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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谋 (苏四公子)


  程锦在太学中的日子过得十分清闲,除了上课时认真注书之外,便是听监生们在课余议论时政。
  “我之前还当大理寺如此无能,京中出了这么多命案竟都破不了,如今才知道竟是祁王从中作祟。”
  “想来大理寺早就找了苗头,只是祁王势大,屡屡阻扰,否则京城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枉送性命。”
  “大理寺卿韩大人这一次倒是真的豁出去了,冒着诬告皇亲的重罪弹劾祁王,一个不好是要下天牢的。”
  “哪里就是诬告了?在京城作乱的南蛮人都已经招了,还有那几条蛊虫都呈送到了御前,皇上和诸位大人都亲眼所见,这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不曾想祁王竟如此大胆,对平民下手也就罢了,竟使人血洗大理寺,真是视朝廷如无物!”
  “祁王有不臣之心久矣,我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且看崔相怎么说吧,听说皇上与诸位大人闭门议事了整整一天,还未商量出个结果。”
  “说的也是,无论如何,总得给祁王一个上书自辩的机会,祁王镇守南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每年都要斩上千南蛮贼子,南蛮对他应是恨之入骨,如何肯同他勾结谋反?怕是南蛮人的反间计。”
  “说不定是韩大人破不了案,把这事儿往祁王身上赖呢。”
  “若说是京兆尹宋大人兴许还有这个可能,”说话的人一脸嘲讽,“韩大人素来谨慎,是个好好先生的性子,这么大的事儿如何敢诬告亲王?那几条蛊虫便可说明问题了。”
  “兴许只是南蛮人自个儿来京城作乱的,未必就同祁王有关。”
  “每年斩了多少南蛮贼子都是祁王自个儿报上来的,朝廷可有派过人清点过人头?若真照祁王说的年斩上千人,南蛮十八脉怕是已经被灭族了,哪里还有余力上京城作乱?他们进京分明就是受祁王之命!”
  “此言极是,你们怕是不知吧,祁王府里那位乌侧妃就是南蛮巫女,祁王不仅早就同南蛮勾结在了一块儿,还生下了南蛮孽种,听说祁王独宠乌侧妃,把祁王世子送到京城来,就是准备伺机谋反,立那个南蛮孽种为世子……”
  “岂有此理!祁王狗贼竟与南蛮人勾结,若真让他们得逞,我大梁岂不成南蛮罪民的天下?”


第一百九十八章 挑衅
  “南蛮贼子岂会得逞?我大梁乃是赫赫大国,莫非还惧那三两个跳梁小丑?”“我大梁有雄兵百万,定能横扫南蛮。”“我大梁不止有雄兵,还有良将,祁王以为自己带过兵,打过几次战便了不起么?我大梁有的是他这样的将佐,也该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了。”“这些罪民从来就不曾安分过,待我大梁铁师横扫南蛮,定要将他们斩尽杀绝,不留后患!”“是极!这群罪民早就该将他们斩草除根了!太祖当年还是太过仁慈了。”“诸位仁兄,若朝廷使人征伐南蛮,你们猜会遣哪位将军为先锋?”程锦轻叩着桌面,感兴趣地问道。这些年轻的监生并未因为她是个小姑娘,而对她有所轻视,一个个都极为热烈地讨论道,“自然是湖州都督倪光,湖州与南州相邻,以倪光为先锋,反应最为迅速,当是最为妥当的。”“南州相邻的不止是湖州,还有建州,倪光刚被调去湖州不久,这个都督的位子怕是还坐不稳,我看还是着建州都督庄晓更为妥当。”“建州不过是个小州,兵马仅有数千人,如何挡得住祁王南州的数万兵马?便是庄晓也通天之能,怕是也做不到。”“我看南州未必有数万兵马,南州山多地少,人口本就算不得多,怕是把全州妇孺加上去不过数万人,如何来得数万兵马?”“都是些坊间传闻信不得。”“祁王身兼南州大都督,下辖两万兵马,本就是兵部所定,也是从京城各部带到南边的,各州都督除兵部定额之外,一般都有所变通增员,祁王若有反意,定会早早谋划,如何没有数万兵马?他若与南蛮勾连,南蛮定会着人相助,祁王这数万兵马的战力怕是十分了得,我等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程锦不如同窗们那般乐观,虽说隆庆帝和祁王之间鹿死谁手,尚不得而知,但这绝对是一场恶战,隆庆帝若想赢,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乐观。“若朝廷下定决心拿下祁王这个反贼,当从即日起开始调动兵马,可从北山沿线各州调动兵马,即刻驰援建州与湖州。”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是个身穿儒衫的女子,比程锦年长几岁,五官算不得如何好看,但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英气,瞧着竟比太学里的不少男子,还要有男儿气概。。