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随时待命的闵行立即带着人冲了进来。
“你们替本王好好照看着柳先生,没有本王允许,不许他出房门一步!”
“是。”闵行挤着肥胖的笑脸:“柳先生,请吧。”
*
在这个世上,只要人活着,就会有欲望。
程昊的欲望是什么呢?
年轻的时候,是为国进忠,想功成名就。年纪大了之后,便是手握重兵,想权倾朝野。
现在呢?
“老夫这一生,南征北战、东讨西伐,自披上战甲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了安生日子。”
抚摸着衣架上冰冷坚硬的铠甲,他的目光就好似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友。
“京城里这些高谈阔论的官员们,每日里勾心斗角,玩弄心计。有哪一个见识过真正的战场和厮杀?哪一个知道那些马革裹尸的战士有多凄惨?哪一个能体会在命拴在裤腰带上是什么感觉?”
程进忠站在他背后,并不接话。
“老夫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老夫拿命挣来的功绩和权利,他一句话就想收回去?凭什么?!”
“.......”
程进忠撩袍,”砰!“地一下双膝同时着地。程昊转过头,被她的样子给激怒了。
“你是我儿子,连你都不愿帮我?”
程进忠挺直腰背望着她的父亲,这个她从小跟随着的男人。
“我是你女儿,不是你儿子。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么?你这样会害了全族人的!”
“住口!”程昊最讨厌的就是听到这话。“记住,你就是我儿子!”
无子,这是他一生的痛。
“爹,自欺欺人是有意义吗?”
“我让你住口没听到吗?”
“爹!”
“你不用说了,滚出去!”程昊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随背过身去:“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
“哈哈哈哈......有意思......”
随着“咣当!”一声,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夏渊笑嘻嘻的话语传了进来。
“程老将军既然不想再听进忠的话,那听听下官的话怎么样?”
屋内一跪一站的两人同时望向门口,只见一身锦袍玉簪的夏渊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艳秀俊雅,卓尔不凡。
程昊悚然一惊,刚刚的话夏渊听去了多少?!“你怎么进来的?!”
“爬墙进来的。”夏渊用手指着外面:“这我可是专业的!”
当然了,少不了影卫小哥们的帮忙,不然她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来到了这儿。
“程老将军,我们来接着上次晚上的话题,继续谈谈吧~”
夏渊抬起白嫩的手掌,钱龙立即出现在她身后,将一道黄澄澄的圣旨放到她手上。
她闪亮亮的桃花眼里带着不正经的戏谑:“这次,下官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呦~”
程昊看着她这副嬉笑的模样,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他可是一路跟着先帝的老人,夏渊出手有多狠,他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这样,前段时间进忠说夏渊掌握了他谋反的证据,他才那么慌乱。只要夏渊认准了要搞下自己,阴的阳的明的暗的都会一起上,让人防不胜防。一旦新帝和夏渊联手坐实了他谋反的帽子,那他就真的身败名裂了。
若不是因为夏渊那天类似宣战的直白话语,他也不会选择铤而走险,与臻王那头恶虎谋皮。
“进忠,你先出去。”
程昊的双眼扫过圣旨,一动不动地望着夏渊。
谁料,她笑眯眯地阻止了:“不用,进忠留下。”
“程老将军放心,下官是个厚道人,一定不会让您为难的。”
厚道?啊呸!
信你我就是傻子!
夏渊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这是所有跟先帝一路走来的老臣,难得达成一致的共识。
第122章
君王与权臣,君王与民众, 权臣与民众, 民众与民众。
这四个组合, 是构成封建社会的基础框架。所有的野心和欲望, 都诞生在这个框架内。
早间,夏渊悄无声息的进了将军府,不过半个时辰, 便又悄无声息的出了府,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至于她跟程昊还有程进忠说了什么, 除了几位当事人,其他人一概不知。
就在出将军府的瞬间, 夏渊揉着自己还有些酸软的后腰,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遥远的前世。
在那个时空, 封建帝制走到末期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颇有意思的人,叫梁启超。
梁启超曾经为了唤醒人们的民主意识, 发出过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言论。
“试观二十四史所载,名臣名将, 功业懿铄、声名彪炳者,舍翊助朝廷一姓之外, 有所事事乎?其为我国民增一分之利益、完一分之义务乎?而全国人民顾啧啧焉称之曰:此我国之英雄也。”
“夫以一姓之家奴走狗, 而冒一国英雄之名, 国家之辱, 莫此甚也!乃至舍家奴走狗之外,而数千年无可称道之人,国民之耻,更何如也!”
