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莘闻言心酸不已,但众目睽睽下,不是与茹媪相认的契机。
刘莘取下双耳佩戴的羊脂白玉隽雕的白玉兰耳锥子,从袖笼里抽出自己贴身的绣有玉兰花的锦帕将耳坠子包好,塞到茹娘手里,道:“你既撞上了我,也算与我有缘,将这耳坠子拿去当了,换点银钱,找个大夫去给你丈夫治病,再买间屋子安下,若想找工,也可来君侯府找我。”
说完,侧首吩咐魏云,“防着贼人惦记她这点钱两,你陪她走一趟当铺,再帮她找个地儿安顿一下。”
魏云虽然觉得夫人这么大方似不大好,但他无法干涉主子的行为,只能应允。
为防止他人眼红这老乞婆,纷纷效仿造成严重后果,魏云低声对刘莘道:“夫人,这里人多势杂,以防意外,还请夫人速速离开。”
刘莘颔首,在护卫的簇拥下登了车撵,离去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魏郇:“媳妇你太招人稀罕了,我吃醋!”
刘莘抠鼻鼻:“我招人稀罕,怎不见你稀罕稀罕我?”
魏郇委屈:“我稀罕你稀罕到想死,是无良作者菌夏夏不让我明目张胆稀罕你来着。”
第十八章
魏云受命带着茹媪回了郡城,寻到郡城里最大的广通当铺将那对白玉耳坠子当了五百银,茹媪捧着如此一笔巨款,有些手足无措。
魏云瞧她这幅傻怔怔的模样,忍不住冷笑道:“你这老乞婆也不知逢了甚好运,也就是我家夫人善良,才这般善待你,要换了别家夫人,你这般污秽身体沾了上去,早被乱棍打死了。”
茹媪恭敬回道:“是,大人说的是。君侯夫人真真是大善人,老妇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夫人大恩大德。”
魏云见这老乞婆虽衣着褴褛,却一直不卑不亢,心下厌恶去了几分,道:“得了,也别什么来生来世说那虚的。我家夫人方才也说了,你若想找工,便去我们君侯府寻君侯夫人,夫人自会给你安排活计,手脚麻利,人老实勤快点,好生干活就成。”
说完便迈脚出了当铺,茹媪紧随其后,一不留神,那条绣有玉兰花的水红色巾帕自茹媪破旧的袖口掉了出来,茹媪脚步急急的去追魏云,全然不觉。
魏云及茹媪走远后,一目光深邃锐利的年轻男子自当铺后堂撩开门帘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方才茹媪来当的那一对玉兰耳环,躬身拾起茹媪不甚掉落在地上的水红帕子,手指轻轻摩·挲着帕子上的玉兰花,及玉兰花旁小小的一个梅花小篆“莘”字。
锐利的眼神急剧一缩,疾步走回后堂,执毫写了封信签,火漆封缄,与玉兰耳坠子和水红巾帕一起放入一方锦盒里,交与旁边的一名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道:“你快马加鞭亲自速去送于主子,不可耽搁,我稍后完事便归。”
***
刘莘回到府里,已是午后,简单盥洗小憩了会儿,便起身前往嵩正堂。
重阳喜宴,因魏侯亲自下场夺得龙舟头筹,而变得喜庆异常。
魏老夫人难得有兴致,在嵩正堂大摆筵席,邀请了龙舟队的将领及其家眷共欢庆。
逢重阳,嵩正堂一改往日的严正大气,摆满了各式菊花,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清香沁鼻,案几搁置在菊花从间,每张案几上均放有一樽白瓷小瓶,上面插一株菊花,颇有几分金秋对瑶觞之意。
刘莘今日的座位被安排在魏老夫人右侧,魏老夫人左侧是魏郇,再往下是周灵。
对于祖母的这番安排,魏郇蹙了蹙眉,碍于宾客盈门,未作言语,只偷偷的觑了刘莘一眼,见刘莘仍旧是那副从容大度的姿态,便收回了视线。
席间,由于座位临近,周灵一直不停的替魏郇布施菜肴,斟酒添茶,精细用心的就似那良妇。
魏郇望着刘莘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想起今早的融洽,就似镜花水月般够不着摸不到,心忿忿,对着周灵不快低声斥道:“你莫顾我,自己用食便可。”
周灵闻言一时僵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魏郇拒绝,很是尴尬。
这时只闻魏郇麾下右将军夫人李氏倏忽开口道:“魏老夫人这位侄孙女也是位妙人,如此之心细贤惠,将来谁娶谁有福。”
李夫人本是无意讨好一句,还真就戳中魏老夫人的心上了,魏老夫人立即和颜悦色接道:“如此好的闺女我可舍不得嫁出去,自家留着多好。”
李夫人闻言,心下当即明白,魏刘两家的恩怨她一直有所耳闻,也听世家夫人八卦时提起,魏郇娶刘氏乃有所图,并不真心想娶刘氏。倒是这位三年前接来老夫人身边的周家女君才是内定的魏氏正夫人,这般看来,所言非虚。立即当下讨好,“老夫人所言极是,亲上加亲更亲。”
