳怪气道:“你们间的熟络,当更胜往昔了吧!”
第213章 不死草之毒
闻言,阿箬约略感觉有些不妥,于是她上前作揖,“臣等为太子殿下效力,自然应是相互熟络,勉力相携。”
司马笠瞥了一眼她,没有吭声。
而一旁的容隐之,似乎有意将话题引开,“殿下,选妃难关暂且渡过,眼下,我们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得速速商议对策。”
这话一下子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司马笠道:“你一大早便出城去,还叫走了左麒麟,是为何事?”
容隐之道:“三日前,我接到魏朔的飞鸽传书,说他十四当日便可返回帝都,可如今,两日已经过去,他却没有来我府中,我派人去他府上和兵部衙门都找过,但始终不见踪影,我心有不安,于是今早出城,按照他书信所指的方向,前去寻找。”
“那可找到了?”阿箬急切地问。
容隐之微微颔首,“找到了,可是……”
事情,就怕这样的转折!
“我们赶到城郊之时,魏朔正遇上黑衣人的袭击,左麒麟拼死相救,才将他救了下来,然而,他身负重伤,直至此刻,依旧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魏朔昏迷不醒,他查到的证据,便是下落不明!”
“那便请东宫的医官前去给他医治!”司马笠沉声道。
然而,容隐之却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殿下,我仔细查验过他的伤势,那伤口乌黑,根本不是普通的刀剑可以做到的……”他顿了顿,道:“刺伤他的那把剑上,有毒。”
“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毒非同寻常!”司马笠语带猜测道。
“殿下猜得不错,微臣略识过几年医理,虽于世间奇毒不甚精通,但名声最大的那几种总归还是认得的。”
阿箬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敢吭声,只得握紧拳头,静静等着容隐之的下文。
“伤口乌黑,溃脓极快,依我所见,那毒药,不是别的,正是世间百毒之首——不死草。”
“不死草!”司马笠小声重复,显然亦是听说过这不死草的赫赫威名。
不死草产自西域,关于它的来历,还颇有些传奇的意味。传说,西域的炼金术士为找长生不死之药,曾于昆仑山谷之中,寻奇花异草数日,后来,他将这些名贵的花花草草,以一定的配比,混合着金石泥土,一股脑儿全扔进了丹炉之中。熊熊炉火,长燃七七四十九日毫不间断,到了第五十日,那丹炉竟“轰隆”一声原地爆炸。守在丹炉之旁的术士,伤势严重,不得已之下,下山休息了数月。冬去春来,等术士伤情大好之日,夏天已经悄然而至了。术士心有不甘,于是,他于深夜人寂之时,再次返回昆仑山谷,他一番找寻,终是在丹炉碎片的泥土之中,瞧见了一株翠绿的青苗。
术士几经研判,终于得知,这青苗的种子正是当日他那丹炉中练出来的,这种子集昆仑万千花草之精粹于一身,又吸天地之精华,聚日月之灵气,已然具备了不死的特征。更可怖的是,这青苗繁殖能力极强,它的果实落地成为新的种子,久而久之,整片山谷,便成了青苗的世界,无法阻挡。
术士笃信自然调和之道,他预感到这青苗不会只是单纯的植物,于是,他几经试验,终于发觉青苗中有极强的毒性。它一旦接触到血液,便会将其变黑变废,并且不断复制,直至动物或人不再产生新的血液,便会毒及五脏,一命呜呼。
所以,术士为那青苗取名——不死草。
魏朔中了那样的毒,普天之下,谁人能解?
