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重新弄。”一看都歪了,刘元立刻想拆了重来,门外传来一阵声音道:“郎君,家里的人都来了,就等着你和殿下过去。”
“好。”张良唤了一声,在铜镜前其实只能看到有点歪,算不上很明显,外面既然都该来的人都来了,张良请来的人也不好让人久等。
“殿下走吧。”新婚第一日,张良要给刘元安排好,刘元看了看他的头,其实也没那么差吧,最多仅仅只是不够正而已,也不难看。
“走。”刘元想着也不多说了,高兴地迎着张良,与张良一道往外去,走向祠堂。
张家的祠堂啊,张良带着刘元到的时候一个老人带着好几个男男女女都在,要说刘元熟悉的人仅仅只有一个昌嫂子。
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倒是张家的人都与刘元见礼,“殿下。”
刘元受了他们的礼,也客气地道:“诸位有礼。”
张家的人里,眼下以张良最得大汉皇帝的信任,身居高位,刘元的权势地位更是远在张良之上,此事,他们都心里有数。要与刘元交好,总不能一开始就给刘元摆脸色看的。
“今日有劳诸位了,殿下进门,还望族老在族谱上写下殿下的名字。”张良在新婚第一天便请他们将刘元的名字写上张家的族谱,从此刘元便是张良的妻子,名正言顺,生同床,死共寢的妻子。
那一位年老者应下了,往前一走进了堂内,站在堂门可以看到上面摆放的都是张良祖上先辈,刘元一眼略过,都是韩国当年有名的相国啊,关于韩国的史书上,刘元都曾看到过。
“殿下。”张良与刘元伸手,刘元毫不犹豫地将手交到张良的手里,张良牵着刘元的手走入祠堂之内,自有人拿了蒲团而来,放到张良与刘元的面前,刘元与张良一道跪下。
张良与刘元都从一旁的人手里接过了香火,与灵堂三叩,再由人将取香插入香案之中。
“先祖有灵,今良取妻,刘氏名元,字久氏,号始元。其性恭顺,有远谋,心存天下,至真至诚,良心悦之,告之祖上,望先祖以庇之如良。”
张良亲自上告张氏祖上,刘元听得啊,心头小鹿乱撞,张良的告白总是来得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取族谱。”张良都亲自告诉祖上,刘元是什么样的人,他还心悦于她,盼着祖上能像庇护他一样地庇护刘元,如此情意谁还能瞧不明白?
张家的人了解张良性情的人自知他是真心喜爱的刘元,故而才会迫不及待的昭示于人。
既然如此,何不客客气气的将刘元的名字写上,反正都是张家妇了,为难人什么的,那也得看看那一位是不是他们能够为难的?
族老二话不说地将刘元的名字写到族谱上,写完拿了过来让张良看看,刘元倒也想看看来着,可惜离得有点远,而且不好太刻意地凑过去,所以刘元没看到。
张良却道:“取笔墨来。”
这是不满意族老写的东西?所有人都察觉张良的意思,同时也觉得很是莫名,但是也没人敢阻止张良做事。
眼看着张良的仆人取了笔墨来,很快在上面添了几个字,族老看着脸上变幻莫测,刘元更好奇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可惜张良并没有要给刘元过目的意思,而张良一搁笔,族老即将族谱收好了。末了看了刘元一眼,那眼神让刘元看起来要怎么说呢,始料未及,更透着幽怨??
幽怨是什么鬼,难道族老还喜欢张良,因此对她这个抢了张良的人心生不喜?
