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莘的出现便犹如那划破浓厚阴暗的晛阳,温暖!和煦!一点一滴驱散魏郇内心里焦着彷徨。
魏郇轻轻将手置于刘莘腹上,温润的大掌像是覆住了一片光明的未来,一股柔情自魏郇心间荡漾开来。
魏郇心想,若这是个男孩,那他定会欣喜若狂,魏家终于香火有继,他会像他的父亲带他那般,打小便跑马驰骋于旷野,武可舞枪弄剑,文亦翰墨奕棋不落。他要打下这片秀丽江山,为他铺平一条坦荡帝王之路。
可若是女孩,魏郇也高兴,女孩的话,必是像刘莘那般葳蕤昳丽,容颜皎皎,举手投足间顾盼生姿,却不会被世俗给束缚。他会做她最强大的后盾,她可以任性,可以刁蛮,可以无所顾忌的行事,因她的父亲会为她扫平一切障碍,又或许,扶持她做个一代女君王也不是不可的。
魏郇怀着感恩欣悦的心情,憧憬着未来,嗅着萦绕在鼻尖清韵的玉兰花香,渐渐陷入梦乡……
*
魏郇陪着刘莘在和顺乡放松了几日。
清晨二人会踏着暖煦的晨光漫步在田间地头,田间劳作的农民们见到刘莘夫妇二人远远走来,都会停在手中的活计和善的与刘莘打招呼。
刘莘指着一望无垠的碧倾麦田告诉魏郇,这都是她的地业,日头好雨水足可年收两季,秋季换种棉花,一年收成下来,她净利润可观,摇身可变天水郡一方富贾。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刘莘就乐得哧哧笑。
魏郇可不乐意了,“你需要甚我都可以给你,何必跑来这乡野田间做土地主?”
“防着被你下堂呀!一年前你可不是这般对我敦敦谦和的。”刘莘嗤鼻。
“现在呢?”魏郇还挺委屈,觉得自己现在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他在她跟前已经卑微到不能再卑微,姿态低若尘埃了。
“现在?现在我得给我闺女攒嫁妆呀!等她长大后,这片广袤土地就是她的,她身家资本底气够足,不想嫁就可不嫁,招婿上门,还可免在婆家受气。”
刘莘一番无心的话语听得魏郇十分难受,他知晓刘莘在自己府邸受了不少委屈,他定会弥补她的。
且他定会让他的女儿成为那荣冠天下,立于万万人之上,接受万民匍匐朝拜的最尊荣的公主,怎的从刘莘口中说出来就成了一乡野员外家的土丫头了呢?!
“也许……他是个小子呢?”魏郇期期艾艾开口。
“嗯?”刘莘峨眉轻佻,双手叉腰睨向魏郇,“你重男轻女?!”
“非也,我爱闺女!只是你张口一个闺女,闭口一个闺女。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小子也是有一半可能的。”魏郇求生欲很强。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闺女!”刘莘拒绝魏郇的说辞。
“是,夫人为大,夫人说的是,这定是个闺女。”魏郇自身后环臂轻轻揽住刘莘仍旧纤细的腰肢,将头搁在她颈窝,撒娇讨好道:“夫人大人,我们何时可回府?夫君我政务实是繁冗,不可再在此地久耽搁。”
“嗯?你想你‘救命恩人’了?”
“……”魏郇无语,这一页他是翻不过去了吗?
魏郇腾出一只手,自袖笼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摊手在刘莘跟前,“送给我救命恩人的。”
刘莘低首,接过一看,是一尊缠抱在一起的玉雕情侣,男君自身后抱住女君,姿势如她和魏郇现在这般。玉石乃上好翡翠,水头透亮,细一看,料子还颇为眼熟。
“这是之前我送你那只手镯的原石,买手镯那日我见这块原石亦晶莹剔透,当即爱不释手便一道买下,想亲手雕铸你我。这大半年来,我一有闲遐便雕琢几刀,是以出品较慢。我首次雕镌,手艺生疏,还望夫人不嫌弃。”魏郇抱着刘莘,将头搁在她肩上,淳淳言语,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刘莘敏感的耳旁。
刘莘酥痒的缩了缩脖颈,双手欣爱的抚过玉雕,甜蜜自心间漾开,仍旧嘴硬道:“唔……是丑了些,我哪有你雕的这么圆润。”
“嗯!马上就有了,许更甚!”魏郇奸笑说道。
阿哒!刘莘一听险些炸毛!肇事者是谁?!
“孕妇不宜动怒,要静心养性……否则对闺女天性塑造不好。”魏郇紧忙讨好灭火,“……跟我回家好不好?回家了还有惊喜在等着你!”魏郇继续引诱,为了哄离家出走的夫人,他真是三十六计使尽,夫人再不颔首,他便要做那土匪掳人了。
嗯?一尊雕工拙略却看得出雕刻十分用心的情侣玉雕就想收买她?她看起来很好收买的样子?
