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守在门外,见自家大人今日自从余家巷回来后,就一直这样,时不时的傻笑着。
庆平急匆匆的从廊上走来,手中还拿了件东西,见庆元在门口一脸傻笑着,不解的抬头朝书房内看去,就连大人也是一脸笑意,问道:“你和大人在笑什么啊,可是查到了什么”
庆元看了他一眼,道:“你个木头懂什么,咱们府上马上就要办喜事了”见他手上拿了封信,问道:“这是什么?”
“哦,这个是方才教坊司的人送来的,说是白姑娘给大人的”
庆元没好气道:“怎么又是她,大人没去找她麻烦,她竟然还敢主动来招惹”
“在门口嘀咕什么呢?”李致远的声音传来。
听见大人的声音,俩人忙一同进了书房,庆平道:“大人,方才白姑娘又送了封信过来”
李致远听了后,头也没抬。
“信上说什么?”
“啊”庆平楞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大人是要他看信,拆开手中的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大人,白姑娘说,她知道绑架林姑娘的真正幕后凶手是谁,约您今晚过去详谈”
庆平说后,等了许久,见大人一直没反应,轻声问道:“大人,那咱去吗?”
“不去”
这下倒回的很快。
在京中知道他和晋王有联系,又想弄死他的,无外乎就是党争的那几派人了,而这其中吴家嫌疑最大,他不需要再去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
云木香绑了秀秀,他之所以放过了她,是因为他知道,他不去找她,她背后那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她急着来找自己,想来也已经猜到了。
庆元和庆平俩人相视一眼,默默的又退了出去。
云木香等了一夜,也没等来她想见的人。
第二日丫鬟进去送洗脸水,刚进内间,便吓昏了过去。
白姑娘悬梁自尽了。
皇宫内
“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女子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看的出来十分惧怕殿上坐着的人。
魏珏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女子,在他手刚触碰到女子肩膀那一刹那,女子抖的更厉害了,牙齿都在发颤。
“瑶儿姐姐,你抖什么?”魏珏笑着问。
“请殿下恕罪”
“算了,本来也没指着云木香那个蠢货能杀了他,不过因此我倒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李致远这个人或许先留着也不是件坏事”魏珏心情不错的说着。
叶瑶抹去额上的冷汗,不敢置信主子竟然就这样轻易的饶了自己。
第56章
千里之外的南疆,烽烟弥漫,战火已经持续近三个月了。
清晨,燕国营帐区内,钟行琛一脸喜意急匆匆的在营区内穿梭着,到一处帐外,径直掀开幕布往里走,边道:“宁辉,走带你去个地方”
帐内,赵宁辉整理着这几日的发生的大小战事,由他粗滤一遍交给苏大人,在自苏大人书成文书上奏朝廷。
钟行琛见他又在写写写,上前取了他手中的笔,朝他道:“回来再写,快点跟上来啊”
说完就出了营帐,赵宁辉苦笑着收起案上的资料,朝外走去,这个钟小伯爷是个能缠人的,若是不依着他,他今日怕是一点事也做不成了。
赵宁辉随军到南疆时,因闵州营的人提前赶到牵制住了一部分邗上的军力,暂解了苍昔的危机,待朝廷大军赶到后,燕国改守为攻,主动出击与邗上恶战了几个回合,昭武将军布军雷霆,兵法多变,和邗上军交手几次下来,逼得邗上不得不退回柔诏,彻底解了苍昔的危机。
大军进苍昔城时,城门残破不堪,下方处甚至被砸烂缺失了好一大块,那处堆满了大石,用来填补窟窿,守城将士皆是伤兵残将,不敢去想象他们当时是如何抵挡住邗上国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进攻的。
赵宁辉进城时便打听了钟行琛,钟家几代镇守南疆,而这位钟小伯爷在军中也颇有些威望,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他的行踪。
后来趁着大军刚入城休整之际,赵宁辉去找了钟行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自那以后,钟行琛便常来找他,旁敲侧击的总问他一些京城的事,赵宁辉知道他真正关心的只是和许家有关的事,也都是捡他感兴趣的说与他听。
就这样俩人越来越熟络,钟行琛也成为了他来南疆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
钟行琛带他来到一间营帐内,帐内的木桩上捆绑着两个人,穿着邗上军服的人,脸和身上伤痕累累,是用刑所致。
“宁辉,看到了吗?他们两个趁着夜色从柔诏城逃了出来,想跑,被我们的人抓住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钟行琛略显激动的说着。
“他们开始慌了”赵宁辉望着那两人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回他。
钟行琛眼角眉梢上都是喜意,神采奕奕的说道:“只要有人起了这个头,就说明他们内部已经军心不稳了,一支军队最忌的就是军心涣散,这样看来,离我们夺回柔诏近在眼前了”
战事胶着近月余,这确实算得上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了。
俩人出了营帐,钟行琛拖着他走到至离营帐区有些距离的小河边,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赵宁辉递去。
赵宁辉看着眼前的东西,一时不解他是何意。
“这是?”
