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心里暗暗想,到时过年给父母及三位兄长另外准备些礼物,攒两千两,到时她大兄他们守孝出来,这笔银两刚好给他们打点关系用。
制香露暴利是暴利,却也实辛苦。
范溪最近整个身心都扑在这上头。
好在春兰祭她要表演的部分已经过了,管家也学得差不多,平时的功课时不时上一上就行,也没什么别的事好忙,抽空出来还是比较容易。
今日她跟香露坊的工匠讨论香露瓶子。
范溪打算用瓶口螺纹,每一个瓶子都配唯一的盖子,保存的时候拧紧盖子就行。
瓶口处则蒙好几层绸缎,使用香露的时候将瓶口倒过来,香露会慢慢湿透绸缎,再举起瓶子,将透出来的香水抹在想抹的地方。
在没有滴管、喷嘴的情况下,范溪觉得这个法子已经不错了。
她本还想做走珠的形式,用竹珠子也行,用木珠也行,不过那个制作难度比较高,而且不那么容易保存,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跟工匠讨论得有点久,冬天天又黑得早,一不小心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家人都已经回来。
大家正在讨论伍茗的事情。
范溪听得一头雾水,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今天伍茗说她坏话,被符炬揍了一顿。
范溪连忙向符炬行礼道谢:“多谢三兄为我出头。”
符炬大手一挥,道:“这有什么好谢,我又不是死人,别人说我妹妹我哪里忍得住?”
范溪心中感动,抿着嘴没说话。
一家人都回来了,底下人送饭菜上来摆桌准备用饭。
戎谨候倒没对这件事有太多的评价。
符炬一直愤愤不平,低声嘟囔要退婚。
符征看父亲一眼,又看看弟弟,打圆场道:“上牙还有磕着下牙的时候呢,他年纪小,想得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莫跟他计较。再说,溪儿要不是今年明年嫁过去,还有好几年,且往后看罢,若他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们再做打算。”
符炬气哼哼,“就凭他这资质,顽石再怎么打磨也打磨不成美玉呐。”( ?° ?? ?°)?最( ?° ?? ?°)?帅( ?° ?? ?°)?最高(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戎谨候亲自给他夹一块子菜,“行了,行了,别叨叨了,赶紧用饭,有爹在还能叫溪儿吃亏不成?”
戎谨候与秦夫人感情不如何,对几个儿子却极好。
在这个多子多福的时代,他那么多房姬妾,愣是没叫任何一房姬妾生下孩子来。
他也不似别的父亲,动不动叫儿子孽畜,请了家法要捶。
符征三兄弟都与父亲挺亲近,有什么话也愿意与父亲说。
范溪看桌上都在讨论她的婚事,低着头扒饭没说话。
她是女娘,又是小女儿,这种大事她私底下插一两句嘴可以,在大家面前大喇喇讨论,却不怎么合规矩。
尤其符雪还在,范溪不想留下把柄。
秦夫人宽慰范溪,“这个年纪的儿郎,一时钻牛角尖也是可能,待他想明白了便好了。他不是有两个妹妹么?溪儿,你什么时候得空了请他妹妹来家里喝茶,多处几次,他家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范溪应下,“母亲,我知道了。”
秦夫人又道:“我这还有两块老安浦的茶饼,待会让人给你送去。这些老茶饼最是养人,你们小女娘喝了好。”
范溪笑道:“谢谢母亲!”
符雪就在旁边坐着,听他们说话也不敢开口要东西,只是越发沉默。
饭后,戎谨候让范溪跟他去书房。
范溪一进书房便道:“爹,我没事,我不介意他那些话。我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不惧流言蜚语。”
戎谨候赞许地笑笑,“这样看便对了,人生在世,哪个背后无人说?”
范溪点头。
戎谨候撩起衣摆,坐在椅子上,问:“溪儿,你可看好这门婚事?”
