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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小福妻 (闲乔)


  从上回她星夜去追他回来,哥哥二字叫得一声比一声顺畅亲昵。白泽咽了咽嗓,认真看着她,“如果可以,我想带你一起走。”
  妙言为难的皱起眉毛:“不行,谢家不会同意的。他们感激归感激我,却没提过放我走。”
  白泽:“妙言,只要你想,相信我。”
  “不急,先让娘出去再说,在婚期定下来前,我还有时间考虑。”妙言无谓的笑笑说。连聂夙一时都办不到的事,她不想拖累白泽。
  月娘蹿过来,一脸憋不住的好奇,“小姐,快跟月娘说说怎么回事,今天来送礼的都把我弄昏头的,这个说一句,那个夸一句,前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氏摇摇头,接话道:“妙言,我们在谢家举步维艰,你惯常不喜欢和她们争的,今天是怎么了,搞出那么大动静了,把乔、李、蔡、楚四个世家都得罪了!”
  沉稳的白泽也禁不住一趔趄,不可思议的看着妙言。月娘尖叫,问是怎么得罪的。
  妙言转悠到宋氏身边坐下,委屈撒娇:“娘,唇亡齿寒,我们还指望着谢家,怎么容人在谢家捣乱了。”
  宋氏微愕:“唇亡齿寒,哪来这种说法,难道你打定主意给谢珺做妾?跟谢家一条心了?”
  “没、没有啊,”妙言心虚,去斟茶:“您喝口茶,别动气,慢慢说,我什么都听您的。”
  宋氏沉下心神,语重心长:“妙儿,娘不是铁石心肠,让你袖手旁观,但比起旁人,我还是更关心你的安危。尤其我走了以后,留你一人在谢府,我更加不放心。谢家出事,有谢家人去解决,娘就怕你这一露脸,不仅得罪了四大家族,还惹谢府里的人嫉妒,到时腹背受敌,在谢府的日子怎么过?”
  “宋夫人放心,妙言的安危交给我来保护。”
  宋氏诧异,望向门外走进来一翩翩如玉的男子,锦袍容臭,衣着矜华,气度样貌更加出众,霎时像在粗陋房中亮起一盏珠玑莹灯。
  “君侯,”宋氏愕然,起身拜见:“民妇方才口不择言,让君侯笑话了。一切都是我的过失,妙言她,是很乐意帮助谢家的。”
  虽是致歉的客套话,谢墨听得无比舒心:“伯母请起,如果我来让您这么不安,我就来错了。”
  妙言诧异:“墨表哥,你不是在福寿堂陪老夫人她们说话吗。”
  “先坐下再说。”宋氏让月娘泡茶,拿织锦软垫来垫椅子,先把待客之道弄足了,心下也是纳闷谢墨来的目的。
  谢墨落了座,胸挺背直,神情间透着认真又柔和,“福寿堂有我祖父。方才我在福寿堂的时候,突然想,我和妙言相识了这么久,理应来拜见伯母。尤其在您要离开谢府之际,我更该来说一声,不管内忧还是外患,我都会尽我所能,护妙言平安,伯母可以完全放心的把她交给我。”
  宋氏愣在了当场。这话是以身份说的呢,君侯?西席?前来感激致谢的人?还是……
  “墨表哥!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吧,我娘还要收拾行李呢,我送你出去。”妙言急惶惶的下了逐客令。
  八字没一撇,母亲那边必要受到不小的阻力,今天他来这,只对得罪四大家族的余波做个交待,没打算说别的不着边际的话。谢墨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包饺子了,累。遥想小时候家里人包饺子,给我一块面,我能玩上好久。


第34章
  妙言送人出屋。她垂头盯着鞋尖绸面,脸不热自红,被这通突如其来的拜访弄得七上八下。冷不丁的,面前的人陡然停下,她撞上一爿绵软又硬的东西,蹭蹭后退,刚趔趄了半步,手腕就被箍住:“小心点。”
  和着木樨香的醺风吹来,妙言拧了拧手腕,似乎有挣不开的错觉,她咂舌:“墨表哥,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谢墨挑眼轻笑:“我来感谢,不是讨债,你们好像都不欢迎我?”
  妙言挣脱手腕,扭捏的侧身对着他:“不是不欢迎,是不知怎么招呼你这尊大神。我们寄居在谢家,我为谢家做点事,是应该的。要感谢的,老夫人和纪夫人她们都安排妥当了,以你的身份,不该私自纡尊到药庭。今天我做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不用对我承诺什么。”
  谢墨绕到她正对面,微有不豫:“你忙着撇清什么,在我心目中,今天发生的都不算微不足道的小事。”
  妙言欲言又止,快步穿过庭院到外面,隔了面墙,谢墨随她而至。妙言不敢抬头看与她相隔九重天的男子,垂眸低声:“你突然拜访,还说莫名其妙要保护我的话,会引起我娘误会的。”
  “没有误会,我正是那个意思。”谢墨坦然道。
  妙言心肝儿一颤,僵在原地。
  她素日敢吵敢闹,顽皮捣蛋,现下一言不发,不知被他吓到,还是有了一个女子正常的…娇羞?
