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还未适应眼前的光亮,忍不住又眨了眨,这才恢复了几许清明。
陆昭谨在她身边顺势便坐了下来,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低声问道:“可有想孤?”
陆昭谨还从未问过这般肉麻的问题,江琬槐一怔,对上他黑漆漆的眸子,愣愣地点了点头,乖声顺着陆昭谨的话应道:“嗯。”
她话应刚落下,随之想起便是陆昭谨的一声轻笑,男人笑得好看的眉眼都弯了起来,似乎是她方才说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般。
陆昭谨被江琬槐淡淡的一声“嗯”取悦,心情一下子便变得出奇的好。他抬手在江琬槐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便伸手拿过了一旁的葡萄,剥了起来,一边说起了这趟来的正事:“孤过几日要出船,要过些日子才回府。”
“是盐商的事情吗?”江琬槐了然地问道。
“嗯。”陆昭谨应了一声,将手中剥好了皮的葡萄喂给了江琬槐。
见江琬槐吃下了之后,又接着剥起了下一颗。江琬槐咬了几口,便要侧身去够另一个装籽的盘子,还未来得及有动作,陆昭谨的手便更先她一步拿到了盘子,伸到了她面前。
江琬槐将嘴里的籽吐掉之后,才接着开口问道:“臣妾可以一道跟着去吗?”
“不行。”陆昭谨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道,“可能会有危险。”
江琬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陆昭谨这般说了,她便也不再强求了,只是模样瞧起来还是有几分遗憾,小脑袋点了点,将陆昭谨再递到面前的葡萄吃了下去,问道:“殿下何时走?”
陆昭谨应道:“三日之后。”
顿了顿,还是解释了一句道:“那批盐商五日之后出船,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出发。”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江琬槐的脸,将她的神色尽数纳入了眼中。看着她懂事贴心的点头,心头的愧疚更深了几许。他来这江南之前,便是想着要带她好好游玩一番。
没想到这一路上都不怎么太平,出了这么多事情,让她受了不少的苦。本就纤瘦的身子,此时更是没了几两肉,拥在怀中都瘦得咯人。
陆昭谨将她拥得更紧了几分,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触到了她柔软的发丝,说道:“待处理完了这事,孤再带你好好逛逛江南。”
江琬槐的心情这才好上了几分,立马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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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谨一离开之后,江琬槐便又只一人守在了宅子中。
先前以为仅是单单的盐贩走私,在陆昭谨着手调查之后,才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在这些盐贩子的背后,还有一个不小的背景,在后头替他们打点疏通着。而当地的官府对于此事,应当也是知晓了大概的,但是却都缄默不言,可见背后之人的权势并不小。
涉及到了官场,陆昭谨便只能更不动声色,不能将他目前得知的消息全部摆在明面上去处理,以免打草惊了蛇。
纪焕自那一日早膳时告退之后,之后便再没了消息。
江琬槐本以为他还会像上次一般,不知什么时候便想方设法溜进她的院子里头来,嬉皮笑脸的同她求情,让殿下收回成命,让他重新留下来。
只是江琬槐在院子中接连候了几日,也没再等到他的身影,说不明的惆怅心绪终是尽数化为了落寞。
江琬槐手上都是皮肉伤,很快便只剩下了表面一层淡淡的疤。
天气逐渐转凉,院子里头的几棵大树上,叶尖儿都开始泛了黄,也偶有几片叶子随风落入尘泥之中。
日暮时分,天侧因夕阳坠下而晕染的一片金黄。江琬槐坐在院子中的摇椅上方,拢了拢采春给她披上的薄披风,望着天弯怔怔地出神。
来到江南不过才几日的光景,却偏生给了她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换季时,身子骨总是格外的弱,又加以那一日被绑架时受了惊。这些日子江琬槐便一直待在了院子中,没有擅自出过门。
陆昭谨也对她被绑架这一事心有余悸,留下了不少的护卫守在她的院子周围,嘱咐他们时刻保护江琬槐的安全。
江琬槐在院子里头坐了一会儿,察觉到有些冷了,便起身打算回屋了。
还未来得及迈入屋子,便突然有护卫慌张的来报,匆匆地行了个礼,就将手中的密函呈了上来,说道:“娘娘,这是京中传来的急报。”
应当是十分紧急的事情,不然不会这般着急。江琬槐没有迟疑,接过了密函之后,马上便拆开看了起来。
密函里的内容也很简略,只有寥寥几句,说圣上身染重疾,眼瞧着便要挺不过这遭了,急宣太子太子妃速速回京。
江琬槐快速的将信纸一览到底后,手没忍住一颤,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她分明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庆治帝明明身体还十分健朗,未听曾有过生过什么难治的重疾。
难不成是当时封锁了消息,没有大肆宣扬,且后来又痊愈了。
毕竟以她当时的处境来说,对于皇宫中的事情,除了人们四处谈论的消息,她所知的甚少。
她稍微按耐住了心思,吩咐了下人赶快将行李收拾好,准备等陆昭谨回府。
陆昭谨那边收到了消息之后,立马便回了府。他这趟时间将心思都放在了盐商一案上,竟然忘了这一遭。前世庆治帝确实患过一次重疾,只不过后来还是挺了过来,这消息被封锁得极好,除了宫内的人,没有走漏半点消息在外头。
他一回到府中,便看见了江琬槐焦急的神色,压低了声音缓声安慰她,道:“没事的,父皇前世便挺过了。”
江琬槐听到这话之后,才总算是安了些心。想起了陆昭谨正在处理的事情,颇为担忧的开口问道:“殿下盐商那事处理的如何了?现在回京会不会功亏一篑?”
