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与他有了私情?”李弘文毫不避讳地直言道。
顾小楼不说话,但李弘文也不需要她回答,继续道:“阿九,你了解雍王吗?”
李弘文语气的很淡,却让她听出一丝忠告之意,顾小楼被问住了,她想要出口答是,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无出口的底气。
“表哥希望你记住,不管你想选谁,都要先看清他,再决定要不要选择他。”
“好,阿九记下了。”
“还有一事,选定好时机早日离开公主府,你素来聪慧,应当明白那里不是久留之地。城阳公主若知道了你同雍王的事,心生嫌隙之外,恐会对你不利。加之秦王一倒,姑父的案子离翻案已经不远了,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办,无需你一人担着。”
李弘文是李家这一辈的长房长子,许是因未来兼挑要一族兴旺的大任,他行事一向稳重妥帖,深具大家长风范。
他承诺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顾小楼从小到大深有所觉。
于是便道:“表哥的话,阿九听进去了,公主府那边的事我会尽快了解,只是父亲的事,阿九不能全扔给表哥一个人。整个顾家只有我一人在京城,所以这个案子必须由我挡在前面,在圣上眼中,李家暗中帮忙,是出于情理,但若站到明处,只怕有损圣宠。何况,周家目前也在探查此事,我已与他们达成合作,所以表哥,请你相信阿九能处理好这件事!”
“周家?宫中兰妃出身的那个周家?”
“正是,顾周两家是多年旧交,他们的人品我信得过。如今漪澜在宫中得宠,周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但周伯父的案子一日不翻,周家的名声就一日难好。而周伯父和父亲犯的是一桩案子,所以他们同我的目标一致。”
“周家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人心难测,对周家我们还是多存一条戒心为好??????”
*
九月的塞外,一到入夜便有些寒凉。
这日,关了半月的秦王被人带至元庆帝营帐,帐中除亲信外只父子二人。
”儿臣???见过父皇。”
元庆帝看着地上面色消瘦阴沉的秦王,眼神间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沉声道:“原来你还记得朕是你父皇!”
“儿臣不敢。”
“你摆出这幅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是在挑衅朕吗?”元庆帝说罢抓起桌上砚台,一个甩手就朝跪在桌前的秦王砸了过去,正中脑门,秦王的额上立时被砸出一个血窟。
不远处的戴九金微愣了一下,正要上前给秦王递帕子,便被元庆帝喝道:“不必管他!”
戴九金顿了顿,终是收回了步子,立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
秦王则无动于衷似的,连血流到脸上也理也不理一下,只平静道:“父皇还请息怒,为儿臣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呵,背着朕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依旧能作这幅风轻云淡模样来劝慰朕,好!好!不愧是朕从前看重的儿子!”元庆帝气急反笑,甚至说起了反话。
秦王闻言,却是真的笑了,只浅浅道了一句,“父皇看重的儿子?儿臣不敢当。”
“你对朕有怨气?”
“父皇看重的儿子难道不是七弟和八弟吗?再不济,还有揭发儿臣的老四呢,儿臣这里,还排不上号。”
“老四所言,哪句是假?怂恿太子勾结刘广、收受赃银的不是你?借太子之手、暗中笼络朝臣的不是你?还是给老五送信,教他向朕检举太子的不是你?你倒是说说,这桩桩件件,朕哪件冤枉了你?”
这段时间,元庆帝早顺着韩王提供的线索,教锦衣卫将秦王所做之事都查了个大概,虽细节还有待深挖,但秦王的谋划之‘功’难跑了。
“怂恿?父皇,太子长了儿臣十一岁,若非他本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儿臣便是长了一万张嘴又岂能说动他半分?父皇高看儿臣了,也小看太子了。”
“太子心存不轨,但却视你为兄弟、心腹,你利用他的时候可曾顾念半分手足之情?你做人的底线在哪里?”
“兄弟?手足?父皇你又了解什么?太子他不配,不配做太子,不配居东宫,更不配做大魏未来的皇帝!他不过是个心胸狭窄又无才无能的小人罢了,这样的人若真做了皇帝,才是百官之祸、百姓之灾!”
元庆帝知道这个儿子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管不顾地与自己呛声,气道:“你既然如此看不上他,又为何要装出鞍前马后追随他的样子?”
