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乃武将,性情耿直,他一贯不认可祁信和顾贵妃仗着祁宣帝的宠爱而狂妄自大、嚣张跋扈。
祁恒面色涌现几滴汗珠,“父皇,儿臣并没有说是太子要陷害儿臣,儿臣绝没有做谋害晏大人的事情。”
太子神色从容,“父皇,儿臣与晏安不仅是君臣,更是至交好友。若三弟怀疑是儿臣构陷他,儿臣请父皇搜查东宫,好还儿臣一个清白。”
祁毓神色坦荡,毫不心虚。
祁宣帝冷眼盯着祁恒,“ 三皇子,此事可是你所为?”
祁恒擦去眉心汗珠,“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诚然儿臣鲁莽,可儿臣绝不会糊涂到做这种事情。”
“冤枉?”祁宣帝冷冷吐出两个字。
他深吸一口气,勃然大怒的厉喝道:“ 你若是冤枉,难不成晏爱卿和石爱卿是故意编造这些证据的?”
“人证物证皆在,你竟还在狡辩。这世上有几个人有胆子故意朝你身上泼脏水?” 祁宣帝怒不可遏,“ 当日你掳走晏安的未婚妻,他对你动了手,你怕是怀恨在心才欲除掉他吧!”
“你当真以为朕老糊涂了吗?”祁宣帝怒视着祁恒,质问道。
祁恒身子颤抖起来,惶恐不安的嘴硬道:“父皇,儿臣没有做过这些事。”
晏安适时出声,又来一重击,让祁恒彻底无可辩解,“陛下,那侍卫招供,在微臣率军离开开封之前,三皇子曾给他一大笔银子,他用这些银子置办了田地家产。在微臣出发去淮阴的同一日,他亦离开了开封,一路追踪着微臣。”
“行军之前,攻打逆贼的消息是被封.锁的,得知此消息的寥寥数人,其中便有三皇子。”
晏安呈上这些契税和路引,“这是那侍卫置办田地的契税,还有他的路引,时间正好对的上。还有那些银票,经查证,确实出自三皇子之手。”
祁宣帝接过契税和路引查看,他脖颈间青筋暴起,将这些契税掷在祁恒身上,怒喝道:“ 跪下。”
祁恒颤着身子跪在地上,他面上和后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哪怕文德殿内摆着一列冰山,散发着凉爽的冰雾,他却控制不住的因心虚惶恐而浑身大汗淋漓。
若是之前尚还不能断定祁恒的罪名,晏安最后呈上的这些证据,彻底坐实了祁恒的罪行,由不得他出声辩解。
文德殿内气氛沉闷,祁恒头顶的汗珠如豆大,滴滴打在光滑的汉白玉地面。
祁宣帝面色紧绷,这么多儿子,他最疼宠三皇子,可这短短几个月间,祁恒先是觊觎姜娆,光天化日掳走她。他身为皇子,却觊觎臣子的未婚妻。
接着又被指证暗中在南阳城招兵买马,存有不轨之心。如今更是胆大妄为的刺杀当朝贤臣。
“朕虽疼宠你,可这是朕的天下,由不得你肆意妄为。”
祁宣帝声音似锐利的刀剑般凌厉,“为一己私欲,竟然对臣子下毒手,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考虑过朕,可考虑整个大祁?”
祁恒连连叩地,磕头声回响在气氛僵硬的大殿内,他自知已无可辩解。
他不得不狼狈的求饶,“父皇,儿臣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原谅儿臣这一次吧。”
“你不是第一次做错事了,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祁宣帝失望的看着伏地的祁恒,“若不是证据摆在你面前,你怕是要嘴硬至此。”
祁宣帝怒喝道:“你今日敢对晏安动手,他日就敢对朕这个天子动手,这次,朕绝不会轻易姑息你。”
祁宣帝这番话好似刀子刺进祁恒的身体般,他脸色猛地煞白,整个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
他不停的磕头求饶,“儿臣绝不敢有半分不敬父皇的心思,父皇是儿臣的天,是儿臣最钦佩敬重的天子,儿臣知错了,父皇。”
天家无父子情,哪怕平日再怎么和颜悦色的天子,一旦发起火来,即便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他也不会丝毫心软。
尤其祁恒这次触犯了祁宣帝的忌讳,祁宣帝是天子,他一方面希望自己的皇子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可另一方面,他容不下祁恒这样的皇子,前朝皇子逼.宫的事情不是没有。
祁宣帝失望又淡漠的出声,“你品行不端,心思歹毒,将你手头的事情交给太子,没有朕的旨意,你不准踏出府门一步,也不许与任何人见面。”
这便是变相的囚禁了。
祁恒身子瞬间瘫软,他不甘的叩头,“儿臣领旨。”
伏地叩头,他的眸子充斥着阴鸷、不甘和狠毒,在起身的那一刻,又尽数收敛。
晏安,我与你势不两立!你早晚会死在我的手上!
