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宁进门后见状松了一口气,与往常一样,应该没什么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意,小心站在一边,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李戡翻动手中书页,随手搭在书案上,邵宁见状立即将茶水奉上,李戡很自然的将水端起,温热的茶水送进嘴里,不知是不是因为外面天色阴凉,身体被温热的茶水滋润后心情愉悦,还是端茶的人变了,紧闭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微微动了动。
邵宁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刚好像看见世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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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王府的事才过,不知是谁将府中那场闹剧传入宫中。
长春宫内。
陈氏坐在下首,等待许久也不见皇后娘娘出现,心头隐隐不安,今儿一早,就感觉右眼皮儿不停的跳,刚撕下一块白纸刚贴在眼皮上,宫中便传下懿旨宣她入宫。
若是算起来,她年轻的时候与皇后也算是一同长大,可偏得皇后与郁容关系最好,最后一个入宫成为太子妃,一个成为世子妃,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仪的人迎娶她人。
多年不曾联系的人突然宣旨意让她入宫,可见因为什么,换上朝服随着宫人前往宫内,坐在这长春宫内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皇后半个身影。
陈氏嘴角勾起,眼神充满恶意,明镜儿似的因为府中那点苟且,所以打算替郁容那个贱人的儿子出头找她清算。
见宫人端来茶水,来来回回送来几次,她虽然被叫到宫内除了不见皇后的影子,宫人对她还不算怠慢,只是……。
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抚摸在茶杯,茶水杯外散发着温度,指头在杯外敲了敲,随即端起茶杯,用盖子拨了拨茶水,饮了一口,然茶水还未等进肚,陈氏面色突然扭曲,十分痛苦,茶杯轰然落在地上摔个粉碎,陈氏手捂着肚子发出痛苦声音,几声落下,当即摔倒在地。
宫人见此,立即迎了过去。
长春宫偏院内,“什么,你说陈菀晕倒了。”
舒嬷嬷回应,“是,也不知因为何故,下人说昱王妃喝了茶后,便感觉腹部不适,随后就晕厥了。”
皇后手里握着剪刀,剪下盆栽中枯竭不能继续生长的枝叶,鼻子发出冷哼,“多少年了,她竟然还用这一手。”
年轻的时候,只要她感觉自己被人忽略,就会弄出一些动静来吸引旁人的注意,什么胸口痛,脑袋沉,脚崴了,手臂疼,也就郁容会相信她,不论做什么都带着她,却不知她在背后觊觎着什么。
“晕了就派人将她送回去,告诉她自己有病不知道?还敢入宫来,是想传染谁?”手微微用力,一枝长得颇好的枝干被剪下。
额……,舒嬷嬷愣了愣,娘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不讲理了,明明是叫人家来的,不见面就算了,人家昏倒了,还能反过来怪对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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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三天,今天那赵家人差不多该回来了,等李信来当差的时候问一下,她好希望今天就能将事办成,她就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李戡叫了一声茶,也不见茶水送上,心觉奇怪,抬眼就见邵宁嘴角含笑,双眼看向门外,那眼神好像在期待什么。
伸手在桌面敲了敲,“邵宁。”
邵宁回神,随口应下,走到李戡身边,“世子,有何吩咐?”
“本世子嘴里有些苦涩,想吃点甜点。”
邵宁会意,按照李戡的习惯,这甜点八成是指李记的甜汤。
“世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
邵宁前脚刚走,后脚李戡便叫来了侍卫赵武。
“去看看邵宁都在做什么。”这几天他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这种超出他掌控范围的感觉太差了。
邵宁去买了甜汤,途中没有半点拖拉,按时按点去,按时按点回。
李戡得知后心生诧异,出趟门她竟然什么都没做,那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做什么。
服侍李戡用完午膳,邵宁收拾后退出书房,刚出门便瞧见李信对着他招手,邵宁眼眸一亮,小跑着过去。
“李哥,怎么样,赵家的人儿回来了。”
李信抬手搭在邵宁的肩膀上,“看你急的,回来了,我这前脚刚得信,后脚就来告诉你,人我都给你约好了,明天一早在赵家儿见面,到时我同你一起去,看在我们两家多年邻居的份上,他绝对不会欺诈你的。”
“真的,太好了。”邵宁双眼放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等你这事成了,回头请记得请我喝酒。”
邵宁笑着点头,离远看俩人关系似乎很亲近。
站在书房门口的李戡,就是这么认为的,这已经是第二次见了,之前还望眼欲穿看着外面,现在脸上的笑都能堆出一朵花来,原来她一直看的竟然是李信。
转身回到书案前,从众多信伐中挑出一张压在最底层的贴子,上面写着秦农釜。
“这几日李信在做什么?我怎么好像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赵武外貌粗犷,性子却腼腆,又不善于交际,说话直来直往。
“回世子,前几日李信同您一同回的昱王府,回来后这几天除了当值没做其他事。”
李戡好似没听见赵武所说,前几日一同与他去了昱王府,听见的只有这几日没做其他事,看来确实是闲着了,所以才有时间与人勾肩搭背。
“让他立刻马上过来,有个差事需要他去做。”
赵武颔首,“是。”其实他也很久没做事了,李信最起码还与世子去了昱王府。
第25章
李信被叫到书房。
李戡将贴子扔了过去,“秦农釜的事,你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启程去办。”
李信闻听,心下一愣,秦农釜远在边塞,这去个来回就得十来天,在办事的话没有个把月根本就回不来。
“即刻启程,这么快。”
李戡坐直身子,背靠在椅子上,“怎么,你还有别的事?”
