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槐的魂被这一吓,更加的心神不宁了起来。立稳了身子后,她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怔了好一会儿,都未能回过神来。
杏眸眨巴眨巴,刚打算开口说句什么。腰间那只手便松了开来,眼前只剩下陆昭谨留下的一个毫不留情的背影,以及一句淡淡的:“进来。”
江琬槐点了点头,身体较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乖顺的跟着进了马车,在侧边座椅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陆昭谨的眸子便看了过来,声音含了冰片似的:“坐那么远?”
江琬槐看了看两人之间的间隙,马车内的空间本就不大,两个人能远到哪里去,她这再挨近点,她和陆昭谨都得膝盖碰着膝盖了。
况且陆昭谨明显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样,她可不想这时候巴巴地凑过去。
心里这般想着,对上陆昭谨黑漆漆,不带情绪的眸子,她还是认怂听话的往里面挪了挪。
抬头看了眼,陆昭谨视线还是没有离开,便又挪了挪。
几趟下来,她都快要挨着马车壁了,陆昭谨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她,不甚满意。
“……”
江琬槐委屈巴巴的解释道:“过不去了。”
“啧。”陆昭谨不知她是真的醉糊涂了还是装傻,眼神示意自己身侧的一大块空位,说道:“这边。”
江琬槐不是很想过去,苦着脸,为难的同陆昭谨对视了好一会儿——
还是应了声:“哦。”
她说完,便小心翼翼地在陆昭谨同排的坐垫上坐了下来,只敢坐了半边位子,手安分的搭在了双膝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又谨慎又怂包。
少女方一靠近,身上那股子甜腻得紧的味道就愈发的清晰了起来,她身上的独属的香气,沾染上了桃花酒酿的醺香,带着些许诱人沉醉的意味。
陆昭谨黑眸沉了沉,本就晦深的眼底似有波澜翻涌一般,宛若风雨欲来一般的架势,让江琬槐有些心虚的想要往离他远一点的位置移去。
陆昭谨冷了脸,怒意更多了几分,他开口问道:“躲什么,怕我?”
江琬槐脑子转的慢,听到他这话,反应了好一会儿,眨巴眨巴眼,又摇了摇头,声音软软糯糯的答了句:“不怕的。”
模样是十足的乖巧听话。
话说出口,她便莫名感觉到了这两句对话有种熟悉感,似乎也是在什么时候,同样有一个冷冰冰的像掺了冰碴子一般的声音同她说过这句话。她歪了歪头,努力回想了好一会儿,却记不起丝毫来,这才放弃。
陆昭谨眸子深深地瞧着她,一瞬也不离开,眸底的怒气极盛,他复又开口问道:“谁让你喝酒的?”
她身体虚弱,尤其肠胃比较弱,太医先前就嘱咐过,酒精是大忌,便是再低度数的米酒都最好别碰。
她既是早已知晓了,还照样喝酒。可见是真的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了心上。
江琬槐愣了愣,然后伸出的葱白的手指,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同他认真掰扯了起来,道:“瑞王妃,端王妃,淑嫔,良嫔……”
陆昭谨:“……”
江琬槐说着,察觉到了陆昭谨的情绪愈发沉,声音也就逐渐弱了下去,未出口的几个名字被她尽数吞了下去。她识相地伸出手,抓住了陆昭谨的衣袖,幅度极小的扯了扯,开口说道:“臣妾是不得已的。”
话说得字正腔圆,理直气壮。
陆昭谨险些被气笑,面上端着的怒气也差点就维持不住,他偏过了头,没再理会她,阖上了眼眸,头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了会儿。
江琬槐的目光落在他凌厉的侧脸上,视线呆愣的顺着他的额头,一路滑落至修长的脖颈上,头发昏得厉害,她又晃了晃脑袋,都没能缓解过来。
马车轱辘一路行驶,夜里街上空荡,回太子府的这一条大道上,便只有这一辆马车在行着,连个路人都没有,于是马车一路保持着稳定的速度。
江琬槐被这有规律的晃动感,摇晃着很快得发了困,头一点一点,也跟着阖上眼。脑袋不偏不倚地便顺势搭在了陆昭谨的肩膀上。
陆昭谨察觉到后第一时间睁开了眼,低了低头,看向已经疲惫的睡着了的少女。白皙的肌肤泛着粉色,接着隐约的烛火灯光,还能瞧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皮肤细腻又光滑。
黑瞳中的神色瞬间便软了下来,陆昭谨抬了抬手,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脸上,稍一用力,便压下一个小小的坑来。
已经睡熟了的江琬槐似有所觉,轻轻舔了一下下唇,嘟哝了一句,唤道:“殿下。”
陆昭谨手上动作一滞,缓缓从她脸侧离了开去,过了许久,才低低的从喉间“嗯”得应了一声。
又恢复了一室寂静。
