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马上也要定亲了,说不定今年就会嫁出去。
到时候三姐姐也会有自己的小日子,有自己的府邸,有驸马,将来还会有孩子……姐妹固然亲,但终究会各奔东西。
曹府里净是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亲朋好友,一张张或认识,或陌生的脸上带着笑,高谈阔论,一见如故。
“都是些什么人啊……”
刘芳笑着说:“富在深山还有远亲呢,何况是京城。”
“我可没这么多远亲。”刘琰挽着刘芳加快了步子:“咱们快走。”
真让这些人缠上,又不好在舅母做寿的好日子甩他们脸子得罪人,那才麻烦呢。
吴妈妈带她们穿过长长的回廊,微风拂面,杨柳依依,花开得一片一片灿若云霞,现在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节,吹来的风是暖的,软的,带着隐约的香气,象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过面颊。
吴妈妈领着她们进了一间敞厅,将纱帘放下大半,就将外头的喧嚣隔开了。从敞厅里看外头很是清晰,从外头却是看不清敞厅里的情形。吴妈妈吩咐了一声,丫鬟们铺设坐垫,端上了细点好茶。
丫鬟想要熏香的时候被刘琰拦住了。
“不用熏香,这园子里天然的花香可比这些熏香的气息好闻多了。”
吴妈妈唯恐不周到:“公主若是觉得这里无趣,这边还备下了几本新鲜书册,倒可以解解闷。”
刘琰好奇的睁圆了眼睛:“还备了书?什么书?”
吴妈妈笑了:“公主这下问倒奴婢了,奴婢又不识字,哪里知道是什么书?”
刘琰就自己去翻。
一翻就翻着了宫坊才刻印的,陆轶的那本游记。
她顿时乐了,招手叫刘芳过来看:“三姐你来瞧。”
再往下翻,还有两本应该也是新刊印的诗集、画谱,都是适合给姑娘家打发时间的。
吴妈妈忙得很,嘱咐丫鬟们好生伺候,就匆匆的又赶回前院去了。
不过刘琰觉得,三姐这会儿怕是没那个闲情翻诗集画谱。
小哥来了,还有表兄曹仲言。
他们身后紧跟着的一个人也面熟,陆轶嘛。
刘琰怔了下。
他怎么也来了?
这会儿跟表兄和小哥一起过来的都是待选驸马的,可刘琰记得陆轶明明不在母后列的那张名单上,他怎么也来了?难不成是想插个队?
随即她又看到了陆轶身旁的人。
哦,明白了。
他这是陪赵磊来的
今天来拜寿还兼相看,陆轶和赵磊难得的拾掇得齐整体面。赵磊平时看着总显得邋邋遢遢的没点儿年轻的人的锐气,可是今天他和平常全然不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了一顶青玉缀角银线织边书生巾,一身黛青色竹叶暗纹锦袍,这么深这么老气的颜色居然让他穿的格外精神,深色衣袍衬得脸格外白皙清俊,称得上面如冠玉了。
唔,不知道他今天这身儿行头是谁给打点出来的,当真是有巧——有眼光。
和他一比,陆轶身上那身儿酱色衣袍就不那么出彩了。
这人倒挺有心,知道不能抢了好友的风头,八成是有意穿成这样来做陪衬的。
再后头的人刘琰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不过看着样子,和人名也能对得上号。
肃国公幼子程朝阳刘琰以前去蔓山围猎的时候见过一面,旁边那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她没见过,应该是工部尚书的次子崔励。
再后面的是小哥的伴读郑涵,郑家兄弟俩里的老大。
刘琰又意外了一回。
大郑这是纯粹陪小哥来拜寿,还是他也想选驸马?
那名单刘琰看的时候没有最终定下来,所以刘琰也不知道大郑有没有入选。
要是按年纪,按家世来说,郑涵条件都挺合适。他比三姐姐大个四五岁的样子,家世嘛,也说得过去。
可这郑家兄弟俩……真是一言难尽。
很老实,本分,大郑还稳重些,小郑更跳脱。但是这兄弟俩念书没天份,人情世故上头也不大开窍,刘琰总觉得他们呆头呆脑的。
平时来往倒没关系,刘琰可不想要个呆头鹅做三姐夫。
“三姐,看得清楚吗?是不是太远了?”
