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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小福妻 (闲乔)


  “噢,心虚咯?在为自己铺路,你也知道同盟有问题呀。”妙言贼兮兮的插嘴。
  蔡茂背手直立,微微侧了侧身,躲开乔伯奢的暗示的目光,低眉垂眼:“乔兄,是非曲直我自有计较。既然这小女娃想说,就让她说吧。我们两家同盟,情比金坚,不会受她影响的。”
  “蔡伯伯海纳百川,愿听我籍籍无名之辈陈述,好胸襟。那小辈就说说自己的看法了,”妙言道:“其它家同盟,多少还有壮大自身、寻求庇佑的意思。至于蔡家归属乔家,我就弄不明白了。”
  妙言思索道:“蔡家世代居于东北渤海,三面环水,前有崤原天堑为阻,得天独厚,不管时移势迁,别人都打不到你们,你们只会向上发展。崤山外的几家世家,都有意奉蔡家为主。蔡伯伯家偏安一隅,一不用乔家庇护,二若想发展,可选向外逐步扩展。但跟乔家合作的话,我怕”
  蔡茂竖起耳朵听:“怕什么。”
  “目前我还不知,两家有过什么大的朋友往来。只这一次,乔家主一发号施令,您就赶来逼迫谢家,真是有情有义。那想想,乔家能为蔡家做什么呢?钱?蔡家是百年世家,缺不了一介商贩的钱。人脉?蔡家地势偏远,若是乔家空口画大饼,点明中原腹地哪些地方给您,您能跨地接管吗?本可在渤海一带逐步壮大,何须乔家为媒介。”
  妙言凝思:“同样的,蔡家偏远,不好沟通,乔家为什么要保持这么辛苦的联盟。我得知,这回蔡家主南下,并不是为来谢家贺寿,是为了给北梁运一批粮草南下,到南方的胡人驻军地。哎呀,要是这趟搬运搞砸了的话,跟北方关系好的大货商,就只剩乔家了。到时乔家接揽这份差事,除了经营盐矿,还跻身于朝廷的米粮行业,不得了。”
  “臆想!全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你心思龌龊!”
  乔伯奢蹦离了原地,大声叱骂,唾沫横飞,引得周围人骇然侧目。
  蔡茂脸色生变,匆步走到谢冲身边,也是请辞:“今多有打扰,还望老太爷见谅,在下有事,先走了。”
  他在路过乔伯奢时,刻意歪远了些,还是被乔伯奢奔过来一把扯住:“蔡老弟!你也要跟我反目,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一点判断力没有吗,我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会对你的粮草动什么手脚!”
  乔伯奢发迹前,是个帮地主放牧的放牛娃,后来被地主赏识,当上粮铺掌柜,还娶了地主的女儿为妻,再后来趁地主的信任,把地主杀了,取代其位。
  听别人说时,蔡茂感觉不痛不痒,无毒不丈夫么。但放在自己身上……蔡茂现在就觉得热情缠在自己手臂上的是一条冰冷藏牙的毒蛇,冷不丁张牙吐信咬上一口,他就是第二个傻地主。
  作者有话要说:  合纵连横……的一丢丢皮毛,(*^▽^*),再次吹爆大秦帝国这部电视剧,看得我热血沸腾。


第30章
  蔡茂的背影无可挽回的离去了,乔伯奢痛定思痛,生怕最后一人也阵亡,正掉过头,就听楚家楚密桀桀发笑:“小姑娘,你不用对我耍把戏,我为朝廷封的定安侯,食邑万顷,没什么好受人威胁的。乔家主愿意给我脸儿,我就愿意跟他交朋友。有些人眼高于顶,我侄儿千里迢迢来建康求个官儿,居然只给他入普通兵役,呵呵。”
  别看这位楚家主说得有条有理,简而言之,便是看中表面浮华的肤浅人士,这位的爵位也不是靠军功挣来的,而是承袭了其父的爵位。一来昏庸,二来幼龄上位,对其父留下来的幕僚部曲依赖而信服。
  妙言掠过一眼吊儿郎当的楚密,径自看向他身边几位年迈稳重的随扈,说起:“楚家位于南岭,土地广袤,所领辖区人口稠密,富庶得除了天子脚下,恐怕没有地方能够比拟。”
  “没错没错,”楚密被夸得通体舒畅,笑出了两层下巴,“你知道就好,像咱这种人,不贪图乔家主什么,人家肯给面子来结交,我听说他为了广陵郡不公的事来说理,前来襄助,就那么简单。”
  妙言淡笑:“哪有一定的朋友,又哪有一定划清界限的世家。谢家行事低调,它不说,不能就只看到它的特立独行,抹杀它对近邻的友好。楚家有运营木材生意,大输出地还是东北方,每次路途都经过谢家驻守的不下二十座驿站,流寇看中楚家富裕,每次来抢,每次被谢家士兵赶退,我记得有两回,还从盗匪手中救过令公子的性命。做这些事情,谢家都不收分文好处。”
  楚密愣愣的,还不以为然,他身边几个谋士却红了脸,羞的。妙言看在眼中,道:“难道谢家要像一些谄媚小人,非得派人上楚家溜须拍马,楚家主才能分得清好赖吗。谢家是友好低调,不代表好欺负。楚家执意要在这节骨眼掺和,完全不念旧情,那谢家也不会傻到再为楚家做任何事。”
  楚密用扇柄搔了搔头,后退歪首,问身边一位老者:“谢家真做过她说的那些事儿吗,那谢家没有瞧不起我?”
