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央一听,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大白牙,努力眨巴眼睛回想,嘀咕道:
“我昨儿当真有露出大白牙了吗?那多磕碜啊?”
“潇洒哥哥会不会嫌弃我呀?”
傅宝筝:……
“可是,我见到潇洒哥哥时,一点羞涩感都没有。”傅宝央敲敲脑袋,追问道,“这真的算是喜欢上了吗?”
傅宝筝:……
突然觉得,每回陷入爱情的央儿,都跟个小白痴似的,嘴里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吵得人脑壳疼。
应付了央儿持续一刻钟特别白痴的问题后,傅宝筝果断决定脱离央儿,逃出去招待宾客更好。
傅宝筝刚逃出房门,逮不着人说话的傅宝央立马就招来几个丫鬟,将苏宴送来的九串冰糖葫芦给她们分着吃了。
“呀,这冰糖葫芦味道好古怪啊,里头好似放了陈年老醋,一股子酸味。”有丫鬟吃了,直想吐。
傅宝筝即将走下游廊,听到这话,忍不住拿来一串糖葫芦闻了闻。
真的有一股子陈年老醋味。
呃,苏府的口味真真是奇怪透顶,与众不同的奇怪。
不过也多亏了这股子奇怪,才更让央儿顷刻间明白过来自己喜欢的是谁。
你想哪,若央儿心底真正惦念的那个人还是苏宴,铁定不会觉得他送来的糖葫芦滋味不对,反倒会认定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不愧是苏宴花了心思的,就是这么特色。
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思及此,傅宝筝松开冰糖葫芦,对那快吐的丫鬟笑道:“若真心不爱吃,不用勉强,丢了就是。”
反正你家央儿姑娘,如今已经不在乎苏宴,也就更加不在乎他别出心裁的糖葫芦是被吃掉,还是被丢掉了。
~
苏府。
正月十三黄昏,苏宴从一家苏绣成衣铺子里捧回一套姑娘的冬日袄裙和斗篷。
火红袄裙摆放在宽大的架子床上,两只衣袖张开,上头的白莲是用银线绣程度,其余的纹路则全部采用的金线。
“秧儿,一针一线都是你的味道。”
苏宴纤长的手指,一寸寸挪过袄裙上的每一个花案,尤其在秧儿喜欢的白莲上停留得最久,久到指尖都快发酸发麻,才继续往下挪。
“来人,将这套裙子打包送去傅国公府。”
待苏宴看到丫鬟打包完毕,又忽的想起来什么,飞快在信笺上写好:
“上回的冰糖葫芦好吃吗?这条火红袄裙最配你,最美,花灯节穿上它,不见不散”。
将信笺折叠成爱心桃,塞进衣包里,命丫鬟一块送去给傅宝央。
可苏宴怎么都没想到,次日,居然收到傅国公府的来信,道是——傅宝央偶感风寒身子不适,花灯节不宜外出。
这便是拒绝之前的邀请了。
苏宴敏感地蹙眉,傅宝央习武之人,身子一向强健,哪会轻易感染风寒?
“风之,你去夜探傅国公府,查探一下虚实,看看央儿姑娘是否真的病了。”
风之,是苏宴养在身边的暗卫,身手一流,探入一般的府邸如入无人之境。半个时辰后,风之就回来禀报道:
“回禀大公子,央儿姑娘似乎……身子康健,没甚问题,小人去时,她还与傅三姑娘打着灯笼,在院子里堆雪人。”
见自己猜测被证实,苏宴猛地呆愣片刻,随后就苦思冥想,难道庙会那日,自家妹妹得罪了傅宝央,她不愿再与自己来往了?
若真是如此,那苏琴和苏画可真是该死,他饶不了她们两个。
忽的,苏宴又想起另一种可能,想到那种可能,苏宴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厉声吩咐道:
“风之,这两日你去傅国公府蹲守,尤其正月十五那一日,全程盯紧傅宝央,她有任何异动都上报。”
苏宴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但还是要盯住傅宝央。冥冥之中,他感觉,傅宝央明明身子好好的,却拒绝与他共度花灯节,很有可能是她应下了别人的邀约,要与旁人一块共度花灯节。
譬如,与另一个男子。
风之走后,苏宴双眼微微发红:“傅姑娘,你最好别做出背叛我的事。”
第98章
傅宝央做事向来风风火火, 不喜藏着掖着,理清楚想明白自己心中到底喜欢谁后, 第一个告知了傅宝筝, 第二个就告知了娘亲。
直白又坦率。
眼睛都没眨一下。
三太太郑氏却是震惊得整个人都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
“你说谁?哪个?……李……李潇洒?”
