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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你不要跑! (漂浮的行灯)


  两人记挂着回城探听消息,休整片刻便起身告辞。孟夫人通情达理,也不强留他们。
  程安亭将走路一跛一跛的顾琢斋扶上马,顾琢斋整理好缰绳,丝毫不管膝上的伤,轻喝一声就绝尘而去。
  他这样无疑会撕开伤口,可人跑都跑了,程安亭没法,只得赶紧跟上。
  他们回到集芳堂已是华灯初上的时辰,顾琢斋骑马转过小巷一角,看到墨烟揣着手坐在门前,挂在门前的两盏灯笼灭着跟着寒冷的夜风轻轻晃动,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第78章
  墨烟看到两人回来,连忙起身迎接。程安亭看到门口冷冷清清,猜到了房子里没人。
  “没人回来么?”他默了一瞬,不死心地问墨烟。
  墨烟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程安亭其实一直不大相信明若柳他们会无端失踪,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脑子嗡的一声响,也不知道该怎么。
  “茂之。”他转过头看向还骑在马上的顾琢斋,有些不知所措地唤他名字。
  顾琢斋怔然盯着紧闭的大门,听到程安亭叫他方回过神。他翻身下马,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每走一步,膝盖上的伤口就钻心地痛一下。
  顾琢斋走到黑漆漆的院中,想到前夜这里还是烛火明亮,温暖宁和,心就一阵抽痛。他难堪地闭上眼,明若柳慵懒艳丽的脸庞瞬间浮现在眼前,他恐惧地睁开眼,浓稠的黑夜扑进眼中,他忽而就觉得黝黑的池水像一个漩涡,拉扯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
  “茂之!”程安亭不提防他忽然摔倒在地,慌忙赶过来扶住他。
  我是被抛弃了吗?顾琢斋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他实在不明白明若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他拼命去想,却始终想不出一个答案。
  心脏传来细密又尖锐的痛,他支持不住地弯下腰,忍耐着胸膛处不知是真是幻的疼痛,自嘲似的大笑出声。
  “茂之,你怎么了?别吓我!”
  程安亭惊慌的声音在耳边忽近忽远,顾琢斋往前一个踉跄,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他本以为自己会梦见明若柳,可是他没有。从漫长的枯燥的梦里醒来,顾琢斋失神地盯着头顶陌生的床帐,脑中混沌一片。
  屋外传来樵青爽朗的笑声,他撑着坐起来,看了半天房里干净朴素的摆设,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老师家。
  他披衣下床,拖着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腿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师娘和樵青在院子里玩笑,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茂之哥哥,你醒了。”樵青一看到他,马上懂事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乖巧地同他打招呼。
  孟夫人和樵青间轻松愉悦的气氛微妙地变得冷清了几分,顾琢斋深吸一口气,压抑下胸口处钝钝的闷痛感,笑着答应了一声。
  他这笑容勉强到有些难看,孟夫人扔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走到他跟前,温柔责备道:“你发着烧,就不要站在这风口吹风了,快进去休息。”
  发烧?顾琢斋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孟夫人瞧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悄悄摇了摇头,扶着他在床上重新躺下。
  顾琢斋一言不发,她怕他将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柔声劝道:“明姑娘是个心思纯良的好姑娘。她不告而别,肯定是事出有因。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顾琢斋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能让她连留下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就是想走罢了。
  可顾琢斋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得这样仓惶、走得这样决绝,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不肯留给他。
  她这样干脆地割舍掉他,那他之于她,到底算些什么?他曾经感受到的那些情意和爱,总不会只是逢场作戏吧!
  一想到这些,顾琢斋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他闭上眼,拼命赶走脑中飞闪过的各种各样的念头,低落道:“师娘,别说了,我有点累……”
  接连而至的那么多变故让他心力憔悴,他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折腾自己了。
  孟夫人识趣地答应一声,退出了房间让他静养。
  白婉宁的事儿在镇上越传越匪夷所思,孟夫人不想他回天宁巷听人搬弄是非,便让他在孟家住一段时日,等风波停息了再回镇上。
  这段时间手头无事,顾琢斋借口帮孟思年整理藏书,除开帮孟夫人做些琐事、教樵青写字读书,就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书本。
  他性格本就沉闷,这些日子更是几乎见不到他说话,孟夫人常要程安亭过来开解他,却始终收效甚微。
  日复一日,时间转眼就去了一个月。没人在顾琢斋跟前提起明若柳,他每天埋首经史,刻意不让自己想起她,有时倒真有几分不知山中岁月的悠长感觉。
  是不是……其实没有她,自己也能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呢?