随着祁恒的离去,文德殿内气氛渐渐缓和起来。
祁宣帝疲惫的揉着眉心,面上仍带着怒意。
晏安出声宽慰,“陛下要保重龙体。”
祁宣帝摆摆手,“这次是朕对不住你,你在外替朕擒获逆贼,朕的儿子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晏安声音清和,“陛下严重了,消灭逆贼乃臣分内之事,替陛下分忧,此乃臣之荣幸。”
祁宣帝吐出胸中浊气,“ 你立下赫赫功劳,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赐你侯爵之位,赏黄金千两。”
晏安上前一步,沉稳出声,“谢陛下隆恩。”
当朝很少出现一门两爵的情形,晏府本是国公府,晏老国公尚在,若是按照惯例,晏安是没有爵位的。
然他这次功勋煊赫,祁宣帝破例赐他爵位,虽没有封地,但该有的权力和每年的俸禄是不会少的。
晏安本是状元郎,入朝为官不过一年,便又成了侯爷,纵观古今,似他这般年少有为的,寥寥无几。
晏府本就是开封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这下子晏安又成了侯爷,一门两爵,愈发显赫。
祁宣帝除了赏赐给晏安爵位,还赐下了其他一些金银珠宝。
当然,石崇、高淮善和裴柯等人,也一一得了赏赐。
至于祁信,罪名重重,勾结逆贼,贪污受贿,残暴不仁,祁宣帝下令将他五马分尸,抄全部家产。
出去大殿,不少臣子前来向晏安道贺。
太子祁毓笑看着他,“ 子瞻逃过一劫,凯旋而归,孤甚悦。祁恒如今被父皇幽禁在府,想必他暂时不会再翻起什么波澜。”
晏安道:“若不是有殿下在开封周旋,不会这么轻易的将他定罪。”
祁毓又道:“子瞻好久没回府了,老国公和晏大人他们必定等着为你接风洗尘呢!等有空了,咱们再畅聊一番。”
辞别祁毓,晏安回到晏府。
晏三郎早早的在晏府门口等着晏安,一看到晏安的身影,他迫不及待的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二哥,弟弟我可想死你了。”
“ 放才在街上看到二哥你马上的身姿,特别的俊朗巍峨。”
晏安进去府,阮氏、晏大朗他们也迎上来。
阮氏微笑的看着他,“ 二郎回来了,娘可放心了。”
晏安在南方攻打逆贼,阮氏一直牵挂着他的安危。如今看到晏安平安归来,阮氏心口堆积的石块落下。
晏安走到阮氏身边,扶着她的臂膊,“儿子不孝,让娘担忧了。”
阮氏看着他,“娘啊,如今无所求了,就等着你将娆儿娶回府呢!”
晏三郎高声道:“是啊,二哥,你凯旋而归成了侯爷,再将表妹迎娶回来,这就是双喜临门了。”
晏安露出俊逸的笑,“ 娆儿答应嫁给儿子,还请母亲选一个黄道吉日。”
阮氏忙应下,“好,好。”
等晏安的父亲晏仲回府后,晏安粗粗将在淮阴的事情、还有祁恒欲对他下毒手的事情告诉了晏家人。
晏老国公精神很好,“ 自作聪明,如今他是自食恶果,日后咱们更要提防着他。若不是有娆儿,后果不堪设想。”
阮氏接过话,“要不怎么说娆儿是咱们晏府的福星呢,娆儿与二郎那是天作之合,天生的一对。”
晏老国公点头认同,“ 娆儿一个姑娘家,为了你的安危,从南阳追着你到淮阴,又从淮阴陪着你到桂州。南方形势动荡,似她这般坚强如兰、心志坚毅的姑娘十分难得。”
老国公接着道:“娆儿与二郎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咱们晏府平日低调,可娆儿嫁到咱们府上,一定要好好张罗。”
第105章今天的一更
祁恒神色阴沉的回到皇子府, 他堂堂一个皇子,被祁宣帝下令囚禁在府上,他的脸往哪儿搁!
最让祁恒忧虑的是祁宣帝这次对他的态度。
“ 你今日敢对晏安动手,他日就敢对朕这个天子动手, 这次, 朕绝不轻易姑息你。”
祁宣帝怒气冲冲的这番话回响在祁恒耳畔,他自知这次犯了祁宣帝的忌讳,祁宣帝一日不消气,他便只能继续被幽禁。
祁恒眉头紧锁, 晏安恐是早就怀疑到他身上,这次一击即中, 在祁宣帝面前将他拉下水。晏安和太子越发得祁宣帝欢心,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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