  谢墨忐忑的托起她一条手,隔着衣布,温柔相握,认真的叫她名字:“阮妙言,心悦我否?”
  没等她答,谢墨敛起眉心颔首,又道:“如果我唐突了,你别害怕,不急于一时应我。母亲常操心我的婚事,她说我只懂行兵打仗,不懂女儿家心思。对谢家来说,我是不可一世的君侯。在你面前,我怕只是个笨嘴拙舌的武夫。”
  妙言忍俊不禁,轻轻晃动他的袖子:“墨表哥,你别这样说……你现在哪像笨嘴拙舌,跟纨绔子弟一样油嘴滑舌了。”
  谢墨欣然接受她的调侃,跨前一大步,骤然拉近了距离,能看清她一根一根睫羽如蝶翅乱颤,“妙言。”
  话音落下,见她头快垂到胸口了,耳尖烧炽一样火红。谢墨扯扬下嘴角,抬手,温玉般的手指似不经意触了下她的耳尖,霎时贴耳擦过,落到她毛绒绒的头发上,褥了两把,温意浅笑:“你娘今天要出府了,去多陪陪她吧。我们明日上书斋再说。”
  妙言嗯嗯嗯乱点一气头。
  下方的视线迈出一只皂靴,他由缓到快,渐渐走远了。良久,妙言抬头,望着拱门前男子即将消失的身影。下个拐弯,他人不见了,但方才真挚的字字句句,仿佛还绕于梁上,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在作证招摇。
  回到主房,妙言还没缓过劲儿来,就遭宋氏投来两道审度的目光:“过来坐下。”
  妙言依言坐下,刚开口撒娇喊娘,就被宋氏打断:“娘看出来了,君侯对你有男女之情。妙儿,男人留情容易,你万不可陷入其中。你们家世上的差别,何止隔着一道天堑?到时候两房兄弟为你相争,你更会落个害他们兄弟阋墙的臭名。”
  妙言支颐噘嘴,不以为然:“谢珺仰仗他兄长生存,不一定敢跟谢墨争。”
  “你糊涂啊,谢墨纵然喜欢你,他的家人会接受你吗。谢墨的第一门婚事格外被谢家长辈看重,不可能同意你们的。女儿,我宁愿将你指给白泽做正妻,也不要你像娘一样,一辈子抬不起头。”宋氏气得昏头。
  妙言荒谬的与白泽对视了一眼,软下声音:“娘,您别着急。总之,谢墨摆不平他的家人,敢给我受一点点委屈,我就不答应他。”
  宋氏摇头:“女儿大了,随你去吧。”
  类似的对话,在福寿堂的跨院也进行着。纪氏把儿子叫到跟前,语气不善:“流芳,你从来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方才你祖父母都还在场,大家都谈得高兴,你一声不响跑哪去了。”
  谢墨盘坐在炕桌后,坦然答:“去了药庭,跟宋夫人告别,她今日要搬出谢府。”
  纪氏纳闷。儿子不是藏着掖着、敢做不敢当的人,既然不提阮妙言,只提宋氏,难道是她想多了?
  儿子不挑明,纪氏不便强行无中生有,也不忘敲打,叫婢女端娘拿来备好的竹简,推到谢墨面前,“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要看是什么才了。女子的才,是相夫教子,不该是谋划那些男人干的事。这份竹简啊,是你没归家之前,瑾瑜布置给贵女们的课业,这一份是阮妙言的。”
  谢墨隐匿眼底的光芒,淡淡扫袖,打开简牍,细细品读着。
  纪氏端起香茗,敲敲打打说起:“阮妙言小聪明是有,女子的本分却没做好。依我看,今早的事,你可以自己解决的,阮妙言为了彰显自身,非掺和一脚。这在商时,有个词叫牝鸡司晨。看我们谢家的女人,你祖母,我,都没干涉过政务,只有管理好内部的事,才是谢家男人的福气。”
  当局者迷。早晨事发时,他顾虑肩上的伤,唯恐四大家族安插了人手,随时要打起来,从而暴露他夜探过乔居。
  他有时候,并不是万能的,也不是天神一般,操纵着所有人的命盘。似乎所有人都投向他钦佩服从、认为他无所不能的眼神时,他渐渐变成了众人眼中的形象,年轻有为,无坚不摧。
  而阮妙言,在筹备寿宴这些日子,担心他会再次受伤,会累着,时刻用眷恋而关怀的眼神看着他,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第一时间了解到他的为难,不顾非议挺身而出。
  谢墨想着想着,暖意甚浓,“娘,儿子那时慌了神,换了我,不一定比阮妙言说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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