  这一日他整理着书册,这个念头就像水中的鱼吐出的泡泡一样忽然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他愣了一瞬,随即苦笑着将这个想法摁了回去。
  如果这个“好好”是不能让自己想起她,那算什么“好好”?
  他长吁一口气,凝神沉心,重新开始做手头的事儿。做得正投入,门被人啪得一声推开,将他吓了一跳。
  一阵冷风吹进室中,程安亭举着一封信大踏步走到房中,神情颇是激动。
  “又有什么事儿了?”顾琢斋手忙脚乱地收拾被风吹乱的纸,疑惑不解地问程安亭。
  “我刚刚收到了从京城寄来的信。”程安亭大声说完顾琢斋无甚反应,顿了一下,着重道:“泛漪寄来的信!”
  顾琢斋一怔,猛地站起了身,他动作太急,腿一不小心撞在桌角上,顿时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他痛得轻嘶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程安亭跟前,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信,手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信封已经被撕开,顾琢斋顾虑到信是泛漪寄给程安亭的,迟疑一瞬,抬眼用眼神询问程安亭,程安亭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方抽出里面的信纸。
  泛漪在信中只说他们事出有因,只能选择不辞而别。顾琢斋跳过一大段泛漪叮嘱程安亭安心温书习字,来年在京城重见等等温存体贴的话,在信末尾才找到明若柳留给他的四个字——勿念,望好。
  “勿念,望好……”顾琢斋死死盯着那四个墨字,这月来如死水一潭的心在此时被搅得天翻地覆。
  “有消息就好了,不是么?”程安亭见顾琢斋嘴角绷得紧紧的,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琢斋将信塞回程安亭手上,背过身一巴掌拍到书桌上,恨声道:“这算什么消息!”
  勿念,望好,这算什么!
  她没说她为什么走,也没说她现在怎么样,她没问他得怎么样,更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能相见。他除了这四个字,仍是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她以为她给了他寥寥的这几个字,他就能毫无怨言地等下去?!
  程安亭将信仔细折好收回信封,也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太不痛不痒:泛漪好歹是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交待,白纸黑字落在手中,总算是能让他放心。
  将心比心,换成是他只能收到别人捎带着转告的一句话,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
  “但总算知道他们现在在京城,而且没打算和我们一刀两断是不是?”他好言好语地跟顾琢斋说。
  顾琢斋看他一眼,眸子闪了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在得知他们音讯的那一刻,他沉寂了一个月的心就像被扎漏了一个小孔,总算能重新感受到情绪。可随着这份感觉复苏,这些日子来被他刻意掩盖的痛苦、思念和愤怒也翻涌上了心头。
  明若柳真是世界上最会折磨他的人。
  “我要去京城。”他沉声说着,在心里果断地做下了决定。
  他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的等待下去,他要找到明若柳,和她把一切都说清楚。
  “你认真的?”程安亭大吃一惊,以为他是一时心血来潮,“不是定好过完年再去的吗?画院已经放了假,你现在过去,他们连住处也没法给你安排。”
  “我住客栈,现在年关,肯定有空房。”顾琢斋冷静地回答,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要处理的事情。
  这事儿实在是不现实,程安亭好心劝道:“我知道你着急,可你再急也总不能病急乱投医吧?京城那么大,你从哪里找起?”
  “你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后天我就动身。”顾琢斋沉着地说。
  他打算明天进城去向言老辞行,顺便再置办些随身带的行李,反正他就孤身一人,过不过年于他根本就没区别。
  程安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觉得站在眼前的简直不是自己认识的顾琢斋:顾琢斋做事向来稳重周全,何曾这样冲动欠考虑过?
  “你……你真的要走?”他结巴着问。
  顾琢斋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算找不到明若柳,能和她的距离近一点也是好的。横竖他也是要去京城的,能早一点去,至少他心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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