他主要控诉的意思是:二十四史中的那些成名的将相,他们为皇帝的一姓之功业而杀人,以普通百姓的“万骨枯”来换取自己的功名利禄,不过就是皇帝的家奴走狗,而并不是真心为国家为民众奋斗。而真正为国家为民众奋斗的人,历史上却没记载几个。
所以,梁启超认为这是可悲的耻辱。
例如,现在的程昊等人,就是他口中的家奴走狗。
事实上呢?
夏渊并不这么认为。
在她看来,梁启超是标准的偷换概念,以古制套新思,不伦不类。
在君王□□的封建社会中,一姓之国,便是万民之国。一姓稳固,才能换来万民稳固!若是皇室不稳,那朝堂便动乱。一旦朝堂动乱,那必然是百姓遭殃!
若照梁启超的说法,那岂不是历史上所有忠君的名臣名将,全部都是重利无义之人?那将那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又置身于何地?
回头看一下,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所有繁荣昌盛的王朝,哪个不是君王有魄力、有担当、肯干事?
若是主弱臣强,让权臣掌控了话语权,那权臣是会为百姓谋福利吗?会还政于民吗?会吗?反而是类似于赵高、曹操、魏忠贤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情况,比比皆是。
一旦出现君弱臣强的情况,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会干掉奸臣,扶持君权?还是取而代之,自己成立君权?亦或是,干掉君王,还权于民众?
第三种可能性很小吧?
基本上都是一二吧?
所以啊,君王的存在,不是民众苦难的原罪。
民众苦难的原罪,是国弱、国乱、统治者无德、无能!
但,道理是道理,私欲是私欲。
这世上有几个人是没有私欲的?把话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的梁启超就没有私欲吗?
当然有!所有人都不是圣人!都有私欲!
有私欲,自然就避免不了有斗争。其实,对于帝王来说,这些斗争并不见得全是是坏事,有些是良性的,还会利于君王的统治。
但是,这所有良性的政治斗争都有一个前提:为了国家。而脱离了建设性的政治斗争,那就是社会的灾难!
伟人毛爷爷有句话说的好:“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很多人,都会片面理解,以为这个奋斗,就是敌对的斗争。其实不然,若是理解成合作斗争,那边又是另一成意思。
夏渊明白,自古以来,政治中的斗争,都是不可避免的。但,若是换个角度,找到斗争的源头,将敌对的斗争换成合作奋斗,那就是另一种结果。
不是吗?
走在大街上,夏渊环顾着来来往往的百姓,红唇微勾。
“老爷,咱们要去刑部还是进宫?”
钱龙跟在她身后问道,夏渊悠闲的脚步不变。
“都不去。”
微微一笑。
“咱们去云来客栈。”
柳园毅。想到这个传说中品德高尚(?)、志向高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天仙儿名士,夏渊眼中就忍不住划过一丝冷意。
她之所以会掉了马甲,走到今天这进退两难的一步,都是拜他所赐。现在她是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账,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早晚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此时,云来客栈中。
含羞带怯的小云斜趴于窗前的矮榻旁,衣衫半解露出秀美的背部,鸦黑的发丝分拢于前胸,微微回首,粉腮杏目,自成风流。
她身后的柳园毅含笑提笔,宽袖挽于腕间,用狼毫蘸彩墨轻书诗词于她美背的蝴蝶骨之间。
青山隐隐水迢迢,长京掌间楚柳腰。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细墨小楷,酥麻上蔓,暗香浮动。
背上传来微微的痒意,让小云忍不出轻轻呻.吟了一声。
“居士.......”
写完这首小诗,柳园毅并没有收手。笔尖顺着她光洁的脊背一点点下滑,直到没入她衣襟之内。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圆润的肩膀,用手背轻轻擦过她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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