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没想到他这么客气,随即便问他有没有回去的打算,将带东西的事情说了。
因秦江的脸并不白,她倒是没有看出男人脸颊升起的红云。
阿玉说了下地址,秦江就想起来了,原来他给这姑娘带过一回东西,只不过是通过别人的手。
“这事儿没问题,你要带啥,交给我就可以了,我正打算回去一趟。”
秦江原本是打算下月初回的,可此时他想着对方既然找上来,肯定很急,他愿意帮她,随时回去都成。
阿玉听闻他正准备回去,倒真急了。
“秦大哥,我,我想带些银钱回去,得等些天,等发了月钱。”
阿玉的声音又急又低还有些窘,如果跟秦江的时间对不上她要怎么办,家里那样的情况,没银钱可就糟了。
“行,没问题,等你发了月钱,我再回去。”秦江想也没想,立即答应,内心还在心疼,原来她手头这么紧的。
阿玉愣了一下,见对方盯自己的眼神如灼,倒是结巴了起来,“那,那麻烦秦大哥了。”
“不麻烦。到时你准备好再让罗小公公传话给我就成。”
秦江挠挠脑袋,看见罗小公公拎了只兔子出来,知道不能再待下去,打了声招呼,心心恋的走了。
阿玉一谢再谢,之后罗小公公问她情况,她也没隐瞒什么,等下月领了月钱,还得麻烦人家再帮忙传讯。
罗小公公只道没事,转头又将情况报给严公公。
很快,魏漓就知晓了。
秦江,一个前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役小厮,魏漓已经让人查清楚他的背景。
什么情况都没有,普通农户之子,家里兄弟姐妹多,还有一个卧床带病的老父。
紧接着,阿玉先前就让秦江带过一次信的事也情也给查了出来,包括文秋扣了她钱的事。
本来就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魏漓听到这里倒是轻蹙了一下眉头。
周进很合适宜的开口,“殿下,府里有这样的人多少也是个不好的隐患,不如我安排一下将人发落了。”
魏漓瞄了他一眼,淡淡“嗯”了声。
不远处,暗三还跪在那,说完秦江,又说到小丫鬟白玉。
为了查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细作,这回魏漓谁也不信,专程安排暗三过去。
除了外出为魏漓办事的暗一跟暗二,暗三就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暗卫了。
暗三这回也使了力气,将白家袓上三代都查了个清楚。那些事或许白大牛都不太知晓,暗三却是一五一十的报给主子听了。
结果只有一个,白家除去一个在外参军,可能已经死了的儿子,别的人土生土长都在那个小村庄,连城都没有进过。
难道自己的判断失误了?
魏漓让暗三下去,拎过榻桌边的一只肥兔子莫名其妙的盯着看。
原本的小不点已经长大,可能是因为从小在这里的原故,居然不怕他,还伸着脖子向他凑过来。
魏漓意兴阑珊,抬手将胖兔子放下,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浮现出那个小丫鬟低眉顺眼的样子。
圆圆的脸蛋,跟那轻咬着的唇……
“殿下,好久没去过兔苑了,要不明天过去瞧瞧?”
周进笑开了花,那个叫阿玉的小丫鬟不是细作他最高兴,这下殿下肯定能睡个好觉,俊美的脸上也不会再挂黑眼圈了。
魏漓原本就在想,结果给周进这么一提,他罕见窘迫了一下,端着他那张一惯的冷脸道,“本王,要巡视,封地。”
他成天忙着呢,那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一个小丫鬟。
不过……
那个将王府当自家跑来跑去的人到底是谁?这事也没完。
隔日,魏漓还真带了一队人马巡视封地去了。
这种时候周进肯定是跟随的,魏漓很多时候下命令都是通过他的口,毕竟他说话不太方便。
大晋边疆目前有五位王爷就藩,其中有三位是当今圣上崇光帝的儿子,另二位是崇光帝的弟弟,也就是魏漓的叔叔。
这五位藩王天各一方,其中最荒凉贫瘠的地方就要数良王所在的梁州。
不过能有个地盘就已经不错了,毕竟崇光帝儿子十几个,成年的就有六位。
现下,也就二皇子、四皇子、以及六皇子魏漓被封就藩。别的都在京里做着闲散小王,连个职位都没有,每天混吃听曲,还要在皇后的眼皮子低下谋生存,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掉脑袋的下场。
魏漓能被封就藩,也是在众人的意料之外。毕竟他身患口疾,小的时候不受宠,大了也没人放在眼里。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某一天崇光帝半夜酒醒,就这么将圣旨下了,虽得了个不毛之地,连兵权都没,好歹是个地盘。
魏漓带着人在边境晃荡了七八日,归程时路过平淮,让人调了马车,要去城里。
平淮其实也在魏漓的封地之内,只不过这里住着护北大将军席怀守跟他的八万大军,因是军守要地,如今封给魏漓,税赋可征一半,却还是由朝庭管辖治理。
只要平淮正常纳税交奉,魏漓一时间也不在意这座城,只不过最近那太守褚谨有点儿不听使。
魏漓出行惯用马车,车队距离平淮还有十几里地的时候褚谨便收到消息了。
“大人,是否设仪接待?”