  “做过呀,家主。我们还是别管闲事了,其余两家都走了,我们独木难支,何况连一个十四五的女子都如此了得,还不晓得谢墨憋着什么坏招对付我们!”谋士劝道。
  楚密行事本就随性而为,闻言就动摇了,吆喝手下:“走,我们去外面逛一圈儿,来丹阳郡还没玩个够呢。等这里的事解决清楚我们再回来贺寿,正好,上街多添点寿礼给谢家压压惊。”
  又一个靠不住的家伙被劝走了,全军覆没。妙言吁了口气,看到乔伯奢用淬毒的目光死盯她,不禁感到冤枉。
  念及前世,她所知的十年里,各世家分分合合,搞什么联盟的是家常便饭,通常为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就会决裂,根本不得长久。她这样一番拆解,也没破坏什么大定向,这群各怀鬼胎的家伙迟早要散伙。况且,她对后两家并没有破坏盟约的意思,也没那个本事,只不过暂时瓦解他们,不要一起对付谢家,万一另三家在外面安插有人手,谢墨就不得不亲自出马。
  眼下还有一个乔伯奢,只盼望他有自知之明,别自不量力在东道主家动手,那样他绝对走不出这个院子。谢墨右肩上的伤就不担心暴露了。若是乔伯奢要求单独比武,想个法子拒绝好了。
  殊不知,三家联盟全垮,乔伯奢哪还敢以武力威慑人。是一口不能服输的气,让他冷脸撑着,他要再退缩,对谢家发起的征讨就成了一桩笑话。
  但无三家的武将襄助,先前说的两千人比拼根本无法成行了。乔伯奢心念电转,另想了主意,“既然三位家主不肯相帮,命数也!既然如此,广陵郡论馆酒肆众多,是个文学阜盛之地。谢家要是还讲理,我们就改成文斗,你们若肯答应,往日的旧怨乔家答应一笔勾销,再也不翻旧账。只看眼下,给乔家一个机会,看谁更适合治理广陵郡。”
  当乔伯奢提到文斗二字时,妙言眼中绽光,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这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来枕头。只要不动干戈,文斗有何惧他们?
  妙言功成身退,回到谢墨身边,装模作样的板着脸:“君侯师父,他们不死心,还要文斗!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墨也忍笑,“嗯,你辛苦了。歇着吧。”
  “不行,”乔伯奢厉眼一眯,对溜之大吉的阮妙言恨得牙骨样样,他冷笑着,用先前阮妙言的口气回敬过去:“我这里有一名贯通诗书的才子,阮小姐必须第一个接受挑战。念在你是学徒,我便叫这位才子出些粗浅的考法,要是堂堂君侯教出来的徒弟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还请你们返还广陵郡。”
  这老家伙真记仇,拿她的话对付她。妙言底气有些不足:“你们要考我什么,说是粗浅学识,不会故意为难我吧。”
  乔伯奢转过身,跟幕僚商量了一番。继而,一个穿月白直裰,面皮白净,五官略显阴柔的男子出列,施施然抱拳:“阮姑娘好,在下宋廉,廉洁公正的廉。”
  妙言回礼:“宋公子要考校我什么,先说好了,我在君侯身边传教的时间不到十日,文采平平,你要是考我什么策论,我都还没学到呢。”
  宋廉竖指轻笑:“阮姑娘说笑了,你先前虽然口若悬河说退了三位家主,我却更看出了你的伶俐应变,如此,我们就以诗词为本,考察反应,来一场飞花令如何。以同音末字续头,四弹指功夫内必须作答。也不是无限接下去的,你只要能接我一百句,就算你赢。”
  妙言微凛。他强调基础和机敏,看似便宜了她,但论诗词的储量,这位宋廉必是常入风月场所,对这些乐子玩得滚瓜烂熟了,怎么说,也比她大上好几岁,胆量、储备、经验都比她多。
  诶,想起前世,她一人独在北梁,拘于深宫,就靠看些书本打发,对这块倒也不怵。这乔家真会与人方便。
  “妙妙。”
  妙言正想应下,冷不丁被背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住,还是这等陌生骨麻的称呼,浑身不禁颤栗,差些被扰乱心智。她转过身,奇怪的看着谢墨。
  君侯,你别是旧疾发作,牵痛了脑仁吧。怎么突然这么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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