匕首很小巧,刀柄和刀鞘上雕刻了许多复杂的纹饰,看着不像燕国的东西。
“这是我从军后,在战场上缴获的第一件战利品,我来之前答应过思思,我的第一件战利品要送给她”钟行琛说。
“送把匕首给一个姑娘家?”
虽说俩人有过约定,但送把匕首给一个女孩子,赵宁辉还是觉得不妥。
钟行琛笑了,道:“思思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的,你可不知道,她小时候看话本子时就常想着自己长大能做一个行侠仗义的江湖女侠,因为我们家是武将,打小就常爱到我们府上来看我习武,可皮了”
提起许秋思时,钟行琛话语间都温柔了许多。
“既然是这么有意义的礼物,你为何不亲自给她?”
提起这,钟行琛轻叹了口气:“我要明年才能回京述职,但你不一样,大战一旦结束,朝廷的诏令就会下来,你就可以随着陆将军他们班师回朝了”
他话已至此,赵宁辉也不好再回绝他,失笑着收下了匕首,他这一来南疆到成了他们二人的信使了。
钟行琛见他收下了,笑着拍了下他肩膀处:“好兄弟,等我回京请你去吃酒”
赵宁辉想也不想的连连摇头,上次大捷后,他死活拉着他去和他那一帮兄弟们喝酒,军中喝酒不似平常用的小盏,他们都是一碗一碗的直接朝嘴里灌,喝的还是烈酒,赵宁辉酒力浅,那次被他们灌得不省人事,后来头足足疼了两日才好转过来。
赵宁辉抬腿就往营帐处回走,钟行琛在后面笑着追上去,边道:“赵兄,你跑什么,就这么说好了,不醉不归哦”
赵宁辉没搭理他,走的更快了。
········
余家巷里,林家母女看着院中堆得满满当当的聘礼,有些无从下脚,这么多东西,她们那间小小的库房估计都放不下。
林秀秀有些怀疑,李致远哪来的这么多银子置办的这些东西,他自己也才刚置办了宅院,最让她惊讶的是聘礼单上竟然还有一张地契,是她们现在租的这个小院的地契,他不会是找人去借了印子钱吧?
周翠看到那张地契后,也担心的紧,自己这个准女婿别是去干了什么贪赃枉法的事,就算不是,这地契也太贵重了,她也不能收。
母女二人因为这聘礼的事忧心忡忡的,可这几日李致远似乎特别忙,林秀秀一连好几日都没见着他。
在聘礼送来的三日后,林秀秀才见到了他,准确的说一开始是先见到了庆元,傍晚的时候庆元来找林秀秀,说李致远在酒楼等她,派他来接她过去。
林秀秀不解的跟着庆元到了酒楼,在酒楼见到李致远后心中更加疑惑了,他竟然在喝酒,而且看样子喝的还不少,她第一次见他喝酒。
李致远见她到了后,抬头朝庆元看去,莫名的问了句:“外面都安排好了吗?”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庆元答完就退了出去。
李致远手中拿了件浅碧色的素纱斗笠走到她面前,给她系上后问她:“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他今日瞧着不大对劲,林秀秀压下心中的疑惑,朝他点点头。
李致远带着林秀秀从酒楼的后门处离开了,重新上了一辆马车,他们从马车上下来时,天已经黑了。
林秀秀看着李致远带她来的这个地方,觉得有些熟悉,她跟在他身后,慢慢的竟然走到了一处废墟内去了,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大火烧过的痕迹,杂草丛生,李致远牵着她在这座残破的院子中走着,他停在一处烧的最严重的地方前,弯腰下去扫了扫,露出一个大大的石墩子,他解下了身上的外衣铺在石墩上面,坐了下去,对着林秀秀拍了拍身边空余的地。
林秀秀刚坐下去时,李致远开口对她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
“这里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