郡丞站在堂下等回答,褚谨皱眉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道,“还是先去将军府吧。”
“是。”
于是乎,魏漓的车驾都要到城门口了,也没见谁来迎接,好在进门之前有一都尉带一小将匆匆赶来,将魏漓的车驾给迎了进去。
“王爷,褚大人已在府里设宴,还请王爷直接移步褚府。”
徐长治站在车驾之下作揖恭请,魏漓的马车是停下来了,可里面根本没人应声,倒是前面的侍卫调转马头,直接将那一小队人给撵到边角,二话没说又起驾走了。
第034章 堂兄弟
这?
“都尉大人,看样子是到府衙去了。”
巡城小将面有菜色,那良王生气了啊!不过这事的确是他们懈怠了,六皇子魏漓怎么样都是当今圣上亲封的藩王,没有外出迎接,连太守大人也不出面,的确有些不像话。
徐长治看着远去的车驾轻笑了一声道,“一位弱冠之年的王爷,坐车巡地连马都不骑。摆摆谱,做下样子罢了。”
良爷的车驾都走了,并不是做样子那么简单罢!
小将皱眉,“都尉大人,现下如何?”
“现下,去知会太守大人吧。”
护北大将军府,那个据说在府中设宴的褚谨,此时正在与齐王的三公子斟酒,听闻良王去了府衙,放下玉壶陪笑道,“看来王爷是有事要召见下官,下官先失陪,明日再设宴款待三公子。”
褚谨说着也向正坐上的席怀守作揖。
席怀守捏着手里的酒盏还未言语,魏炳倒是笑道,“既然这么巧在这里遇上良王,不如迎过来一起饮几杯,我都有好些年没见过这位堂哥了。”
齐王三子魏炳,未及弱冠之年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席怀守听闻他这话,脸色倒是变了变。
“三公子,此事不可妄为,要是给上面知晓,你我两人原本就没什么,恐惹人猜忌。”
“大将军此言差矣,我魏炳孑然一身游历四方五载,大晋河山到处都是我的足迹。真要引人猜忌,全天下的勋贵世族都要被揣测一遍。再者,我游历在外,并没有遮遮掩掩,有幸遇上良王,不见反而让人生疑。”
魏炳举杯独饮,姿态豪迈放荡不羁,俊颜因为微醺,升起两坨红云。
褚谨听到他的这些话立即恭敬道,“三公子做人做事坦坦荡荡,如此说来的确需要跟良王见上一见。”
魏炳放下酒盏,“我六哥何在?待我前去迎接迎接。”
“三公子不如随我一起过去……”
两人就这么结伴走了,主位上的席怀守放下酒盏,神情阴晴不定。
在席间做陪的熊副将也面露不耐,哼道,“将军,褚谨那个傻子,跟魏炳沆瀣一气,这下将我们也拖进浑水。”
那魏炳是齐王的儿子,齐王魏昊就藩二十几年,雄霸一方手握十万重兵,是势力最大的藩王,他那个放荡不羁的儿子跑到这里本就让人头痛了,如今还大张旗鼓的要跟良王见面。
良王是亲王,要是将这件事传到京里去了,少不得会受到那边的人猜疑。
魏炳那个无知小儿,今非昔比,这两年上京什么局势,怎么可以跟之前相提并论。
“无防,倒是良王那里,按理我们也是需要过去迎接一下的。”
席怀守起身,接过参将递来的配剑,带了几个人也急匆匆骑马去府衙那边。
如此,当魏漓的车驾去到平淮城府衙门口,不光褚太守跟魏炳驾车来迎,连护北大将军席怀守也带人打马而来。
魏炳有些醉了,被褚谨带着坐的马车,车子走得急,比席怀守那一行人先到。
“殿下,褚太守过来了。”
周进在车帘处小声说道,没一会,车凳总算放下,魏漓自顾撩帘,慢慢下车。
他脚尖落地,身边的人就自动退至三步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