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渔看着她那被拱得乱糟糟的头发,担忧地问:“公子,这是怎么了?”
阿箬长叹一口气,觉得不便向她解释什么,可无奈心里揣着一团隐隐之火,若不发泄,又实为一种折磨。于是,她瞪大眼睛问道:“给我端碗凉水来。”
筱渔一脸犹疑,全然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有是有,不过,这个季节喝凉水,很是伤身呀!”
阿箬苦笑一声,道:“无碍,凉水最能去燥,正适合现在的我。”
于是,筱渔离开了房间,不多久又端了一碗凉水进来,阿箬端起瓷碗,一饮而尽。霎时间,那股透彻的寒意便侵袭了她的每一寸肌肤,从头顶直到脚心,阿箬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方才消解了内心那团野火。
“公子……”筱渔担忧地看着她。
……
第二日,阿箬早早起了床,用过早膳后,便听见庆安说,陛下已经下旨,命所有适婚的帝都贵女,于正月十六聚于东宫,参加太子妃遴选。
阿箬惊叹于司马笠的行动力,但很快,李蟾便过来传旨,说——她作为东宫属官,当全方位参与此事,于是,她又一次被传唤进了未央殿。
此刻,阿箬站在未央殿前,深呼吸了数次,却始终鼓不起勇气,迈不开步子。
“为何不进去?”一个声音柔柔问道,阿箬闻言,也只赶如沐春风。
“容兄!”阿箬朝着许久不见的容隐之作了一揖。
容隐之眼含笑意,语气更是温和,“我见你在大殿门前犹疑不觉,难道是遇着什么为难之事?”
阿箬在心头苦笑一声,心想:“还真叫你说着了!”
但是,阿箬自是个有分寸的人,她又怎么会那样唐突,“无碍无碍,只是我今早起来嚼了两头大蒜,这会儿若是莽撞进去,害怕口有异味,冲撞了太子。”
容隐之笑意更深,他压低了声音,轻轻道:“箬儿真是冰雪聪明,连撒谎找的理由都这般可爱。”
阿箬咬紧嘴唇,自知骗他不过,于是赶紧恳求道:“容兄,你就别笑我了,我的确也是有无奈之处,方才这般情状的。”
“行了,我且帮你担着,待会儿让你少在太子面前应答即好。”
阿箬眼眸一亮,立刻双手合十,诚挚谢道:“我就知容兄大人大量,如今看来,确实不假,箬儿在此谢过,待会儿就拜托了。”
“诶,先别忙着谢!”容隐之抬起她的双手,“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呵,阿箬怎么如此快便忘了,这东山族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于是她颇有些唉声叹气地回答道:“不知容兄有何吩咐?”
容隐之并未松开握着她的手,反而重重捏住,让阿箬无法抽开,“我……想让你答应我,上元灯会,同我一道去城中游赏。”
阿箬一惊,没想到,他所提的,竟是这个不像要求的要求,自然,在这种情势之下,阿箬想都没想,便轻松答应了。
第183章 他可知道你的事?
容隐之微微一笑,正欲放开双手之际,耳畔却传来了一个严肃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阿箬一惊,立马转过头去,果然见到了一脸不悦的司马笠。
阿箬吓得脸都变了形,生怕容隐之的这个举动会进一步加深司马笠对她的误会,于是,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掌抽开。
可是,容隐之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殿下,我正与元兄弟商讨重要之事呢!”他微微一笑,温和答道,可阿箬却从这种温和之中隐隐嗅到了老奸巨猾的味道。
“我在问元青!”司马笠冷冷答道。
闻言,阿箬赶紧说:“正是,我与……容大人在商讨要事。”
司马笠眉头一蹙,不悦道:“什么要事需要如此轻声细语执手相看,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也不怕叫人说三道四。”
阿箬心头一颤,看来,司马笠这厮,果然想歪了。
容隐之瞥了一眼阿箬,终于还是缓缓放开了手,“我与元兄弟相交甚笃,既是过命的交情,这样握着手说话,也是理所当然,真不知那些有心之人,要如何说三道四?”
司马笠瞪了一样阿箬,“不用解释了,进去吧!”
说罢,他便率先迈进了未央殿,可是方才,阿箬几乎可以确认,司马笠说话时是带着气恼与不满的。
阿箬很无奈,可是她却不能转身跑开,于是,她还是鼓足勇气,打算进到室内,然而就在她迈开步子的那一瞬,容隐之却伸手拦住了她,而后,用一种极其微小的声音说:“他知道你的事了?”