“父皇如若不立他作太子,儿臣又何需这么多年来一直恶心自己?儿臣一无强势的母族、二无纯正血统,只能靠自己卧薪尝胆谋出一片天来!父皇以为儿臣就乐意这样每日在所有人面前演戏吗?儿臣要投胎到了老五身上,一定同他今日这般堂堂正正地出来争位斗太子!”
“你说废太子没有胸怀,没有才能,不配做储君,那你自己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做的哪一件事,又是益于家国益于百姓,全都不过是为了你的一己之私罢了!不必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朕听倦了!”
秦王听后也未辩驳,只是摇头苦笑,说了一句:“父皇哪里会懂,儿臣们的不易呢??????”
第74章
元庆帝却突然掉转身道:“朕为何不懂?朕当年处境之艰,远胜你们兄弟如今!”
秦王抬头:“父皇…”
“你若只剩刚才那些话,就不必再说了……”
“不,父皇,儿臣还有一言!”
“讲!”
“谢父皇,到了今日这般田地,儿臣做过的事儿臣认了,但儿臣没做过的,其他人也休想扣在儿臣的头上!老四所诉,有几桩绝非儿臣所为。
第一,儿臣当日是与路思明见过一面,但他的伤不是儿臣动的手;第二,儿臣与那蓝文道的交情根本没有那么深,他手中那封信件的来历实在诡异,试想儿臣如果真有这么大的把柄在他手上,怎会拒绝他的求救?
第三,围场捕杀老四一事,与儿臣无关,儿臣真要对付他,就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
现下的秦王,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大胆,韩王既敢对他下手,就要做好被狠咬一口的准备……
元庆帝听后,只长吁了一口气,未出一言。
一旁戴九金见皇帝摆了摆手,便明白了,他从外面招来两个侍卫,将头破血流的秦王带了下去,待秦王离开后,才听元庆帝道:“叫太医去给他看看。”
“是。”
看来元庆帝对秦王到底还余了几分父子之情,不像废太子……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戴九金很清楚,废太子之所以会耗尽元庆帝对他的最后一丝温情,归根究底还是在一个‘贪’字!
废太子原本并非元庆帝最属意的那个儿子,但由于亲历了当年的七王夺嫡,元庆帝不想自己的儿子们再重复昔日手足相残、兄弟阋墙的凶险不堪,便立了名正言顺的纳兰箴为太子。
毕竟先皇在位时,之所以会兴起七王夺嫡之乱,就是因先皇不按着祖宗的规矩立嫡立长,而想要立贤,后迟迟不肯立下太子才引发的。
与低调的元庆帝相反,废太子是个行止嚣张的,被立为太子不久,便做下一连串惹人非议之事,头几年,弹劾他的折子一度摞满了元庆帝的案桌。
被元庆帝斥责严惩后,才渐渐收敛起来,但元庆帝一直都知道,纳兰箴的悔改只是表面上的,从他后来做下的那些事来看,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只是学会了阳奉阴违,把之前的那一套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地里。
他厌恶成王这样不甘寂寞、一心要与他争夺储君之位的兄弟,也厌恶老四老八这样比他更得圣宠欢心的兄弟,所以即便他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背地里依然动作不断。
东宫确实是个外表花团锦簇、内里烈火烹油的位置,对于纳兰箴的警惕焦虑,元庆帝其实是理解的,所以他也纵容了这个儿子很多年,但纳兰箴最后还是让他失望了。
太子,可是未来的一国之主、天下之君,怎么能贪呢?
不管纳兰箴是贪钱贪利,还是只想用这些来笼络建立自己的势力,他都做的太过头了!刘广的钱是搜刮百姓蚕食赋税而来,纳兰箴敢收刘广的钱,可见其心中,除了自己谁都没有,无国、无民、更无大局……
如今又多加了一条蠢,能被秦王利用这么多年而不自知,元庆帝一时都不知,是该说秦王过于狡猾、还是纳兰箴过于蠢笨了。
何况,他今日能被自己的兄弟利用,他朝说不定就能被朝中的权臣世族利用。因此,对于废太子一事,元庆帝一点都不后悔,甚至还觉得废的太晚了!
至于秦王方才的诉冤,他心中也自有一杆秤在,不会全听全信、亦不会充耳不闻。事实上,他虽处置了秦王,却不代表他对韩王就偏听偏信了……
秦王走后,元庆帝独自坐在椅上扶额思量了好半晌,才道了一声:“李弘文?”
“臣在!”一早便得令赶来的李弘文,此时正候在帐外,听得皇帝唤他,立时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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