周灵在旁听的心花怒放,方才的那丁点尴尬也消之殆尽,忘了魏郇的拒绝,侍奉得更是卖力。
魏郇先是故作漫不经心扫了李夫人一眼,暗忖李忠良之妇怎如此不知颜色。遂又偷偷睨了一眼刘莘,刘莘似未闻方才席间说了什么,一直在垂眸,看不出所想。
魏郇顿觉心乱气恼,语气强硬道:“我说我自己来。”
周灵正巧端着酒壶欲给魏郇添杯,蓦然涨红脸顿住。
魏老夫人紧忙打圆场:“灵儿,你堂哥腹中空空,且不先饮酒,先用馔食为好。”说完,狠狠瞪了魏郇一眼。
周灵见魏老夫人给了自己台阶下,连忙道:“是,是灵儿愚笨疏忽了。”说完,便夹了块肉炙放入魏郇碟里,又给魏郇拈了箸上汤白菜。
魏郇虽反感,却也不愿在人群跟前落祖母的面子,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留意着一直垂眸慢食的刘莘,心涩难耐。
喜逢佳节,龙舟竞渡又夺得锦标,虽开头有些小尴尬,几番酬酢,众人又都放开了,觥筹交错,好一番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魏老夫人执箸轻轻敲了敲酒盏,自正堂主桌往外,人声渐渐安歇下来,众人不解的望向站立起身的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满面慈祥对众人和蔼笑道:“今日重阳,喜得众将领欢聚一堂,老身深感欢心。现想喜上加喜,将我这温柔孝顺的侄孙女周灵许给我独孙魏郇,亲上加亲,也好为我人丁单薄的魏府开枝散叶……”
魏郇、刘莘都未料到魏老夫人会来这么一手先发制人,惊得魏郇措手不及。
魏郇紧忙起身,对着魏老夫人双膝跪地俯身道:“承蒙祖母关爱,这份情孙儿当真承受不起。”
魏老夫人闻言,不予理会魏郇,只是转头看向刘莘,威严问道:“刘氏,你可愿接纳灵儿为奉渊平妻,与你平起平坐?”
刘莘紧忙也站起身,弯膝行礼,答:“祖母之命,莘儿自是听从,只是事关夫君,最终还得夫君定夺。”
魏老夫人轻哼一声,意有所指道:“自古姻缘,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得父母首肯,是为大众不齿。奉渊双亲遭奸人所害,老身是他唯一亲人,老身之命,奉渊不可不从。”
刘莘心知魏老夫人所指,心里亦明了自己此生都不会被魏老夫人接受,与其当断不断,不如早日挥刀斩断这屡似有似无的情丝,省的日后受其乱。
刘莘毅然决然回道:“老夫人说的是,孙媳愿接受周家女君为魏侯平妻,日后定和睦相处,不妒不躁。”
刘莘一语出口,似惊雷劈开了魏郇的天灵盖,魏郇抬首双眸瞪大,不可置信的望向刘莘。
刘莘一直臻首垂眸,承受着魏郇炙热的视线,一动不动。
魏老夫人似很满意刘莘的表态,缓下一口气道:“这便好,改日寻个良辰吉日,奉渊便把灵儿娶入门吧。老身也方能安心。”
魏老夫人语毕,魏郇仍长跪不起:“祖母之命,孙儿不敢不从,只这婚事……孙儿现今真无心儿女之事。战事骤起,还望祖母允奉渊平定河南,再来谈论婚娶。”
魏老夫人见魏郇有所松口,便也不欲逼迫他太紧,道:“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今夜就去灵儿院子坐坐,培养培养感情吧。”
夜深,席散,闹剧结束,吃瓜群众心思各异散了去。
刘莘仍旧是目送着魏老夫人回东院。
魏郇被魏老夫人拽着往东院去,回头目光沉沉望了一眼刘莘,才又跟着魏老夫人离去。
魏郇一路心绪杂乱,被祖母拽着将祖母送回东院后,迫不及待便欲回西院。
魏郇心思被魏老夫人看了个真切,魏老夫人苦口婆心劝道:“今日宴上你也见着了,刘氏那般态度,分明没把你放心上,你这般急巴巴赶回去做甚?灵儿如此悦你,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你怎的就不知珍惜呢?”
魏郇顿住不言语。
魏老夫人接着道:“你别总是敷衍祖母,你该知晓,祖母心里的孙媳就只有那苦命的幼儿和现今的灵儿。你总归是要娶了灵儿的,你多亲近亲近她,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我今夜不用灵儿侍候,你去灵儿院里坐坐吧。祖母年迈,别让祖母操心过多。”
魏郇怔住不动,不走也不言语,心乱如麻。筵席上刘莘对自己要娶平妻,将有别个女人与她平起平坐的那副全然无所谓的态度,着实是让他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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