*
刘莘任性归任性。该懂事的时候还是很懂事的。小性子适当使使可促进感情发酵,可使过了,发酵过头了便适得其反了。
是以,翌日,虽脸上还是装作不情不愿,但刘莘总算是顺从的上了归家的翟车。
因刘莘有了身孕,茹媪放心不下,便打包了行李一道随刘莘回京兆郡,准备就近伺候刘莘生产,日后也准备留下帮助刘莘带孩儿。
孙遥也随着一道上京兆郡,茹媪信不过别的大夫,非要孙遥亲自看顾刘莘这一胎,且这一路行去至少两日颠簸,众人也实在是担心刘莘的身子吃不消。
是以茹媪、孙遥夫妇二人打包了若干行李,装了满满一车,一道随着刘莘回魏府,准备长待京兆郡了。
这一路本该一日半就能走完,因着刘莘的身子沉,走走歇歇,愣是晃晃悠悠行了四日才达京兆郡。
饶是如此,也把刘莘折腾得够呛,本就孕反严重,翟车虽铺就了厚厚的罽茵、褥垫,上面还铺了一层纳凉的由碎玉块拼就而成的凉席。刘莘仍旧是被颠簸疲累的整个人被抽走了生气。
一路上呕个不停,后期甚至只能靠孙遥针灸止吐。
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刘莘心戚戚焉,早晓得自己有了身孕,一个多月前她就不任性跑那么远了,本想着折腾魏郇的,结果到好,反到把自己给折磨了个半死。
第六十五章
当魏郇、刘莘一行人到达魏府的时候, 已是第四日傍晚,夕阳斜斜挂在天边,将车队的阴影拉得细长。
此时,刘莘已吐得手软脚软的摊在魏郇的怀里一动不想动。
魏郇怜爱的用自己的披风将刘莘裹好,方才抱着她跳下马车。
魏老夫人早早已接到府卫信报,携齐瑄等候在中院。远远见魏郇抱着刘莘迈过正门大跨步归家, 魏老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刘氏,私自离家出走不说,回家还要让自己的孙子前去迎接,拖拉了这么多日归府,竟还要自己孙子抱着入门。贤淑妇人,夫为妻纲,瞅瞅她们家都成什么样了?都颠覆过来成“妻为夫纲”了。
魏老夫人狠狠瞪着自己小心翼翼怀抱着一名妇人进府的孙子, 恨铁不成钢的用力跺了跺手中沉实的檀木龙头拐杖。
魏郇抱着刘莘,上前对魏老夫人颔首微微一礼, “祖母有心了,劳烦祖母侯于中堂, 丰渊不孝。”
刘莘在魏郇怀里昏昏欲睡间听闻魏老夫人疾言厉声斥道:“你是不孝!这般抱着一个妇人入门是何意?她自己没腿吗?你这般做是要将她抬到天上去吗?”
刘莘本欲睁开沉重的眼皮, 下来向魏老夫人行个礼, 稍稍动了动。下一瞬魏郇抱着自己的手便紧了紧, 只听魏郇恭谨说道:“祖母, 阿莘已有身孕,长途跋涉于她及是累身,孙儿不愿魏家骨血受损方才抱她入府, 并非你所想。请祖母容孙儿先回西院,稍后再想祖母请安。”
语讫,魏郇便将刘莘抱回了西院。
魏老夫人听闻刘莘有了身孕,愣了愣,久久吁出一口气,不知该喜该忧,她再不喜刘氏,但刘氏腹中毕竟是自家的骨血,自己的孙子又被她迷了心智,一时半会的抽离不开,自己想抱重孙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她腹中这一胎。这般一想,魏老夫人任命的叹口气,刘氏生就刘氏生吧,总比一个都没有的强。
这般一想,魏老夫人也认命了,与刘莘斗了一年,愈来愈没劲儿了。魏老夫人认命的回身往东院走去,想着有这功夫还是去跟菩萨祈祷一下刘氏一举得男为好。
齐瑄定在原地,呆若木鸡,刘莘有身孕了?那么快!
容娘知晓自家女君所想,上前一步,在齐瑄耳边低语:“魏夫人有了身孕便不方便侍寝,女君近水楼台正是机会不是?!女君何故忧愁?”
齐瑄闻言,讷讷开口:“真是如此吗?”方才见魏侯如此呵护刘莘,他当真就能把别人放眼里吗?
“事在人为!”容娘安抚道。
“是啊!事在人为!我也无后路了!”齐瑄幽幽感慨。
*
是夜,入睡前,刘莘在魏郇的“陪伴”下,一人喝下了一碗孙大夫熬制的安神汤,刘莘睡得颇是安稳。自从有了魏郇这个“巨型抱枕后,刘莘睡觉再也没抱过平妪做的抱枕。每日都是抱着魏郇香甜入睡。
孕后亦是如此,就是苦了魏郇。
夜里睡觉,魏郇总担心自己睡着了后会粗手粗脚的不小心踢到或打到刘莘的肚子,每每强迫自己离她远些,未及片刻,她总会又能缠上来。魏郇真是接连几日睡不安稳。脑子里抽过几次与刘莘分床而眠的想法,次次想法都还未成形就被自己否决了——舍不得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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