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公子的气。”她语气平淡的从他怀中挣脱:“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
他未应,只是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腕。
“公子还有事?”
她低下头见他虽依旧不语可指尖却依旧未松开自己的衣袖,便抬头道:“公子无事,我倒是有事想问你。”
她顿了顿:“你与顾长绝做了什么交易?既然武林盟主你已经得到了,你要那东西到底想做什么?……齐楚楚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那张千机图……”他沉默良久,终开口道:“对我很重要。”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在找那张图?是不是……就是因为那张图……”她的声音沙哑:“才害得断剑山庄沦落到如此地步?”
“断剑山庄的事实非我所愿,我……”
“那齐楚楚呢?”她打断他的话:“放出那个什么可以传承武学丹药重归长乐宫的人也是你吧?就算断剑山庄的事与你无关,可齐楚楚呢?她与这件事有何干系?你为何要拉她进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任何答案时,却听他说:“有些事情,有些人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包括我?”
他的目光却忽而转向她:“整件事最不应被卷入其中的人就是你。”
“那难道顾霜就该被卷入其中了?难道齐楚楚就该被卷入其中了?”
“顾霜那是断剑山庄的选择,齐楚楚……我自然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
她的目光似无波的湖面:“然后呢?你收了沉秋的礼,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借此机会去沉鱼谷?”
“你是说联姻?不希望我去?”他拉住她笑道:“如果你不希望,那我……”
她垂眸望向他含笑的眼底,一眼便如同跨越了沧海桑田,未等他将话说完,她便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会,我当然是希望你去的。”
“你说什么?”他唇边的笑意褪尽。
她抽回手,面上挂满了虚与委蛇的笑意:“如此我要打听的事情便劳烦公子了,不过公子放心,该给的银子分文都不会少。”
她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了房间。
深秋的空气冷风带着彻骨的寒意,她下意识的在秋风中瑟缩了一下,内心却出奇的平静。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有时至清反而慧极必伤,可真当一切都摆在眼前她却觉得出奇的平静。她不知道这样的平静是不是意味着心底感情的平淡,还是消磨后的麻木。
只是她终于懂得他所谓的……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在他的世界里,或许只有一杆永远会端平的秤,而秤的另一端只有利益与价值。
她在寒风中下意识的颤抖,收紧了衣服继续向前走去。
第二日,沈碧一整日都与齐楚楚一起在小凡的房间照看,齐楚楚因要筹备晚间的武林盟的晚宴忙得焦头烂额,晚间时分沈碧便将小凡交给客栈的人照看,帮忙齐楚楚一同筹备晚宴。
齐楚楚里外照看着晚宴的菜品、酒水与节目,沈碧便帮忙料理桌椅与杯盘。
两人都极其严谨,如今武林大会已经结束,可无论是沉鱼谷还是万刀堂都未离开,这场宴会虽说是为新任武林盟主庆宴,可所有人都心知今日之宴绝不简单。
沈碧帮齐楚楚一同将一切安置妥当后,便静待众人三五成群的入席。
这次万刀堂与沉鱼谷众人倒是来得甚早,不多时宴席上便坐满了挂着逢场作戏笑意寒暄的人。沈碧站在宴席后指点着来往的婢子,目光暗自瞥过举杯畅饮的宴席。
宴席之门大开,连渊带着黄泉客栈的众人姗姗来迟,在众人的恭贺与寒暄中入主正位。
正主就位宴席即开,台后的乐曲换了新,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侠客们纷纷举杯恭贺新任武林盟主。连渊始终坐于高位,以余毒未清为由以茶代酒。
如今大局初定,未定的人心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的野心绘成了这一场暗藏杀机的鸿门之宴。沈碧不敢掉以轻心,目光始终不经意的盯在那几人身上。
如果各派要趁机发难剑指黄泉客栈,那这场宴会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就在她情绪高度戒备中时,宴席的大门忽而再次敞开。
原本喧嚣熙攘的席间刹时一片寂静。
来人年近半百,身上带着颇重的伤步履蹒跚的走进,可当他踏入宴席,在场畅饮的众人却齐齐放下杯盏站起身,看向那跨门而入的人。
沈碧面上的笑意敛去,那进门之人竟是断剑山庄的独孤长老。
她曾做“梁上君子”与这位独孤长老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次经历沈碧倒是对这位独孤长老谈不上什么好印象罢了——并且,这位独孤长老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了。
“独孤长老?你还活着?”