刘芳轻声说:“看得清的。”
怎么能看不清呢。
曹夫人安排的妥贴,这间小小的敞厅就是为了在园中赏景所建,地势好,位置巧妙,园中的景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曹仲言和陆轶特别有话说,两人没多会儿就单独到一边儿去了。程朝阳和四皇子相熟,有说有笑的。
刘琰待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宫人沏茶,时不时朝外看一眼。
三姐姐想挑个什么样的驸马,只有她自己最知道,这事儿别人帮不上忙,也不可能替她作出决定。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戒指
这边茶沏好,那边四皇子和曹仲言“恰巧”发现两个妹妹也在这儿,就过来讨杯茶喝。
这次相会明明是刻意安排的,可大家举止神情都很自然,没谁露出手足无措局促不安的模样,好象这就是一次偶遇。
见过礼之后刘琰笑着同陆轶说:“快来瞧,这里还有一本你的书。”
陆轶一脸悔不当初的神情:“公主快别说了,昨儿遇到一位长辈,揪着我训了多半个时辰,说我用典不当,字眼粗俗,早年间念的书学的文章全就着馒头吃了。唉,早知道就不写了。”
刘琰很没同情心的笑出声来,笑完了又觉得自己略有些过分,反过来安慰他说:“这叫爱之深责之切,你那长辈要是没把你的书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也挑不出这么多毛病来,你该高兴才是。”
陆轶一脸无奈的摇头:“这我实在高兴不起来。他训完了之后,频频追问我在海州郡听到的古曲究竟是什么调,要让我把谱子给他默写出来,我就听了一次哪里记得住!又说我在京里游手好闲不成体统,非要让我每三天去他那儿一趟,他要看着我再把过去读过的书他重读一遍。”
刘琰很想同情他,毕竟她自己也是被程先生折磨压迫的小可怜一枚,可是想装个同情难过的样子就是装不出来,反倒是嘴越咧越大。
陆轶显然是破罐子破摔了,摆摆手说:“公主想笑就笑吧。”
刘琰咳嗽两声,努力正经的说:“谁说我想笑了,我哪有那么坏?来来来,喝茶喝茶。”
陆轶也不同她客气,端起来就喝,幸好茶水已经不算烫,不然只怕他舌头要烫掉一层皮。
象他这么喝,茶水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压根儿品不出来。倒是旁边的赵磊赞了句:“好茶。”
幸好有个识货的,不然曹家这点儿好茶叶真是明投暗投,生不逢时。
刘琰以前不爱喝茶,而且觉得所有的茶叶喝着都有一股淡淡的苦味儿涩味儿。
后来有一次在二姐熙玉公主那儿喝茶,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特别渴,宫人将茶端上来,刘琰先是闻到了一股格外清冽的茶香气,然后饮茶的时候,居然一点儿也没觉得苦涩,而是觉得有些甘甜,回味绵长,还有那股充溢在呼吸间久久不散的茶香。
打那以后,好象她忽然打通了一个什么奇妙的关窍,突然就领会到了茶的妙处,新茶,旧叶,井水,泉水,火侯,浓淡,她都能尝得出来。即使不喝,茶水盛在茶盏中,那澄澈淡雅的颜色,她都能很入神的看个半晌。
陆轶还偏要问:“这茶好在哪儿啊?”
陆磊想了想,说:“这茶让人尝到了早春的气息。”
这种形容让陆轶越发摸不着头脑。
刘琰却觉得赵磊这个形容很是恰当,点头说:“说的是,这就是江南送来的今年的新茶,我没有去过江南,不过喝着这茶,好象人也去了一次似的。”
陆轶自己提起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这一回没有鲸吸牛饮,慢慢的象他们一样细品了品。
味儿淡,茶香之外还有那么点儿别的香气,象是竹子香。
哪有他们说的那么玄,还说这茶水里有早春的气息?早春的气息是什么样的气息?是甜是辣是苦是咸?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赵磊真让他问住了,笑着说:“这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象你整天说酒有多妙,我就偏偏领略不了。”
刘琰将攒盒往中间挪了挪:“别光喝茶,吃些果子吧。对了,你们给舅母拜过寿了吗?”
陆轶点头,笑着说:“我们俩是空着两手来的,刚才在前头随众人一起给曹夫人拜过寿,一人倒赚了一个红包。”
刘琰伸出手:“你们也得了?给我瞧瞧。”
陆轶没动,陆磊嘛……
陆磊摸出两个红色荷包来,在刘琰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陆兄怕自己回头疏忽给丢了,所以交由我替他收着。”
两个荷包一模一样的,大红底子上绣着一个金线的寿字,里面一样都是装了两个锞子。
刘琰倒在手上一看就笑了。
两个锞子都铸成寿桃的形状,十分别致。
“我也有,”刘琰也从舅母那儿领了个红包,里面也是锞子,和他们的不同,刘琰得的金锞子,金灿灿的两枚小桔子,刘琰挺喜欢这桔子的,还打算回去以后串了链子好随身带着。金子做其它东西都难免有些俗气,可是做成桔子却好看得很,大抵因为桔子本来就黄灿灿的象是金子做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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