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倒是很快就查到了,因为那天为了给庄采娴尽快请来御医,动静实在是有些大, 难免就被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来二去的就走漏了风声。
庄采薇琢磨着这大概就是言成箫的目的,未必就是真的要庄采娴的命,毕竟庄采娴手中也没掌握什么重要情报,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解决一个小角色。
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折,一来可能是言成箫也不确定庄采娴到底是不是被软禁,所以宫中的眼线需要契机好把消息递出去, 二来就是……言成简好端端地把皇后娘家的姐姐关起来做什么?
再考虑到从前凤中的勋贵圈子里流行的说法,就是言成简中意的其实是庄采娴而不是庄采薇这个假说又再次火了起来。
这下不得了了, 茶馆里的话本子都来不及写了好不好?
什么言成简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把庄采娴关起来苦苦折磨啦,什么言成箫和言成简之间争夺的其实是庄采娴而不是庄采薇啦, 什么其实庄采薇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最终原因就只是嫉妒自家姐姐比她受欢迎啦……
“为什么每一个版本都把我俩说的那么坏?”庄采薇夜里睡觉前窝在床上翻看着庄君安从外头搜罗回来的各个版本的话本子,很是不满地这般点评道。
“你不是和你二哥收买了不少说书先生吗?这回怎么就不行了?”言成简躺在她身边,也跟着翻了翻,看着怪有意思的。
“……主要是我有一回去茶馆听了听先前叫那些说书先生歌颂我、哦不, 歌颂咱俩的版本,实在是太肉麻了,有点受不了, 就叫他们停了。”庄采薇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薇薇,你要知道,成大事的人,一般脸皮都特别的厚,像你这般的话怕是不行。”言成简很是认真地点评道。
庄采薇顿时不干了:“我看这全大燕最大的人物就是你了,看来你这脸皮也是超出常人的铜墙铁壁啊陛下。”
言成简闻言皱了皱眉,道:“薇薇,咱们成婚也有段时间了,你怎么还叫我陛下呢?这太生疏了,难怪外头人都以为我们感情不和。”
庄采薇倒没想到这一茬,主要是小时候她管言成简叫殿下,现在他当皇帝了那就叫陛下,那也是顺理成章的,突然叫她改口,她还真想不到该叫什么。
言成简倒是替她想好了,伸手搂着她的肩,小声说道:“不然先叫声师兄来听听?要论辈分,咱俩确实是师兄妹的关系。”
不想庄采薇却很是不屑地嗤笑一声:“那不行,你是我爹的徒弟吧?管我大哥叫师兄吧?可我的武艺从小是我大哥鞭笞出来,怎么算我都该是大哥的弟子,岂不是要管你叫师叔?这辈分可就岔了啊……”
言成简默了默,也不知道他的脑袋瓜子里都想了些什么,竟然慢慢地红了脸,转头亲亲庄采薇的耳朵,贴着她的耳垂悄声道:“那不然叫师叔也是可以的。”
“嗯?”
“快叫,师叔有赏。”
“呵,男人,你想得美。”庄采薇宁死不从。
言成简再接再厉:“师叔说话都敢不听,小心我罚你。”
至于怎么罚,骤然落下的床帐知道,窗外赶紧去烧热水的青竹知道,天上高悬的皎皎明月也知道,而庄采薇,是不太想知道的。
“你看,师叔疼你吧?”
“疼疼疼,真的疼!快停下!”
“……对不住,这姿势我也是头回,我们回头多练练,下次一定不疼。”
“滚!”