-
一直到了马车在太子府门口停下时,江琬槐还睡得昏天黑地,没有一丝半毫要醒来的迹象。
陆昭谨垂下眼睫,看着少女沉静的睡颜,不忍就这般将她唤醒。
又等了几许,江琬槐仍旧未醒。
夜间的风透过薄薄的车帘子,拂进了马车里来,沁着凉意。
陆昭谨悠悠的叹了口气,担心她这么睡着,才刚好不久的风寒估计又得再来一次。他一只手环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放得极其轻柔,生怕惊醒了她。
陆昭谨一路行得平稳,直接行至了偏殿的江琬槐屋中,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褪去了鞋子,便打算转身出去,让采春进来服侍她将衣服换了。
才方一准备离开,手腕就被人抓了住,身后传来少女唤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企求意味,道:“殿下。”
“别走好不好。”
第47章
江琬槐睡眠浅, 早在陆昭谨将她打横抱起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
太子殿下的怀抱温暖,让她贪恋着,一直假装还在熟睡,不愿意就此告诉他自己已经醒过来了。一路上都半眯着眼, 不着痕迹的从下方的角度,偷偷摸摸的盯着陆昭谨瞧。
许是酒壮怂人胆, 凭借着不清醒的脑子,江琬槐的胆子也莫名的变得大了起来。
眼见着陆昭谨将她放在床上后,便要离开了, 她急忙撑起了半个身子来, 抓住了他的手。
陆昭谨听清江琬槐说了什么后, 心跳都随之漏跳了一拍。细柔的女声极轻,轻到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可是手腕上传来的触感, 却告诉了他自己并没有听错。
他循着手腕的方向看了过去, 对上了一双琉璃色的瞳子, 清清澈澈,什么情绪都没有。见他回过了头来,还颇为无辜的歪了歪头,仿佛刚才那话不是从她口中所说出的一般。
陆昭谨想将手腕从江琬槐手中抽出来,她却好似跟他较上了劲一般,他用力,她也跟着用力, 秀气的眉头都随之皱了起来,不满的唤道:“殿下。”
声音还带着刚睡醒不久的软糯,撒娇意味十足。
陆昭谨垂眸,挡去了眸子中的黯色,解释一句道:“孤去唤采春给你更衣。”
江琬槐顿了顿,好一会儿,又问道:“那殿下出去会直接回去吗?”
她可是还记得上次她生病时,陆昭谨也是这般回复的她,说是出去唤采春,唤着唤着,自己人便直接回了主殿去了。
也没有同她道个别,让她一个人在这儿巴巴地等了半天。
她想着,忙伸出了另一只手来,一道拉住了他,嘴上也跟着抱怨了一句说道:“上回臣妾生病,殿下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回了主殿。”
江琬槐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眼里含了一滩汪汪的泪,随着她眼睛眨巴眨巴,好似要夺眶而出一般。
陆昭谨不动声色的别过了眼,声音放柔了下来,耐心地应了句:“孤不走。”
江琬槐这才放心的放开了他,从床上坐起了身子来,小脑袋点了点,答道:“好。”
“不许走哦。”她复又强调道,模样郑重其事得很。
她盘腿坐着,整个人只有小小的一只,发髻因为方才一路的颠簸,变得有些乱了起来,碎发毛绒绒的,瞧着柔软又乖巧。
陆昭谨心忽地便软了下来,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见江琬槐迟钝的将手搭在了他手方才搭着的位置,看着他不解的眨了眨眼,黑眸掠过几分好笑。
没再说话,便往屋外的方向走去。
还未来得及推门出去,身后的床榻位置便传来一阵动静,随之响起的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陆昭谨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担忧的回过了头去看,方一回头,就见江琬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距离极尽,他只稍一低头,便能直接吻到她的发梢。
虽然得到了他的承诺说不走,江琬槐仍是有几分不放心,跟了过来,理直气壮地说道:“臣妾可以自己换,不用唤采春。”
陆昭谨剑眉挑起,没答话。
江琬槐退了一步道:“那臣妾同殿下一起去。”
陆昭谨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她光着的脚丫上,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语气听起来蕴着怒气,他说道:“怎得不穿鞋?”
“着凉了怎么办?”
身体本就不好,还整日不将这些事方才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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