她的事——阿箬知道,容隐之说的是女扮男装之事,于是,她赶紧摇摇头,道:“应该没有。”
闻言,阿箬却分明看到,有那么一刹,容隐之原本就紧锁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容兄,别让殿下等得太久。”阿箬小声提醒道。
容隐之嗯了一声,然后迈步进了室内,阿箬也缓步跟上。
司马笠坐在大殿之上,神情已恢复了一贯了淡漠,全然看不出方才的怒气。
阿箬和容隐之行过礼,便分立于大殿两侧。
“想必你们已经听说,父皇定下了选妃之日,并已着令内侍省和礼部将选妃的旨意传达到了帝都各世家。午时过后,我亦诏了东宫属官前来商议具体的事宜,现在我诏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的观点,东宫三师虽然德高望重,但他们那一套一套的仪礼章程,我早已听得耳朵起茧,不如就咱们仨这样私下商议来得简单直接。”
阿箬抬首瞥了一眼容隐之,诚然,他不是东宫属官,所以不适合在公众场合说道与太子相关的事,而她自己,只是一个区区六品舍人,又如何能在其他品阶甚高的官员面前夸夸其谈,故而,司马笠提前将他俩诏来,也是无可厚非的。
于是,那整个上午,他们三人都在未央殿里,商量着选妃的具体流程。
由于商议的过程十分顺利,司马笠更是一扫方才的阴霾,并留二人于东宫用过午膳,才算结束。
容隐之自是打马回了府邸,而阿箬,则依着规矩,退到未央殿外,半个时辰后,东宫其他属官陆续到了未央殿,阿箬才又进到其中,站在队伍的最末端。
第184章 颇不领情
阿箬虽然官职不高,但此等东宫要事,她自然也分到了相应的任务。并且由于东宫的其他属官,多的是各路肩负几职的大忙人,所以,一些原本不属于她职责范围内的事,也像自己长了脚似的,跑到了她身上。
阿箬前前后后忙活数日,终于完成了分到自己头上的任务。
光阴似箭,眼看着已到正月十四,过了明日的上元灯节,便是选妃的大日子,事到临头,阿箬反而闲了下了。
申时刚过,阿箬去了未央殿,向正在伏案看奏折的司马笠回禀各项事宜,司马笠埋着头听完了她的话,直到临了,他终于幽幽开口,道了句:“知道了!”
可司马笠并未下令让她出去,这倒叫阿箬犯了难,于是,她只得伫立一旁,静静等待着。
“明儿干什么?”司马笠忽然开口道。
“明儿……”阿箬想了想,该做的事都完成了,确无要事,于是,她恭敬地答道:“明儿无甚要紧之事。”
书案前那人,这才放下手中书简,幽幽抬起头来。
“明晚是帝都一年一回的灯节,你近日也辛苦了,明晚便跟我一道,去城楼上赏灯吧!”
阿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司马笠问的明日,指的竟是明天晚,可是,她先前已经答应过容隐之,又怎好临阵变卦,拂了他的意。
于是,阿箬只得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回殿下的话,明晚,恐怕不行。”
司马笠眼皮一跳,疑惑道:“方才问你不是说无甚要事吗?”
“我……我,早已答应了旁人,故而……”
“答应何人了?”司马笠似乎颇有些生气。
阿箬不便将容隐之的名字说出来,于是作了个揖,只回答道:“殿下……是微臣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他于我有大恩,微臣不敢拂了他的好意。”
司马笠斜睨着她,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这朋友,是女子吧!”
阿箬一愣,全然不知该怎么辩解。
孰料,司马笠当即摆摆手,道:“帝都的上元灯节,那可是响彻九州的,每年多少的外国使节慕名而来,只为一饱眼福。而整个帝都之中,最好的观景点便是皇宫南侧的庆阳门城楼,为了安全着想,父皇曾有令,每年只有皇亲国戚可登楼赏景,即便容隐之,也没有那个荣幸。本王见你连日辛苦,特地带你去看,你却颇有些不领情,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阿箬再作一揖,谢了司马笠的好意,嘴上还不停地说道着自己如何没有福气。
司马笠语带嘲讽地说:“瞧这架势,再过不了几日,便该将替你择妻一事提上日程了。”
阿箬哭笑不得,却总感觉这个司马笠说起话来,越来越怪,越来越叫人难以琢磨。
阿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微微叩首,道了句:“多谢殿下关心!”
司马笠扯了扯嘴角,道了声:“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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