“北山的军队调走了,北蛮怎么办?北蛮人向来擅长趁火打劫,我不信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有监生出言反驳。“你”那女监生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只是伸手指了指程锦,模样有些挑衅,“你来说说,怎么看?”场面顿时静了下来,诸生这才意识到,她与程锦都是太学中为数不多的女监生,如今这场面还真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古人说“美人相轻”,果然诚不我欺。。“且不说调动了北山军队,北蛮人会怎么样?北山军长期驻守北山沿线,以骑兵为主,熟悉在草原,甚至大漠作战,而南州多山,骑兵到了南边毫无用处,北山军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熟悉山地战,调动北山军往南州,是给祁王送人头的。”程锦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就着茶水,在桌面上随意画着。众人打了个寒噤,程锦最后一句话说得实在有些骇人,但又不得不说还真是个大实话。那女监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朝程锦拱了拱手,“你还不错,在下李玉,幸会。”“在下程锦,幸会。”程锦也朝她拱了拱手,她如何看不出这李玉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方才说调动北山军的事儿,压根就是来试探她深浅的。“你知道这个李玉是什么人么?”方默私下同程锦议论道,“她是实打实的将门子弟,她父亲便是寒州都督李焕,一家人都长期驻守北境,其实他们家算是世代武将了,祖上传下个平北伯的爵位,但一直都不曾封侯。她一家兄弟姐妹七八个,都从了军,她是老幺,倒是没想到是个读书种子,从小便闹着要去书院读书,他们家也是个宠孩子的,不介意她是个姑娘家,让她去书院里读了几年书。皇上体恤李都督世代辛苦,本想着让李焕送家中子弟入太学读书,不曾想李焕竟把机会留给了这个幺女。”一个武将勋贵有魄力送幺女去太学,着实出人意料,便是书香门第,都还容忍不了女子走读书科举这条路,李焕这个做法倒是让方默升起了一丝敬意。“她在太学中应该也呆了两年了,学问还算不错,被分在丁班,”方默絮絮叨叨着,“可惜毕竟是在北境长大的,身上总带了一股狠辣的气质,大家都同她处不来。”监生们哪个不是官宦人家出身?朝中二三品大员、公府、侯府的子弟不知道有多少,就连宫里的两位公主都在女学,一个平北伯家的姑娘在太学里颐指气使的,会招人待见才怪呢。其实李玉也没想那么多,她是个直肠子,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不耐烦同人弯弯绕绕的,正因为此,才一直无法融入同窗之间。京中子弟,尤其是他们这些书香门第出身的清贵人家自有一套交际规则,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客客气气,事事处处给人台阶下,那便是圆滑君子。便是实在做不到这一点,也该唇枪舌战,比试才学,哪能一上来便对人指手画脚,简直是粗鲁不名,果然是武将家出身。诸生对程锦的印象很好,她虽然是外戚,又生得极好,但是不粗鲁不跋扈,待人接物温和妥帖,又风趣幽默,颇有名士之风,同她这样的小姑娘说话,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我父亲说这就是家学渊源,承恩侯是个洒脱的性子,你也同他一样颇有名士之风,”方默笑道,“而李焕一直都是个跋扈的人,在北地得罪了不少人,在朝中也无人看得上他,所以这些年尽管他军功了得,崔相还是一直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否则他早就封侯了,李玉这性子再不改,今后怕是要步李都督的后尘,吃大亏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敬