……脑补太多,那都是什么鬼?刘元疯了吧。
立刻将那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得干净,而张良已经扶着刘元起来,刘元好奇死张良到底写了什么,可惜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我与殿下的婚事,辛苦诸位了。”张良与人道谢,刘元也客气地随着张良与他们福了福身。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挥挥手不以为意地开口,能让张良请来的人都是相对和善的,哪怕是不善也是畏于张良不敢作声。
张良与他们寒暄了半天,有人道:“子房今日的发是没束好?想你自年少来,梳发戴冠都是叫人称赞的,今天的冠不正,发也松了。”
其实第一眼他们便注意到了,但那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就算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也不是说的时候。
私下来了,该说还是得说,毕竟张良从小到大都是严谨的人,束发,戴冠,一向都是最正的。
“何意?”可惜的是,张良一本正经的反问,似乎,好像,他觉得自己的头发梳得挺好的,还有冠也挺正的。
刘元还想着要不她承认算了,可是张良一脸严肃的反问他头发和冠有什么问题,就让人觉得吧,张良没有一点问题。
气场强大得连让人反思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刘元得说,张良其实脸皮很厚哎。
好吧,还想能笑话一下张良,结果倒好,张良那一本正经的脸啊,真是让人说不出他在说谎的话来。
“无甚,无甚。”连连摆手证明自己什么话都不想说的,一切都是误会,绝对的误会。
张良回手自然而然地牵起刘元的手,“改日再请诸位过府一叙。”
……正好都来了,还让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还要改日再请人,刘元叫张良牵着啊,与他们福了福身算是告辞了。
张良与刘元一道走出来,张良急于将人打发了,刘元还奇怪着,没想到才走没多远,张良的冠倒了,亏得刘元反应快地接着,随后头发也散落下来,刘元……
“得亏了留侯觉得不对走得早。”面对披散着长发的张良,刘元抱着冠如是说。
张良甚是无奈道:“回去再梳。”
“还让我梳吗?”刘元不知死活地问一句,张良道:“殿下想梳只管梳。”
刘元看着张良现在的样子,连连摇了摇头,“不梳了不梳了,等我什么时候梳得好,束冠都不会掉了,我再给你梳。”
再让张良顶着不安全的,随时会掉的冠出门,刘元怕是天天都要担心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掉下来。
掉下来也就算了,万一再把张良砸了,那得怎么办?
张良道:“无妨的。”
“殿下要是练,你想练也不是一两天能练好,若不是我来让殿下试手,殿下能练好?”
扎心地问得好难受,确实是不能。
“留侯怎么知道我想练又一直都没练?”刘元弱弱地问一句,她想练的念头,好似也就第二次。
“上回在公主府,殿下束发戴冠是皇后帮殿下戴的。”张良的记性好,刘元都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张良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刘元哈哈地笑了笑,“既然留侯你不嫌弃,还敢顶着出门,我一定给你梳,天天梳。”
她就不信了,她要是天天梳还能梳得不好。看看她自己就把自己头发梳得挺好的。
张良握紧刘元的手应了一声好。再没有旁的话,两人一道走着,安静的气氛却让他们彼此都觉得很亲密,有时候和一个人在一起,什么话都不用说,你却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温暖,宁静。
“陛下曾与殿下说过我请辞一事?”走啊走,过了很久,眼看都要到他们的院子了,张良开口了。
刘元点了点头,“说了。前几日说的。”
至于因此而引发另一个话题的争议,刘元并不与刘邦提起,只是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张良道:“我想去云中,与殿下一起。”
如此内容让刘元料所不及的,张良想去云中的心,那天他们分明有说过这个话题。
“殿下以为我在朝中更能让我施展我的才华和抱负,其实不然,陛下眼下步步为营为的是什么,殿下知道,我也知道,淮阴侯昨日也来了。”
提到韩信,刘元这一次回长安没有去见过韩信,连公主府都少回的人,并没有理由去见韩信。
“殿下与我成亲,殿下眼下已经拥有了大汉最大的封地,不仅仅是陛下,有太多的人都容不下我留在朝中。其实我不怕告诉殿下,早在项羽一死,天下一统之际我便生了归隐之意,只是因为殿下,看着殿下如同看到了希望,因此我才会留下。”
可是就算刘元真有一颗为民之心,也扛不住刘邦的作为,为了自己,也为了刘元,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退的。
作为一个早有退隐之意的人,张良退得并没有任何的不甘,尤其想到退隐之后也能与刘元一道前往云中,就算在云中他只是一个挂名的留侯,可是只要能做事,有官阶或是无官阶又有什么关系。
刘元道:“父皇不会许你与我一道往云中的。”
张良道:“就算现在不许,总有一天陛下会许的。”
一脸坚定加笃定,刘元轻声地道:“罢了,这些事往后再说。”
大婚的第一天便说起刘邦来,只会让他们的心情都变得不好,还是不说了吧。
“婚假半月,在府里住几日我陪殿下回公主府。”两人都是有府邸的人,刘元没有提过要往哪里住,张良也从来不问。
能够结为夫妻,他们都是对彼此了解的人,因此明了对方都不是讲究虚礼的人,刘元往后在长安的日子很短,住留侯府或是公主府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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