范溪心里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她爹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嫁谁都是嫁,她内心中对比了一下,嫁伍茗其实还是不错的选择。
伍茗在整个贵族圈子来说,风评其实还好。
他今年十六,年纪不算大,身上却有了秀才功名。若是再给他几年,他考举人考进士应当也不成问题。
纵使考不上举人、进士,有这个秀才出身,拿银子去捐个官,前途也不错。
伍茗出身宁国公府,乍一看,名声仿佛不显,然而国公府之下,不知道多少亲朋故旧,背后有多少关系网。
别的不说就凭这个关系网,范溪要生了孩子,以后将孩子教养出来,凭她的本事,手里有银子,背后有关系,又有兄长们撑腰,日子肯定能过得不错。
在皇都,有官爵的人家细数起来其实没那么多,要找一个年龄相近,性子清正,人还上进的青年真不容易。
范溪不是真的小女娘,她心里知晓戎谨候为她花费的心思。
想了一圈,她再次点点头,道:“爹,我愿嫁给他。”
戎谨候欣慰道:“你愿意就再好不过,他此时虽迂腐了些,会出此事背后却是有人挑拨,兼之年纪还小,想得不大清楚,过段日子,你再观他行事,便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范溪点头。
戎谨候摩挲了下膝盖,道:“还有一事。宁国公夫人身子骨不太好,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范溪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她抬起清澈的眼睛看戎谨候。
戎谨候道:“我瞧你养娘家,婆媳处得不好。往后你应当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范溪一个激灵,这才忽然想到了这点。
她没穿越之前,二十一世纪,尚有许多女性不愿意与婆婆相处,更别提现在。
这里的婆婆权利极大,任谁给人当儿媳妇都不容易,除非是公主,能另建公主府。
就拿他家来说,哪怕秦夫人还算宽厚,嫂子马想每天早晚也得请安,管家,伺候饭菜,还得担心久嫁自己无孕,婆婆会给丈夫纳妾。
若是无婆婆,这些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公公手再长,也伸不到儿子的内宅来。
到时候嫁过去,万一与丈夫关系淡淡,手里捏紧了后宅大权,有钱有人,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尤其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丈夫要是不行,塞给他几个小妾让他一边去便是,半点碍不着眼。
范溪如醍醐灌顶。
宅斗什么的,对于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来说,真不够看。
范溪看着她爹,忍不住红了眼眶。
戎谨候叹一声,整颗心都酸软了,揉揉她脑袋,“这是做甚?”
范溪看她爹一眼,忽然过去轻轻抱了抱她爹,整张小脸儿埋在她爹怀里,“爹,您对我太好了。”
戎谨候虚虚揽了一下香香软软的小女儿,心都快化了,“说什么傻话,我就你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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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病重
范溪还没来得及给宁国公家姑娘送帖子, 伍茗便亲自过来道歉了。
他道歉道得很诚恳。
这么一个翩翩少年郎, 红着脸亲自上门道歉, 就差没负荆请罪了。
戎谨候府谁都没好怪罪他, 就连符炬都只是气哼哼说了一句:“知错能改, 善莫大焉。伍兄你日后切莫那麽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了。”
伍茗又鞠了个躬,“是, 为兄定然不会了。”
秦夫人和善地拉着他的手,笑道:“以后你们便是兄弟了, 要好好相处,莫吵嘴打架。阿茗有空也常来家里玩。”
伍茗“哎”地应了一声。
他脑袋左右转了转,其实有些想见到范溪。
自从订婚以来, 两人虽送了礼物,但却没见过面。
上回范溪跳舞之时,他被师长叫走了,也能见到范溪的人。
外头将范溪传得有些玄乎,伍茗心里着实有些好奇, 他未婚妻究竟长得什么样。
他自持礼数,不好在外面刻意去见范溪, 好不容易上戎谨候府的门, 他却是想一见的。
这年头说男女大防不若前朝紧,若有家人在,双方见上一面也没什么。
秦夫人笑眯眯地叫他吃糕吃茶,却始终没有叫范溪出来相见的意思, 伍茗坐着等了又等,灌了一肚子水,憋得下腹鼓胀,最终不得不告辞回去。
范溪对伍茗倒没什么好奇之心。
她知道这个人长得不差,身量也高,差不多就行了。
十二月末,范溪在父兄的帮助一下推出了三款香露,一款以檀香为主的复合香,一款清淡幽远的调和香,还有一款则是淡淡的木樨香。
最前面那一款针对男子,中间那款男女皆可用,最后一款则是女子的常用香。
范溪的香露铺子就这么在皇都里开了起来。
戎谨候府谁都没出面,在戎谨候的帮助下,范溪请了一个名唤陶妆如的珈洛卡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