“这……。”李信抓了抓头,“世子属下可不可以晚一天再走,属下有一点私事需要处理,明天下午在动身。”
李戡眯着眼,心里已经断定,李信不愿走是因为邵宁,“什么事这么重要,还需要推辞公差。”
“不瞒世子说,属下答应了邵宁,明日陪她去看房子,所以我……。”
“你说什么,邵宁她在看房子。”
“是,属下也是意外得知,她看中的房子就在属下家隔壁,正好属下与那人认识,便想着帮个忙当一次中间人,省的邵宁年幼,不知如何处理此事。”
李戡诧异邵宁竟然在外看房子,她想干什么,搬出这里,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莫不是因为自己对她做出那事后才有的,原来她不是不在乎失了清白,而是在背后悄悄的行动。
一瞬间李戡心里闪过无数个想法,脸色渐渐阴沉。
“你看起来似乎很喜欢邵宁。”
李信闻言憨憨一笑,“属下觉得邵宁人挺有意思的,做个弟弟也蛮好的。”
嗤笑一声,做弟弟,这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倘若她知晓了邵宁原是个女的,还能当弟弟。
瞧李信那一副憨直的模样,毫无察觉自己被一个女人糊弄的团团转,亏他还以为俩人之间有什么。
视线落在李信手中那张秦农釜的帖子,突然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那本就无需处理的差事,硬是让他当成重差送出去,不过因为一时情绪,见李信毫无所觉,李戡掩下心虚,一本正经道,“你可以晚一天动身。”
李信一喜,谢过李戡默默退了出去。
书房内,李戡想着李信的话,邵宁在看房子,她想搬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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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信约好,今天去谈房子的事,邵宁特意准备一下,将银子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在包袱里,转身出门准备去寻李信一起。
“邵宁,你干什么去?”
侍卫赵武突然出现,邵宁愣了愣,她好像跟这个人并不熟。
“赵侍卫。”
“世子在寻你。”
世子,邵宁被带到清风苑小外间,李戡穿着常服,随意的躺在软榻上。
神色慵懒,见邵宁背着包袱,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你这是要出去?”
邵宁颔首,“回世子,小的跟刘管事告过假了,有点私事要处理,处理完小的就赶回来。”
“哦,去吧,以后有事不必跟刘管事报备,直接跟本世子说,本世子允许你才能出门,省的本世子还得到处寻你。”
邵宁垂眸,撇了撇嘴,反正她就要离开了,跟谁说又有何区别。
“是,小的记住了。”
邵宁转身离开,李戡双手伸出,毫无形象的抻了个懒腰。
“昨日让你做的事可做好了。”
赵武会意,“已经做好了,这是房契。”
“花了多少钱。”
“听世子吩咐,二百两将宅子买下。”
李戡嘴角勾了勾,接过房契摊开看了看,邵宁的眼光倒是好,一个独立带前厅又带后院的院子,看起来确实不错,日后成了家在那小宅子住下确实是个好的选择。
更何况这宅子卖的价格还不贵,区区八十两,怪不得那么大手笔买房子置办家产,依照他对邵宁的了解,除了自己给的银子,加上她平日里墨下的钱,手里能有个一百一二十两就差不多了,要说她进府前有多少银子他不清楚,满打满算,算她一百五十两是他给的最高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