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顾念的眉眼紧闭,整张脸苍白的吓人,无一丝血色,巧儿红肿着眼跪在床边。
韩文意贪念的望着床上躺着的人,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眶,他忙别开了眼,深呼吸竭力把眼泪逼了回去,不敢再去看她,郭平还在外面等他,他不能在里面久待,韩文意转身阔步朝外走去。
“韩大人,小姐她是被人害死的”巧儿忽然开口,声音嘶哑。
韩文意的脚步僵住了。
巧儿见他停住了脚步,朝他继续道:“奴婢知道,韩大人对小姐是不一样的,小姐她····她是被人害死的”
“我知道”
韩文意嘴角苦笑,他没有转身回她:“巧儿,这种话你以后再也不要说了,王爷已经上奏宫里,说侧妃娘娘不幸小产身亡,那侧妃娘娘就是不幸小产身亡的,明白吗?”
巧儿一声不吭,不愿应声。
“巧儿,你想回乾阳吗?”
韩文意问完这句话后,也不等她回答,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
北风啸啸,夜间温度的比白日更加低,林秀秀沐浴出来便看见李致远立在窗边,外面寒风呼啸,窗叶被吹的吱吱做响。
“致远哥,你有心事?”
听见她的声音,李致远转过身去,见到她时,眉头一皱,快步走至衣架旁取来自己的披风给她系上,不满道:“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出来了”
林秀秀裹了裹披风,笑着回他:“现在不冷了,致远哥你刚才在想什么?”
李致远轻声叹息了一声,道:“顾念死了”
“什么!”林秀秀惊的一下提高了音量,不敢相信的问他:“我们上次见她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这也才两个多月,怎么会这么突然,出了什么事了吗?”
李致远拥住她略显激动的身子,回道:“今日一早宣王派人去宫里报信,说是顾侧妃不幸小产引发血崩而亡”
“意外吗?”林秀秀小心的问道。
李致远轻摇头,回她:“怕是没这么简单”普通小产并不会轻易引发血崩,更何况顾念也不过才三个月的身孕,就更不可能了。
林秀秀募地睁大了眼睛,想起在京城听说的那些皇家传闻,心中惋惜,那仙女般的人物若是真的死于内宅腌臜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李致远在衣袍下摸着她手掌冰凉,关上了窗,牵着她向床榻处走去,对她道:“明日不必等我回来用晚膳了”
“你是去找韩大人吗?”林秀秀问他。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李致远好笑的看着林秀秀反问她。
林秀秀缩进被窝时抖了抖,随后扭过头来回他:“那次在乾阳街上相遇时,就觉得韩大人看顾姑娘的眼神不同,上次宣王内顾姑娘和你说话时,他当时眼神落寞,所以我便猜测他应该是喜欢顾姑娘的吧,只是先前也不好说出来”
“没想到我的秀秀还真是观察仔细”
李致远随后担忧道:“是,我能猜到的,韩文意他必定也不会相信小师妹的死是意外,他熟悉宣王府,或许他知道的还会更清楚些,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那需要我让人准备点东西带去吗?”林秀秀问道。
李致远想了想,道:“准备两罐好酒吧”
说罢在被窝里摸索着找到林秀秀那的凉凉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帮她暖着,轻声道:“睡吧,时候不早了”
“嗯”林秀秀往他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入睡了。
听着林秀秀清浅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望向她熟睡的面容,李致远心中对于明日见到韩文意后该说些什么话心中没有一丝头绪,将心比心,若是现林秀秀出了什么事,他压根不敢去想象,只怕是自己会疯掉吧,而他也是担心韩文意这一点,怕他会失去理智,不顾一切。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六,到了年关这个时候,朝中各部该忙的也都忙完了,官员们也都闲散了许多。
宣王这日在一品轩内宴请部下们,酒过三旬后,大家也都慢慢不在拘束,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教坊司又新出了个花魁,说是长相美艳,身段勾人紧,男人们也都来了兴致,也不知是谁提议的,说光是这般喝酒没甚意思,大家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那金芙楼近来新来了一批姑娘很是不错,魏绍见大家都兴致颇高,而且这又是年末了想着好好犒劳下大家,不想弗了大家的兴致,就差人去金芙楼请了人来。