“怎么?老夫就不能活着、不能来这武林大会了?”独孤长老走到宴席中央,满面寒霜的冷声道。
“当然能了。”众人纷纷唏嘘附和,又将话题转到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断剑山庄遇袭,你逃出来了?”
“断剑山庄遭贼人暗算一夕覆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苍天有眼,我活了下来。”他伤痕累累的面部唯一双眼睛凌厉看向前方——那个高坐于正位的人:“我便不会让奸人得逞!”
闻言,众人将目光齐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坐于正位,处变不惊如今唯一还挂着笑意的人。
独孤长老字字愤慨:“为何当日黄泉客栈血洗我断剑山庄,如今却可以这般光鲜的坐于武林盟之巅受尽万人敬仰称颂?”
窃语冷眸,剑锋直指。
“阁下说是我血洗了断剑山庄?”连渊唇边的笑意未变,在众人的唏嘘中从容问道:“可有证据?”
“证据?我就是证据!”独孤长老冷笑着自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残破面具:“如果还不够的话。这个算不算是证据?”
沈碧的视线落在那块面具上,猛然一怔。
她托人带给顾霜的信物,竟成了今日被人构陷杀害顾霜满门的证据!
“哦?”连渊竟作惊讶道:“为何断剑山庄被血洗,你却活了下来?还在事情已过这么久的今日才找到长乐宫来揭发我?”
“这段时日我一直在被黄泉客栈的人追杀!”说到这,独孤长老的面色更是愤怒:“可惜苍天有眼,到底还是让我躲过了你的追杀,有机会在这里当众揭穿你!为庄主和副庄主报仇!”
“仅凭一张面具,你便要将这件事推到我黄泉客栈头上?”连渊的声音虽带上着笑却让人顿觉周身冰寒:“你可知若是黄泉客栈当真接了灭门任务,那便是……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却突然出手,手中的暗器即出,在众人反应之前那暗器竟已切着独孤长老散乱的长发而过,将一大绺碎发斩落在地。
直到身后发出铁器刺入实木的争鸣声,独孤长老方愕然的转过身看向身后那已没入木雕中的暗器。
“我黄泉客栈虽杀手起家,信誉却是诸位亲见的。”连渊却在这片惊疑中站起身,谦卑笑道:“我若想杀你……你又岂能活过一刻。”
独孤长老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地上散落的碎发惊魂未定的抬起头。
“至于你这个并不可靠的人证……”
他说着拍了拍手,便有人将一物呈了上来。他将那木匣展开:“这里面是你这些年与人来往的信件,只要对方助你夺权,你便会代表断剑山庄投诚。这样的话你说过不止一次……如今算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报?”
“你?!”独孤长老浑身一震:“胡说!这些都是你伪造的!我怎么可……”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连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我明明已经将来往的信件通通烧了,怎么此刻还会出现在这里?’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黄泉客栈寻不到的东西。”
“你?!”独孤长老愤怒的欲扑上去,却被两边的人强行按倒在地上。
“一个出卖师门只为权利的人的话……有几分可信?”连渊一步步走下高台:“原本我还未做多想,可如今看来……恐怕你与断剑山庄被灭门一事多不了干系!”
“你血口喷人!”
独孤长老挣扎着要站起,却有一把剑抵在了他的脖颈边——
“说,顾霜和顾长绝如今人在哪?”
独孤长老惊恐的僵住了动作,看向持剑的沈碧:“灭门的事是你们做的!如今你们倒是反过来问我人在哪?我几十年忠诚于山庄,怎能任你们这般构陷!”
“忠诚?”沈碧冷笑道:“那说说看,断剑山庄出事的那天你在哪?”
“我?我自然是在山……”
“你身上未有任何致命伤口,伤口也皆是新伤……”沈碧挑眉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伤口,在他慌乱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既未有旧伤,那如此忠诚的你既然说自己当日也在断剑山庄……在做什么?在看着你的同门被杀?”
“我、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自然看不出!”
“哦?”沈碧转眸看向众人:“大家之前曾说想见一见断剑山庄的少庄主,既然如此,便由断剑山庄的少庄主亲自告诉大家当日断剑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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