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照陈尚宫说的穿戴打扮起来,人人都说这是大方得体,即使不夸,也挑不出错儿来。
可刘芳心里真的想……照自己的意思穿,穿自己喜欢的颜色,戴自己喜欢的首饰。
眼这些做的奇形怪状的花朵,换别人来看可能觉得太不成体统,大的大,小的小,颜色也忒艳俗刺眼。
可刘芳觉得这花儿做的很不错。
“这就都张挂起来吧,到明天晚上一点亮了灯,安和宫一定好看得很。”刘芳转头吩咐:“把我今天得的那盏灯也拿过来,放在一处才好看呢。”
孤零零一盏灯算什么花灯节?花灯就要多,那才好看呐。
刘琰正拿着把小银剪,跟李尚宫学剪窗花。李尚宫的手巧,那剪子在她手里象活的一样,纸卡嚓卡嚓响着,碎屑纷纷落下,露出来的是精巧美丽的图案。而刘琰——也不能说她手笨,只是初学的人,总不能跟熟手比,这力气轻重把握不好,哪怕按着纸上描出来的虚线剪,也总是要出错。用力轻了就剪多了,用力重了就把该连在一处的地方剪断了。
“啊,又断了。”刘琰放下剪子,按了按脖子。这一会儿功夫她全身都僵了,脖子更酸,可这朵菊花还是没剪出来。
刘芳过来拿起那张纸,上面菊花已经有了个大概,只是菊花花瓣儿本来就又细又多,比旁的花都难剪,一不小心,那花瓣就少了两片。
“三姐姐快坐,”刘琰笑着说:“不要看啦,剪的四不象。”
“挺好的。”刘芳说:“你这一上来不能拿这么难的练手啊,要我说,先学剪些容易的。”
刘琰手掌刚才握剪刀太用力,都压出红痕来了,刘芳一垂眼帘就看见了,倒吓了一跳:“你这手是怎么了?”
“啊,没事儿,不疼的。”
“你可别再玩这个了,”刘芳仔细看过她的手:“这幸而是没破皮,要是真被剪刀伤了可怎么好?”
李尚宫向刘芳问了好,就借口端茶退了出去。
这会儿不早不晚的三公主过来,只怕是有话想同自家公主说,多个人在跟前那太不方便了。
刘芳凑近刘琰耳边说:“大皇兄被禁足了,你知道吧?”
刘琰点点头。
这事儿早不新鲜了。朱氏送进大慈恩寺后,大皇子府就大门紧闭,外面还多安排了侍卫值守。一般人只觉得这是因为有丧事的缘故,但是这瞒不过知道内情的人。
大皇子这是被皇上禁足了。
“也不知道这一年是怎么了,二皇兄禁足,三皇兄禁足,承宏郡王禁足,延晖郡王世子禁足,现在大皇兄也禁足……”刘芳扳着手指算:“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非得惹皇上不高兴。”
刘琰原来没细想,听刘芳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从去年到今年,出的事情真不少,而且坏事远比好事多。
二皇兄禁足一小半是因为小哥坠马,一大半是因为他失手打伤了有孕的宫人,又意图将人灭口。但他自己似乎不这么想,自从成了亲被放出来,他跟小哥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似乎他觉得自己被禁足被惩戒都是小哥害的一样。
小哥的腿……那就不用说了,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就不错了。
至于三皇兄他们,完全是咎由自取,为着一些小口角,争路,甚至是一些在外人看来完全莫名其妙的理由天天生事,将朝臣之子殴成重伤,听说一只眼睛都看不见了,不罚他们罚谁啊。
至于大皇兄,刘琰低头不语。
对父皇召大皇兄进宫并斥责的事情,刘琰听说过几句。但就这几句,已经足够她把前后事情联系起来了。
王府里“畏罪自尽”且留下了一封认罪书的丫环,大皇兄那个外室,听说已经被父皇命人处置了,而大皇兄也得了禁足的处罚。
这些事情连在一起,朱氏中毒身亡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毒杀朱氏的事情大皇兄事先可能不知情,但事情一出他就知道下手的人是谁了,然后他百般掩饰,为真正的幕后之人开脱。
也怪不得父皇要禁他的足,而且雷厉风行的处置了他那个外室。
就算刘琰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大皇兄这事儿做的……怎么这么不是东西呢。
就算他和朱氏已经没有恩爱了,可朱氏到底是纹儿和琪儿的亲生母亲,大皇兄包庇纵容别人把她杀了……
幸好父皇将他禁足了,不然刘琰真不知道以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应邀
正月十五这一天一早就开始下雪,雪不算大,细细碎碎的下着。天倒是并不算冷,一早刘琰起身之后先写贴子。
听说小哥他们文会都是要下贴邀客的,据说是风雅。可明明天天都能见着面的人,干嘛还非得多此一举写个贴子来请呢?当面问一声岂不省事?