三太太郑氏脑子轰隆隆炸响, 像是无数发炮弹齐齐炸裂在小小的脑袋里, 一轮轮炸响, 炸得郑氏忘记了全天下, 只记得“李潇洒”三个字。
傅宝央认真地点头:
“对, 娘, 您没听错,也没理解错, 我喜欢的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李潇洒,不是别的同名同姓的李潇洒。”
三太太郑氏险些没站稳, 盯住女儿半晌,才再次找回声音:
“央儿,你是不是最近受到刺激太大了, 在说胡话?”
郑氏难以接受,央儿原本喜欢的是清风朗月的苏宴, 怎的没几日, 就变成了流连花丛花名在外的李潇洒?
说句实话, 旁的不论,就光说两人的对外形象,完全一个在高高在上的云端, 一个在地底的泥淖里啊。
绝对的云泥之别。
你说三太太郑氏一时之下哪能接受?
说是震惊得心脏快碎裂,都不为过。
“央儿啊,就是你受不了苏府的严苛规矩,也犯不着委屈自己去捆绑一个浪到天际的浪子啊?有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在,总能给你找着一个能真心接纳你的好婆家。”
三太太郑氏都快哭了,以为女儿大受刺激,只想逃避规矩严苛的人家,便随意挑了个啥规矩都不讲的李潇洒。
“央儿啊,你不要被表象骗了,李潇洒他是自个不讲规矩,却不代表他府上也跟着不讲规矩啊。他出身平勇侯府,他爹虽不是继承爵位的世子,却听闻有几分严厉,因着李潇洒成日浪荡不成器,父子俩都快闹到要断绝关系了,你跟着李潇洒,哪能幸福得了啊……”
说到这里,三太太郑氏突然想起来,好端端的,女儿怎会突然舍弃苏宴,选择李潇洒,莫不是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的事?
蓦地,郑氏回忆起来,女儿所有的不正常好似都从除夕进皇宫那一日起,难道,那夜宫里女儿被李潇洒占了便宜?
除却这个,郑氏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了。立马苍白了脸直直问出了口:
“央儿,你不会被李潇洒给……碰了吧?”
傅宝央立马莹白小脸点缀上了红,像是顷刻间洒了一把艳丽的胭脂,鲜红光泽起来。
傅宝央脑海里满满都是湖水里,她和他紧紧相依的样子,模模糊糊间好似她两只胳膊圈住了他脖颈,如此旖旎画面,傅宝央这种从未接触过男子的小姑娘,哪能不脸红?
傅宝央的脸红,却惨白了郑氏的脸,眼前一黑,一下子双腿乏力跌坐在了地上。
“娘,”傅宝央一个惊呼,也跪坐在地,抱住娘亲急忙解释道,“娘,不是您想的那样,潇洒哥哥没占我便宜,是潇洒哥哥救了我。”
接下来,傅宝央左一句潇洒哥哥,右一句潇洒哥哥,将除夕那夜发生的中药,险些被一个中年纨绔给玷污,后来被潇洒哥哥所救,以及救了后潇洒哥哥宽慰她的那番话全都叽里呱啦吐了个干净。
里头的险象环生,以及颠覆的故事情节,直接听傻了三太太郑氏,好半晌,发不出一个音。
“娘,您别误会潇洒哥哥,他人很好的。”
傅宝央一提起潇洒哥哥四个字,眸子就闪亮一片,宛若整个银河系倒映其中,熠熠生辉,光芒又耀眼。
那是她之前喜欢苏宴,都没有到达过的亮度。
硬要去比较,喜欢苏宴那会,她的双眸里顶多是折射出一两颗星星,眼下,却是整个银河系。
这种程度上的差异,三太太郑氏是亲娘,哪能体味不出来?
于是,郑氏心底那些李潇洒不能嫁的言语,再也没吐露半句。她的女儿她知道,一旦下定了决心,八匹马都拽不回来。
除非想法子让女儿自个死心。
可是,女儿清白没了,除了李潇洒,还能嫁给谁?
就算眼下能瞒住世人,偷偷摸摸另外定亲,可这种事儿就怕东窗事发,一旦暴露,就不是结亲,而是结怨,女儿将来在婆家没好日子不说,连带着儿女都能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猜测他们是不是杂种。
那些言语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这世间,因为这种事儿被逼死的年轻媳妇还少么?被送往庄子,再也不能回祖宅的儿女也不少。
于是,思忖半日后,三太太郑氏彻底认了命,派遣婆子去苏府委婉地回绝了苏宴。
两家原本都有结亲的意思,却在花灯节这种当口,女方回绝了,一般来说都意味着亲事有变。接下来,傅国公府只需不再与苏府走动,就算是彻底吹了这门亲事。
当然,若是苏府执意看不懂暗示,依旧派遣媒人上门提亲,傅国公府也只能厚皮脸地拒绝媒人。偏偏苏府还真的很固执,硬是接二连三换了好几任媒人上门提亲,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三次,每次回绝,三太太郑氏脑门上的汗都快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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