……
事情又过去了几天,庄采娴终于是醒了。
庄采薇琢磨了一番,决定还是单独去见见她,就抽了个空抓起她的小匕首去了软禁庄采娴的院子里。
庄采娴脸色有些颓败,气色看着倒还好,这会儿正在宫人的服侍下喝一碗粥。
见到庄采薇过来,她只抬头看了看,便漠然地低下头去,没有出声。
和先前那番唱念做打的做派倒是截然不同。
庄采薇神情坦然地在一边坐下,等着庄采娴喝完那碗粥,让屋里其他人都退出去,只剩下她们姐妹俩时,才开口道:“二姐,我原先觉得,有些事没有必要刨根问底,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便叫你尝尝苦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也不欠谁的。至于你到底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在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之后,我就不是很在乎了。”
这番话确实是庄采薇的心里话。
从小她就把庄采娴当亲姐妹看待,她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一起谈论京城中大大小小的琐事,就连喜欢上言成简这件事,她都能够为了庄采娴而主动放弃,甚至一直都盼着她能好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叫她知道了其实一直以来庄采娴并没有以真心相待,只是用一件件模棱两可的谎言在挑拨她和言成简之间的关系时,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就好像战场上从来都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转回头就捅了你一刀似的,那种撕裂一般的痛彻心扉,也叫庄采娴失眠了好几个夜晚。
但是事情既然都已经做下,知道对方必然与自己不是一条心,那么再一味地去追求那个为什么,到头来也不过是反复舔舐伤口,徒增心痛罢了。
所以庄采薇后来并没有再过多询问过庄采娴的事,在她的心里,只要能打击报复回去,这件事就结束了,她还有更多爱她的喜欢她的人要去关照,不值得为庄采娴费心。
“那皇后娘娘又为什么今天要过来呢?”庄采娴淡淡地笑了笑,拢拢衣襟这般问道。
“因为我有些好奇,原先我总觉得二姐是中意陛下的,这般千方百计地阻挠我的婚事,无非就是因妒生恨,进而自己也想入宫。只是如今看着,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庄采娴闻言,低着脑袋没有作声。
“我觉得,”庄采薇便继续道,“二姐只怕对陛下,没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吧?”
一个人,若不是因为极大的情感或者利益驱使,是很难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而庄采娴此刻人在宫中,若是真的心中还对言成简存有爱慕之心,便应当是千方百计地博得言成简的同情。
哪怕是寻死觅活也行,可是除了那一回面对乌树时演了一次戏以外,其他时候庄采娴都挺安静,直到这一次自尽未遂。
庄采娴闻言,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仿佛是放下了所有的担子,不再与庄采薇虚与委蛇,倒显出一些原本的清冷绝尘的气质来。
她看着庄采薇,声音也很浅淡,低低说道:“是啊,我喜欢他做什么?不过是无用的花架子罢了。”
“所以二姐喜欢的,其实是上过战场的二皇子言成箫对吗?”
庄采薇有些唏嘘,该说不愧是他们老庄家的姑娘吗?就连心仪的对象都要挑那刀山血海里滚过的人,瞧不上一直在京中混日子的小白脸言成简。
所以庄采娴一开始被戳穿时,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并非因为庄修文牵扯在其中,而是想要保护站在她身后的言成箫。
只是后来有人给她递了消息,让她知道言成箫已经暴露,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是需要她出力的时候了,她便义无反顾地有了行动。
该怎么说呢?
庄采薇是很不能理解这种事,谈恋爱谈到要命就不太对了啊。
“你懂什么?”庄采娴收起了笑容,叹了口气道,“感情这回事,即便在外人眼中多么的不值得,被伤得多么千疮百孔,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明白。只要二殿下能得到他想得到的,能重获笑容,我什么都愿意做。”
……看来她二姐是病得不轻。
庄采薇想了想,还是接着说道:“二姐可还记得,言成箫已故的发妻?”
“二殿下是个重感情的人,对发妻情深义重,感人至深,全京城谁不知道?”
“唔……原先我也这么觉得,只是这人一旦嫁到了宫里啊,就总会知道点旁人不知道的事。”庄采薇忽然笑道。
“你想说什么?”
“孙御医曾经与我说过,当年言成箫的妻子难产,原本太医院拿不定主意是保大的还是保小的,孙御医倒是拿出了一个方子,能在保下大人的同时有七成把握让孩子也顺利生下来,只是言成箫在知道孩子是个男孩之后,二话不说叫他们务必把孩子万无一失地保下来,妻子的死活就不问了。这事,想来二姐是不知道的。”庄采薇瞄着庄采娴,很是得意地说道。
庄采娴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颤着声音道:“你莫要胡说!”
“这话我可不敢胡说,那方子孙御医至今都还存着呢,太医院也都有脉案,只不过那帮子太医个个胆小如鼠没人敢把这种秘辛传到外头去,二姐大可以找人去核实看看。”
庄采薇越说,这脸上的表情就越是愉悦。
嘿嘿,看你还玩什么情深似海的路数,竟然敢看不上我相公,我相公可比你那个狗屁倒灶的二殿下优秀多了!
第五十三章
从庄采娴屋里出来的时候, 庄采薇十分神清气爽。
通过揭露言成箫道貌岸然的外表下见不得人的真面目, 彻底挫败了庄采娴粉红的恋爱少女心, 叫她伤心欲绝痛哭流涕之后,庄采薇充分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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