大概文人就爱弄这一套,显得有身份。
不过等开始写了,刘琰觉得这也挺有意思的。
她选了一张泥金花笺出来,让小津磨好了墨,用簪花小楷给小哥写了一张请贴,请他来安和宫赏灯。
既然写了,刘琰索性多写了几张,给三姐,吴表姐都写了贴子,想了想,给刘翠和其他两位堂姐也各写了一张。
趁着她还在京里,能见一面就见一面吧,等到她跟随夫婿出了京,那想见面就难了。
以往的上元节总是十分热闹,御花园里挂起了花灯,宫宴之后天子与宗室贵戚游园赏灯,城楼处还会燃放焰火,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今年这些一概都省了。
桂圆在一旁看她写贴子,虽然桂圆识字不多,但是跟着公主久了,这好赖还是能看出来的。
“公主的字,写的可是越来越好了。”
刘琰自己写完落款,提起贴子来看了看:“倒也是,看着是比去年有进益。”
以前怎么也写不好,提起笔来就觉得手腕硬,手臂硬,全身都僵硬,哪哪儿都不自在。可是近来不一样,就好象突然打通了某处灵窍一般,突然就顺当起来了,写字的时候觉得很顺当,隐隐约约中好象明白了程先生说的“字意”是个什么意思了。倒不是说她的字就有字意了,而是……
嗳呀,反正这种感觉既隐约又奇妙,可意会难言传。
真要打个比方,大概就是她从一口井里跃了出来,跳进了一口池塘里头,所见天地顿时全然不同了,过去握着似有千斤重的笔现在变得轻盈,写字的时候偶尔能体会到“运转圆融”是什么感觉。
四皇子收着贴子还有些意外,一面低头去看一面笑:“她也会下贴子了?嗯,邀我去赏灯。”
豆羹笑着说:“我们公主让人扎了花,做了灯,妆点起来之后,安和宫可好看着呢,等到晚上灯一点起来,映着雪,那就更好看了,不知道殿下能不能赏光?”
四皇子笑着指他:“你也该读点书,挺聪明的一个人,要是再读点书,那说话就更有趣了。”
豆羹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让他干点的,活儿累点苦点都行,可要是让他念书,那可要了命,那一个个方块儿字就象一个个符咒一样,看着样子都差不离,他实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再多看一会儿,脑袋就跟要裂了似的,实在不是个读书的材料。
正因为自己办不到,才格外看小津不顺眼。一样是人生父母养的,吃五谷杂粮长大,怎么人家就会读书写字儿?
四皇子说:“我知道了,回去跟妹妹说我一定去。除了我,她还请了谁?”
豆羹想了想:“还有三公主,宣王府两位郡主,吴侯家的姑娘,其他就没什么人了。”
都是自家亲戚,没什么别人。
因为下雪,才刚过申时,外面天色阴沉,看着就象到了晚上一样。
四皇子站在安和宫门外,看着门上挂着的两盏莲花灯,粉莹莹的光亮映着纷纷簌簌的雪片,确实比晴日里赏灯更别有一番意趣。
再往里走,就能听见年轻女孩儿们的笑声从宫院内传来。
安和宫今天着实不同。院内的树枝都已经妆点上了,明明是在冬日里,可是这院中却是花红柳绿的,仿佛已经到了阳春三月一般。纷纷扬扬的细雪乍一看倒象是飘飞的杨花和柳絮,看着一点也不冷清肃杀,反倒更显得热闹。
小宫女和小太监眼睛都不够使了,跪下来参差不齐的向四皇子请安问好,四皇子笑着摆手:“行了行了,今天过节,不必象往常一样拘礼。”他转头吩咐毛德:“发赏钱吧,今儿这赏钱人人有份儿。”
底下人更是欢腾一片,齐声谢赏。
外面这么大动静,殿内的人自然不会听不见。
刘琰捧着手炉笑眯眯的从殿内迎出来:“小哥来啦?我们正用点心呢。你来的正好,咱们一起玩百花图啊。”
四皇子看着她粉嘟嘟的脸蛋儿就忍不住上手戳了一下:“那是你们小姑娘玩儿的,我可不会。”
“来吧来吧,一起玩才热闹啊。”
四皇子有点后悔——他觉得他今天来可能不是来散心的。
现在跑的话,还来得及吗?
……
唔,显然是来不及了。
四皇子被几个妹妹生拉硬拽的给留了下来,陪她们玩儿小姑娘们喜欢的“百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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