第214章 恭候多时
阿箬垂眸,勉力调整着自己紧张的呼吸,忽然间,她眼光亮,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我恍惚记得,永安十七年间的一个传闻。”
另外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也感觉到了希望。
“永安十四年的一天,一个朋友告诉过我,一帮江湖人士在昆仑山中行走,竟无意中发现了那长满不死草的山谷,他们深受其害,本想付之一炬,可有人却提出,采集样本,将它们送到蜀中,交给精通医术的诸葛一脉,或许,他们能找出解毒之法。”
阿箬说的这个朋友正是离忧,她只记得离忧当时一脸欣喜,仿佛干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当时的阿箬还嫌弃他无聊,时至今日,方才悟出了这背后的种种困难。
她顿了顿,满怀希望地说:“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宫里的淑妃,看看她是否知道此事。”
闻言,司马笠和容隐之皆是面露欣喜,那司马笠更是站起身来,说道:“事不宜迟,我与容隐之即刻进宫,请淑妃相助。”
说罢,司马笠便抬脚出了暖阁,容隐之瞥了一眼阿箬也快步跟上。
……
暖阁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阿箬僵在原地,心中却是一团乱麻。解毒只是其中最粗浅的一层,谁袭击了魏朔,魏朔究竟查到了什么,以及魏朔那些所谓的证据,如今又在何处——这其中的任何一环解不开,都会意味着前功尽弃。
她实在不能在此安坐静待。
于是,阿箬长舒一口气,亦是转身离开了暖阁。她绕着未央殿外的回廊,不一会儿,便到了方才和容隐之下车的侧门。让人高兴的是,侧门之外,马车尚在,车夫正坐在一旁,倚着墙脚,晒着太阳。
“喂,醒醒!”阿箬伸手推了推那人。
那车夫恍然转醒,但阳光刺目,他的眼睛却有些睁不开,也不知是否看清了眼前之人,那车夫便已经急忙跪地,道:“大……大人!”
阿箬直言道:“我有急事,借你马车一用!”
车夫有些犹豫,但眼前之人,既是容隐之的朋友,他也便不敢违逆,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箬驾着马车离开。
阿箬驭车之术是跟着姚关县衙的车夫学的,官衙车马简陋,所以易于掌握,但容隐之这马车,虽然已是帝都权贵中极为低调的一种,但她还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操作自如的。
因为上元刚过,昨夜那些疯狂玩闹的人们如今都在家中补觉,所以,今日街上行人车马不多,阿箬按照心中的印象,不一会儿便到达了绮兰园之外。
绮兰园前的花灯还没撤下,大门亦是紧闭。
阿箬将马车停在路边,将马儿拴在了门前石柱之上,便着急忙慌地前去扣门。
然而,园中仆从,应门的速度却是极快。
她看着那个略有些眼生的小童,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发问。
幸运的是,那孩子显然是认得她的,只见那小童关上了门,然后朝她作了一揖,便伸手做出一副引路模样,道:“主人已恭候多时了。”
恭候多时?
阿箬不禁喜上眉梢,看来,离忧的确知道些什么。
第215章 当然是我给的
小童将阿箬引到了上次那个房间之中,房中屏风已撤,案几上摆着鲜艳的海棠,离忧跪坐其后,闲散地喝着茶。
阿箬的目光,不自觉地便被那海棠吸引,鲜花虽艳,可其中有那么几多的外边花瓣却透出一丝枯黄,像是受了冻。
阿箬眼皮一抬,忽然想起晨起间,自己命庆安将海棠送去容府,怎么那花,却到了离忧的室内。
离忧不吭声,阿箬却感受到了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得表明来意,“离忧,你可知道魏朔自冯城返还帝都的途中,究竟遭谁人所袭,他手中的证据而今又在何处?”
离忧放下茶盏,茶盏触到木质的桌几,还发出了一声闷响,阿箬心头一颤,早从这声闷响中,听到了愤怒。
“我以为,你左一个司马笠,右一个容隐之,风花雪月,海棠花灯,早已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呵!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离忧,眼前这束不合时宜的海棠,便是明证。
阿箬垂着头,道:“离忧,你别生气,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或者混淆过自己应该做什么。”
离忧抬眼看着她,初时还目露凶光,不一会儿,竟然又温柔了几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箬,很多时候,我真想将你带离东宫,让你不再为这些是是非非所恼,不再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所扰!”
阿箬不知他为何伤怀,但她真的很少见到离忧这副模样,于是,她不自觉地上前,跪坐于离忧身侧,拉着他的胳臂说:“离忧,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我如今正得司马笠和容隐之二人的信任,成了他们看重的谋士,这一切,不正是你先前所期盼的吗?”
离忧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丝苦涩的笑,“我既是盼着你如此,却又不愿意看着你与他们走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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