姑娘们到后,席间众人喝的更畅快了,大家高兴了,纷纷朝魏绍说着各种奉承的话,其中有个礼部的小管事,最会溜须拍马,把魏绍哄得的喜笑颜开,说着说着就说起先前民间传言,说魏绍是所有皇子当中最像当前开国的先皇,贤能聪慧,又爱民如子,以后定也会如同先皇一般,建立丰功伟绩,造福万民。
魏绍听后大喜可随即一想又皱起眉宇,大臣都已微醺也都跟着附和道,他扭头问身侧的韩文意:“文意,本王·····怎么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啊,本王有·····有这么厉害吗?”魏绍因为一直被人敬酒,此时也喝的有些迷糊了,可还是有一丝理智在。
“王爷贤名远传,又与先皇陛下貌似,如今深得陛下信任,以后也定能比肩先皇”韩文意笑回道。
“还是你会说话,只是·····”魏绍欲言又止。
韩文意看出了他的担忧,又道:“这里都在咱们自己人,王爷不必担心”
韩文意举起手中的酒杯道:“感谢殿下这一年多来对微臣的照弗与提携,文意敬殿下一杯”
见韩文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魏绍也昏沉沉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喝尽,此时又有人执杯来敬酒,魏绍忙于应付,也不再去纠结方才大家的话了。
第69章
年三十这日李致远夫妇二人早早的就起来各自忙和着,林秀秀和曲红玉忙着和下人们在府中大扫除,李致远和小安则负责贴写府中上下所有的对联。
小安虽说来京城入学堂不过一年的时间,但先前跟着李致远在乾阳时学过好几年的字,如今在学堂里虽说学识比上起他学生,但一手字却是写的极其漂亮,夫子时常夸他。
周翠今日一早回了余家巷,说是过年了也要去把那边扫除稍微布置一下,毕竟年后街坊邻居们也要互相走动拜年的,她回余家巷时,曲红玉拉着她的手再三交代她,晚膳时一定要回李府和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守岁,见周翠答应了才肯放手让她回去。
众人一通忙和直到下午才总算是布置好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点缀着整座府邸,配着院中的雪景红梅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门口的大红对联昭示着主人对即将到来的新年期盼。
李致远俯身在案上写对联,看着围在自己身旁转来转去的妻子,笑问她:“夫人莫不是也是来讨字的?”
方才贴对联的时候,庆元一直摸着门上的对联爱不释手,说大人笔法飘逸自然,自己想求一幅,结果庆元一开口后,府中的下人们也都跟着起哄说也想求得一幅回去,反正左右也无事,李致远就笑着答应了他们。
自午膳过后,他便一直在这书房待着,小安负责帮他研磨,书房内铺的满满都是对联。
林秀秀见他打趣自己,笑着配合着回他:”才不是呢,我是来讨人的,你待会陪我出去一趟好不好?”
李致远写完最后一个字,舒了一口气,这一下写了十来幅对联还真是有些累人,他放下笔,看着妻子笑的一脸宠溺,道:“夫人有所求,为夫岂敢不从,说吧,可是又落下什么忘记买了?”
林秀秀摇摇头,回他:“听说今年韩大人没回乾阳过年,他一个人在京城过年多孤单呀,我们都是乾阳来的,而且你们之前在乾阳时关系那么要好,要不我们去接他到我们家来一起过年可好?”
林秀秀语笑嫣嫣的看着他,李致远知道她是在照顾自己的想法,自他上次去看过韩文意后,回来后对他的担忧更甚,林秀秀估计也看出来了。
“只怕是他不会愿意过来”李致远回她,自顾念死后,韩文意与他的联系就更少了,像是要彻底断了和他的所有关系。
林秀秀上前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朝他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看我的,我保证把他给劝过来”林秀秀拍拍胸脯,信心十足。
他们到韩家和韩文意道明来意后,韩文意一开始果然不答应,婉拒了他们。
结果小安突然冲出来一把抱住了韩文意的腿,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口一个韩大哥的叫着,求他陪自己过年,韩文意被小安缠的没办法,无奈点头答应了他们。
李致远看着小安那收放自如的眼泪,心中甚是惊叹,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技能。
回到李府后,林秀秀便去厨房帮曲红玉去了,小安听林秀秀的交代一直黏在韩文意身边,韩文意对突然多出的这个跟屁虫哭笑不得,使了个眼色给小六,小六匆匆的出去了,不一会手中端着一个大大的盒子。
韩文意打开递给小安:“先前在乾阳时听你李大哥说起过你喜欢写字,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
盒内是一套齐全的文房四宝,看质地绝对价值不菲,小安眼睛都快长在盒子上面了,可是却踌躇着不敢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