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怎么样。”周氏摇摇头,声音很轻,“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如果当初有别的选择,我不会让她代替婧儿上花轿的。”
逼侄女替嫁一事传开后,她心里也怨过命,怨过宁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又病了一场后,终究是歉疚渐渐占了上风。毕竟那是她胞兄唯一的骨血。而她父母去世后,她和她兄长也曾经相依为命过。曾经她以为那是在这世上对她最好最好的人了。
在猜出裴岩要娶的极有可能是宁宁后,她曾经想过要不要以此作筏子大肆宣扬抹黑。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她放弃。一则皇帝赐婚,态度摆在那里,她没傻到去和皇帝作对。二则她也不想再时常做噩梦。而且事情过去好几个月,宋家当初所做的事情正在被人渐渐淡忘,她若有异动,肯定会被人重新提起。
是以,到头来她只是又说了一句:“帮我转告她,那件事是我对不住她,希望她以后好好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快要结婚了,也快完结了。
第66章 成亲
这番话, 周楷如实转告给了妹妹听。
周幼宁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嗯, 我知道了。”
她表面上云淡风轻,然而心里并不像外表这般镇定。她与嗣兄相逢,又即将成亲, 日子一天天变得更好。过去的种种,都已经不再轻易提起,但今日猛然听到这迟来的道歉后,她潜藏在心底的委屈又勾了出来。
其实那些事情她并没有忘记, 只是尽量不去想起而已。
待周楷走后, 她鼻腔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她决定放下那些事,也是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出嫁的前一夜, 周幼宁试穿了亲手绣的嫁衣。
一旁的江婶笑道:“好看, 好看。果然新娘子穿上嫁衣最好看。”
周幼宁只笑了笑, 去年她也曾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穿过嫁衣,不过那会儿她被下药昏昏沉沉,且那次非她本意,她当时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自己究竟是丑是美。
她待要换下嫁衣,江婶却轻咳一声, 取出一本册子交给了她, 脸上带些笑意:“这个你拿去,放在箱子底。”
江婶在这边帮忙几个月,对家里的几个年轻人也挺喜欢。她对他们了解不多, 只知道是从江南来,也知道这个周姑娘无父无母,只有兄长,兄妹关系很好。如今周姑娘即将出阁,又无长辈提点。再看她那两个兄长,都是年轻不知事的。她看着也心疼,干脆托大一次,想给些善意的提醒,也算全了这几个月相处的情分。
周幼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好奇接过,准备打开来看看时,却被江婶一把按住。
江婶皱了眉,急道:“现在不能看,收起来,到洞房花烛夜再看。”
周幼宁一怔,瞬间明白过来。她脸颊红透,手足无措:“江婶儿,我,我知道的……”
“哎,我直接帮你塞箱底好了。”江婶说着果真拿起册子,小心放进箱底,笑道,“你身边也没长辈提点,我就多说几句。不要担心,也不要怕。皇上赐的婚,顶风光的一件事,你的好日子啊,都在后头呢。”
周幼宁笑笑:“谢你吉言啦。”
她自然也希望往后能越过越好。
明日就要成婚,周幼宁本以为她夜里会紧张得睡不着,还特意喝了点安神茶,没想到躺下没多久,她就沉沉睡去,且一夜无梦,直到次日清晨被叫起。
去年九月她被迫上花轿时,昏昏沉沉,睁开眼就是在花轿中,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毫无印象。但这次真正成亲,所有的细节,她都亲自体验且清清楚楚。
一大早,她就在江婶等人的帮忙下沐浴洗漱梳妆打扮。
梳头娘子和搀扶嬷嬷都是裴家那边请来的,周幼宁并不认得。不过她们对她恭恭敬敬、态度甚好。周幼宁一动不动,任由她们摆弄,口中听着她们不间断的夸奖声,她只管保持微笑就行。
繁复的发髻、庄重的喜服,待打扮好,也不知道梳头娘子怎样,周幼宁自己都累得不轻。
刚梳妆打扮好,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江婶喜道:“是迎亲的队伍来啦!”
