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二日一早便是顾霜与顾长绝的婚典,忽而这晚顾长绝并未宿在山庄内,而是在山脚下的一间客栈内暂住,待到婚时再进庄做这断剑山庄的倒插门女婿。
回到府内,沈碧晃晃悠悠的自顾长绝院落经过,见院落外的戒备随着入了夜又松懈了几分。
她知道机会来了,小心翼翼的绕过守卫偷偷摸进顾长绝的房间。
在漆黑的房间中,沈碧小心翼翼的摸索寻找着密室的入口机关,在客栈“偷鸡摸狗”这么多年,这样的密室自然十分简单。
在她转动一盏烛台后,果然听到了机关转动轰隆隆的声响,可她还没来得及欣喜,脚下突然一空!
这迷失的门怎么会在脚下?!
只听“扑通”一声,她龇牙咧嘴的跌坐在地上,却半分声音也不敢出,唯恐引来院外巡查的弟子。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这间密室内有人!
她刚刚意识到这点时,便听到烛火昏暗的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哟,摔的挺疼吧?”
沈碧一怔,不可置信的望向站在烛光边的那人。
“你怎么会在这?!”
连渊走到那依旧愣愣坐在地上的人身侧,伸出手将她拉起身。
“这里机关复杂,知道你会来,我就在这等你了。”
“你来过?”沈碧听出他话中之意急忙问道。
“恩。”
“什么时候?”
“在你去看顾霜试衣的那天。”
沈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才想通了为何那日她本欲让他趁着自己与顾长绝去剑冢偷探险密室他却绕弯拒绝了,原来他在前一天便已经探过这间密室了。
等一下……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有些事情不太明白,就顺便去打听了一下。”
“跟谁打听,沉秋?”沈碧跟在他身后沿着密室的通道向前走去:“公子可真是一箭双雕,给人家下了泻药,反而被人家当成恩人。”
“还在生气?”他语气含笑。
“没有,我只是觉得还好我们不是敌人,以你为敌的人大概都会倒八辈子血霉。”
“怎么?还想与我为敌?”他转过身挡在她身前语气轻佻的问道。
“当然不想了。”她挑眉笑道:“我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她这话说的实打实不掺假,如今这乱世江湖风起云涌,要想讨一碗江湖饭自然还是要背靠大树好乘凉。那些阴谋阳谋她懒得参与,由他去想便好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笑得狡黠:“对,所以无论其他人如何,你只需要相信我便好。”
她挑眉笑道:“毕竟我可是公子的妹妹啊。”
“哟,我怎么闻着一股醋味。”
沈碧推开他,顺着通道准备走进前方的密室,可他却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慎重问道:“过了今晚就是顾霜的婚典,如果你看到的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你还要将这些告诉顾霜么?”
“你今天怎么了?你可从来不是这么为别人着想的人,怎么如今顾虑得反而这么多了。”沈碧一愣,奇怪的打量着他:“不会是……顾长绝真的将林淮关在这里?还是……他已经把林淮……”
沈碧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预想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顾霜明日要嫁的人岂不就是她仇人?
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如今已将顾长绝认作父亲……若是她知道这一切,她要如何面对呢?
“既然犹豫,那还是不要看了。”连渊随意摆了摆手:“回去?”
“谁说要回了。”沈碧推开眼前这个碍眼的人,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推开了眼前那扇石室的门。
那扇门被推开了一角,沈碧因心中恐惧房间内是否当真有人而谨慎戒备着,她攥紧手中的剑,就连呼吸也变得紧绷……
可推开的门内却空荡荡的,只有一些书卷的陈列和一方书桌,不像是密室……倒像是一间书房。
“顾长绝是不是发现了你来过,所以将里面的东西换……”
“没有。”
直到连渊的话音落下,那扇门才完全被推开,在逐渐显露在二人面前的另一半房间,仅有一方小桌、一盏香炉……和端正拜访的一块灵牌。
沈碧一愣,忙快步走到那灵位前。
那灵位上供奉的,正是林淮其名。
“这么说林淮真的……”沈碧看着那灵牌久久找不回语调,可她转念一想又奇道:“不对啊,如果是我杀了林淮,我怎么可能会在山庄里供奉他的灵位?就算是密室,可总是会有人发现的……顾长绝根本不像是那么傻的人啊……”
“如果人并不是他杀的呢?”