“盐商一事已经解决了,此时离开也无碍。”陆昭谨说着,抿了抿唇,眸底有几分愧色,说道,“只是,原先说好了要带你在江南逛逛的。”
“没事的,下次寻了机会还能再来的。”江琬槐抬眼应道,瞧见了陆昭谨眉眼中的惫色,心疼的又开口问道,“殿下可要歇息一会儿再走?”
“不用了。”陆昭谨摇了摇头,虽然他心里知晓,前世的庆治帝并不会这一劫如何,但是明面上,他还是得维持着担忧的模样。
马车已经全部备好了,行李也收拾待整,直接出发便可。回程了路途匆匆,不同于来时的不紧不慢,一路快马加鞭地回了京城之中。
方一到京城,马车便直接驶向了皇宫去。
乾清宫里外一片寂静,邓公公远远瞧见了两人过来的身影,连忙上前相应,行了礼,道:“殿下,娘娘,陛下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了。”
陆昭谨看见他,凝眉问道:“父皇可还好?”
邓公公闻言垂了眸,怅然地摇了摇头,低低地叹了一声,道:“太医说许是挺不过这遭了。”
他说罢,便没再多嘴,转过身带着两人往乾清宫里头走去。
第80章
一段时间没见,庆治帝的头发花白了不少, 背也微微佝偻了些许。
陆昭谨和江琬槐进去时, 庆治帝穿了件常服, 半倚在罗汉床的椅背上, 桌面上摆了一盘下了一半的棋。瞧见两人进来后, 心情不错地招了招手, 说道:“谨儿,过来, 陪朕下盘棋。”
瞧着虽然憔悴, 却并不似邓公公口中所说的那般严重。
陆昭谨面不改色,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走到庆治帝对面坐了下来。
江琬槐棋艺不算精湛,且在这种场合下并不需要她开口说话。她便跟在陆昭谨的身后, 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观起了棋来。
庆治帝的棋风狠厉决绝, 每一步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与之相反的陆昭谨, 却是稳重冷静, 以退为进, 不经意间便突破了庆治帝所设下的陷阱。
每一子都下的毫不犹豫,看似都不需要思考一般,却又精彩异常。江琬槐站在一旁看着时, 都忍不住跟着入了迷, 提起了心来。
双方的势力不相上下,江琬槐本以为这一盘棋会下上许久。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陆昭谨这边便隐隐呈现出了败势, 且逐渐被庆治帝逐个击破开来,不一会儿,便彻底败下阵来。
江琬槐还没反应过来,陆昭谨竟然这般快便输了,明明以两人的实力,这盘棋下起来可得胶着上不少的时间。
她看不出来,但是庆治帝身在棋局之中可是瞧得明明白白,他不满的看了眼陆昭谨,颇有几分意犹未尽,说道:“为何要故意落棋输于朕,可是瞧不起朕?”
庆治帝好棋,棋艺也十分精湛,身边能寻得到能敌的对手便只有陆昭谨。只是这小子自从搬出皇宫之后便甚少回来,更难说两人能够慢慢坐下下棋的机会。
好不容易下一回棋,竟然还故意输给了他。庆治帝话语中的不悦丝毫不掩。
陆昭谨闻言神色未变,开口说道:“儿臣不敢,父皇现下身子得多歇着,待父皇身子恢复了,儿臣随时可以来陪父皇下棋。”
庆治帝听罢这话,怒气倒也消了几分,轻嗤了一声,笑骂道:“你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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