  虽然李玉在太学里的风评不好,但程锦还是顶欣赏她身上的英气,即便诸生更喜欢把英武叫作跋扈粗鲁。“倒是看不出你年纪小小的,身手倒是不错。”李玉摸着下巴,打量着程锦,眼中多了一丝欣赏。“彼此彼此。”程锦穿了一身方便上骑射课的胡服,精神挺拔,骑术了得,身下那寻常的矮脚马竟被她衬得多了几分神骏。“太学中这矮脚马在我们北地,便是连女子都不屑骑,你瞧瞧这些堂堂男子汉,竟连矮脚马都骑不上,这就是他们所谓的风度,不过是一群病夫而已。”李玉挥着马鞭指点着校场中那几个形容狼狈的监生,一脸不屑道,完全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会惹来多少人的怨恨。“矮脚马惯走山路,在南边更合用,北地也有矮脚马么?”程锦抚着马头,好奇地问道。那矮脚马虽然温顺,但一贯不与人亲近,却极享受程锦的抚摸,亲亲热热地挨着她的手蹭。“当年南边送了几匹过来给小孩儿玩。”李玉从马上利落地跳了下来,“我们那儿的马可要比矮脚马高上一头,听说你们家有个马场,改日送几匹马来给你玩。”“那敢情好,先谢过了!”程锦朝她笑眯眯地拱拱手。李玉哈哈大笑,“喝酒不?”“你请。”“瞧你这小家子气的模样,我请就我请。”李玉给了她一拳头,力道不重,但太学里那些柔弱的监生怕是承受不住。程锦却面不改色,照样同她谈笑风生,让她又多出几分激赏。没想到承恩侯府这等外戚也能养出程锦这样有见识有身手的姑娘来,平北伯府虽然比承恩侯府低上一级,但那是他们靠实打实的军功拿命赚来的,在读书人面前,他们是要低上一头,但对靠着家中姑娘以色侍人而封侯的外戚是一百万个瞧不上。程锦刚来太学的时候,她心里极不服气,所以那日见她同诸生谈论南边战事时,才着意挑衅,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却有几分见识。但直到今日的骑射课,见程锦在马上露的那一手,又见她毫不费力地拉开了两石的弓才对她真正地另眼相看。程锦生来力大无穷,承恩侯府请了韩教习入府教导她武艺,韩教习虽是个普通的女将,但李玉家中同韩教习有旧,自小就常听人说起她的故事,待她很是敬重,入了太学之后,更是常去探望,却没想到程锦一身武艺是她所授,无形中待她又多了几分亲近。“承恩侯允你习武,又送你入太学读书,倒是出乎我所料,便是我那被人唤作莽夫的父亲,送我来太学时,也再三斟酌,生怕损了我的闺誉,害我嫁不出去,你家中可曾担心过?”子夜时分的小酒馆,李玉大喇喇地拎着一坛酒“咕咚咕咚”往嘴里倒,虽是深夜,但平康坊依旧热闹,丝毫不受前段时间那些命案的影响而萧条,像李玉、程锦这样的年轻人在酒馆喝酒的有不少,是以她们并不为人所注意。“我阿娘一直担心着,但我阿爹对这些却是浑不在意的,他常说人这一世只管着自个儿快活便好了,其他的还管那么多呢。”程锦埋头苦吃,太学的饭菜实在庸常,哪有平康坊的饭食吃起来痛快。李玉看着她捧着蹄大快朵颐,也是啧啧称奇,“你的食量还真是名不虚传,我父亲军中那些八尺大汉也不过如此。”程锦舔了舔嘴唇,“你是不知我入了太学的有多苦,公厨里的饭食,我从未吃饱过。”“也亏得你生在侯府,要不然寻常人家可养不活你。”李玉笑道,“认识你之前,我也以为承恩侯府是那等没有规矩的人家,如今看来,着实是那些人嘴碎。”“承恩侯府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好,的确没那么多规矩,也常闹笑话,让你们见笑啦。”“我父亲常说,如今这世道与过去不同啦,如今坊间专以传人阴私为乐,话本子风靡上下,听说连宫中都在看那些胡扯的话本子。”“你也看话本子?”“看过一些,还看过说你们家的话本子呢?”程锦奇道,“还有专说我们家的话本子么?”“承恩侯府在京城也是风口浪尖的人家,自然也有说你们的话本子,你们也是好性子,不管外头话本子怎么说,只做不知道。”“我们怕是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话本子罢……”程锦一脸惊讶,被话本子编排这件事,程平定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程夫人却会被气着,不可能坐视不理。“其实那些话本子里也没说什么,就说你是个傻子,说你兄弟不学无术,连太学都不敢进,还说你父亲成天不务正业,在外头求仙问道,你祖母在家里养戏子……”她咧嘴一笑,“凡此种种,虽没有好话,但也不过是把那些传闻编成话本子而已,没什么新鲜的。”“这些传闻也不能说不尽不实,只是在他们眼中我们家不合规矩,便成了笑话,在我看来,我父亲潇洒大气,不拘小节,视功名利禄于无物,很是令我敬佩。”程锦一哂。李玉点点头,“说的不错,人家都说我父亲是个跋扈的莽夫,可在我看来他不过是性情耿直,学不来那些文官们拐弯抹角的做派而已,他在沙场上置生死于不顾,奋勇杀敌,也很是令我敬佩。”“敬李将军!”程锦抬了抬手中的酒坛子,豪爽地啜饮了一口。李玉挑眉,“也敬承恩侯!”两人相视一笑,热辣辣的酒水滑落喉咙,彼此之间又添了几分亲近。“酒量不错,我当你们这些京城的姑娘只会喝些果子饮。”“在府里也只有果子饮喝,不过我常同兄弟偷溜出去喝酒吃肉。”程锦笑道。“怪不得你墙翻得如此熟练,原来平日没少干这事儿。”李玉越发觉得程锦有意思了,“你同我想象中的闺秀还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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