“什么?”沈碧回过头诧异的看向身后背对着她站在书架前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书架,取下其中的一本放在手心缓缓展开。他并没有留意书中的内容,指尖拨过泛黄的书页,停留在某一处缝隙稍大的书页,取出一张已经被拆开的信封。
“如果杀林淮的人并非是顾长绝,他只是想为那个人掩盖真相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顾长绝想为谁隐藏真相?他那样一个人,哪有几个人能让他做这种事?他是谁都那么冷漠,只有对顾霜……”沈碧一顿,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顾霜。可不是顾霜,他告诉顾霜不是更好,那样顾霜知道林淮死了才有可能慢慢走出来,也不用将这三年的时间浪费在去找……”
“不如你自己看看这封信。”他走到她身前,将那封信递给她。
沈碧接过信,带着犹豫的看向信封上的那几个字。
顾霜亲启。
这四个字笔锋刚劲,倒是与她在顾霜描述中勾勒的林淮相差甚远,似乎林淮的字应该是温润而中规中矩的,并非纸上的这般刚毅。
她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一般的自拆开的信封内取出信,可当她展开信,她才发现原来她从一开始便想错了——因为这封信并非来自林淮。
……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经成为了断剑山庄名副其实的庄主。尽管我也曾无数次的想过放你离开这些是是非非,因为就像你说的,这些明面潇洒肆意的江湖生活却永远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如今江湖动荡,庄内却亦是人心不宁。
可我终究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在庄内上下几百人与你之间,我最后还是选择了舍弃你。
是我逼死林淮,纵有千错万错也皆因我一人而起。只希望能答应如此罪孽深重的我最后的心愿,万刀堂此番虽未得手却定会卷土重来,望你在我死后定要与长绝成婚,守住断剑山庄。
我会带着你的恨长眠,罪父,顾天痕绝笔。
……
指尖的信滑落在地,沈碧却依旧僵直的站在原地。
尽管已经看过太多太多的聚散离合,此刻的她依旧像是被人在心底挖空了一块。
逼死林淮……的人,竟是顾霜的父亲!可这……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连渊将信件捡起,仔细的折好放回信封中,他却未谈及信中内容,反而说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不知该如何说起。”
是了。
七年前的那场诀别,让父亲这个词永远成为了沈碧从未提及却无法愈合的伤口,就算她整日嘻嘻哈哈似什么都不记得,却依旧无法抹去那些刻印在血骨中的伤痛。
不只是因为那场灭门,更是因为他的父亲自她出生起便将她的一生都钉在了棋盘之上,甚至从始至终也不过是一枚为了保帅随时可以弃掉的棋子——
而如今,顾霜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连渊看着依旧怔忪出神的她,叹息间最后还是缓缓说道:
“这些天我也从客栈内调来了关于三年前断剑山庄的卷宗,大概猜出了当年的真相。”
“三年前万刀堂因觊觎断剑山庄的门派与锻造术,曾向断剑山庄发起过一次进攻,当年的那一战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所以这三年来,无论是断剑山庄还是万刀堂都沉寂了许久。”
“顾霜是老庄主的独女,自幼顽劣属于习武,原本老庄主收养了一名弟子,本欲让两人结亲便可以由这名弟子代为操持庄内事宜,却不想在结亲前顾霜却逃婚跑出了山庄……待被那名弟子寻回时,还带了一个外人回庄,并表示自己与那人真心相爱,不会嫁给那弟子。”
“所以……”沈碧打断了他的话,那失焦的双眸在恢复了一丝清明后落在了他的身上:“那弟子就是顾长绝,而那外人是林淮?”
“恩。”
“后来呢?”
“那时因顾霜的固执与坚持,后来老庄主似是心软了,竟不欲再干涉两人。”他拉过她的手,指尖缓缓划过她紧绷的手背似在安抚她紧绷的情绪:“只是顾长绝作为老庄主多年来以庄主之位培养的人,庄内已有多半人早就将他看做了未来的庄主,又怎能见这也的事情发生。再加上庄内细作的挑拨,这件事便最终成为了断剑山庄内乱的导丨火丨索。”
“后来老庄主也中了暗算,只能卧病在床……而万刀堂也就是在这时攻上了断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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