周幼宁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她今日清早起床后就开始洗漱收拾,到梳妆打扮结束,水米未进,此时又累又渴,心内也顾不得矜持羞窘,只希望迎亲的队伍早一些到来。
她父母双亡,又无长辈在此。跪别父母、父母训话等步骤自然是省略了。
周楷背着她上了花轿,将她放进花轿后,他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小声说了一句:“你可要好好的。”
从早上醒来一直到坐上花轿,周幼宁都很镇定淡然,还没有一旁的江婶激动。但此刻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她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花轿走的极稳,她坐在花轿里,思绪篇飞。去年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还会有今天的事情。
这半年多发生的事情于她而言,如同梦境一般,但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今日来迎亲的裴岩,同样有种微妙的熟悉和恍惚感。
他去年代替二弟迎亲,新娘子还是同一个人,但是意义已完全不同。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回了裴家。
新娘子下轿子、跨火盆、跨马鞍,一路直到华堂。
周幼宁心里清楚,这是要拜天地了。她头上遮着盖头,被人搀扶着依着司礼官的指令,三拜三起。
耳畔听到“礼成,送入洞房”后,她轻吁一口气,任由人牵引着往前走。
在裴家住过一段时日,她自认为对裴家还算熟悉,但可能是因为视线被遮挡的缘故,在拐弯处,她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的手下意识想去捉住什么,右手微动,手肘就被人稳稳托住。喜服并不单薄,可她还是隔着衣衫感觉到了手肘处的暖意。她清楚地听到裴岩在她耳畔,轻声道:“小心。”
这声音极轻,可周幼宁听在耳中,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稳了稳身形,轻轻“嗯”了一声。
周遭的喧闹声几乎都听不见了。这一刻,她的心很平静,一步一步随着他往前走。
视线被遮挡,她估摸着方向,猜测前往的院落。
终于到了洞房。
喜婆子让他们坐下,唱着欢喜的撒帐歌。
周幼宁听得脸颊发烫,她猜想这会儿她肯定面色通红,不过好在她脸上敷有厚厚的脂粉,又有盖头遮盖着,也没人看出来。
“请新郎挑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周幼宁闻言瞬间屏住了呼吸,她只觉得头上一轻,喜帕被挑落,眼前视野忽然开阔起来。她下意识垂了头,却在听到一声轻笑后直接抬起了脑袋。
她刚一抬头,就撞进裴岩黝黑的双眸中去。他正望着她,眼中蕴藏着淡淡的笑意。仅仅是一个对视,她就红了脸颊,耳根也隐隐发烫。
她低头低的急,自然也没注意到裴岩通红的耳朵。
一旁的喜婆子嘴巧,不停地说着吉祥话。虽然她没看清楚新娘子脂粉下面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但并不影响她将新娘子夸得国色天香,世间少有。
“对了,还没喝交杯酒呢。快快,交杯酒拿过来。”
喜婆子话音刚落,就有人呈了酒盏过来。
周幼宁端起了一杯酒,尽量平心静气,与同样端着酒杯的裴岩交臂。
两个人目光相触,还未饮酒,就有些许醉意了。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一杯酒下肚,她只觉得暖意由内而外,很快蔓延至全身。
“好了,礼成。”喜婆子笑呵呵道,“祝两位早生贵子。”
喜婆子等人退了下去,布置华美的新房只剩下了一对新人。而最后离开的喜婆子还很贴心地掩上了门。
随着那一声“吱呀”,周幼宁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她身后就是喜床。她这一后退,直接坐床上了。
人坐在床上后,她心里愈发紧张。
裴岩明显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嗤的一声轻笑。
他这么一笑,周幼宁反倒没那么慌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问:“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啊,就是高兴。”裴岩说着话,慢慢向她走了过来,并缓缓向她伸出了手。
周幼宁瞬间又被紧张所笼罩,身体僵硬,动都不敢动。——她并不怕他的,但今日是大喜之日,他们又在新房中喜床旁。时间地点,都极其暧昧,这让她对于他的靠近,不自觉紧张。
其实成婚当天,裴岩也难免会紧张一些,但见她竟紧张至斯,他那一点紧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笑一笑,手在她头顶凤冠停下,轻声问:“这个怎么解?”
周幼宁这时明白过来,他是要帮她卸凤冠。她连忙伸出手去:“我自己来。”
她的手伸了上去,裴岩的手尚未离开。两只手不偏不巧碰在一处。周幼宁还没将手缩回去,就听到他认真道:“别乱动。”
裴岩小心翼翼取下了凤冠,又盯着她的脸看了看,问:“你用不用先洗把脸?”
周幼宁毫不犹豫点一点头:“用。”她虽然看不见,可也知道脸上涂了厚厚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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