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小嘴微张,慌张的垂了头。
她在做什么啊。
她居然亲了他!
心中甚想掩面而逃,可是腰间紧紧的被他搂着,完全挣扎不开。
晏时欢心里嚎叫一声, 小声哼唧着埋入他怀中不敢抬头。
顾南泽墨黑的眸里酝酿着复杂,许久,敛了眉看见怀中的小脑袋, 浓郁的黑色化了些,无声叹息一声。
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你刚刚...亲我了。”顾南泽执起姑娘背上的黑发在手中绕了圈,低声道。
姑娘将头埋得更深,全然不敢抬头。
她不说话,而他在一瞬的欣喜惊讶后,反而平静了下来,虽然...那心跳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但是他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怀中人悄悄拱了几下。
声音若蚊,“我...我才没有呢...”
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顾南泽抱着她,将下巴搁在她单薄的肩上,缓缓闭了眼。
心中疲惫的情绪渐渐压得心都疼。
还好,怀中的小姑娘软绵绵的,小小的一只抱着甚是舒服。
晏时欢身体僵了一下,悄悄的将自己的肩提高了些,好让他靠的时候没有这么累。
她的顾哥哥,全身散着悲凉与孤寂。
上回见他如此情绪,是记忆中,那个少年跪在他母亲坟前的时候。
还有每年他母亲祭日的时候。
所以...这一次的伤,究竟牵扯了什么东西。
可是他现在还沉浸在悲寂的情绪中,她还没找到恰当的时机问出口。
皱了皱眉,晏时欢担忧的揪紧了男人的衣服。
指尖收紧,晏时欢微微低了一下头,忽然间,姑娘愣住,低着头猛的将男人上半身推开。
入眼的白色里衣被血色染红,嗅觉似乎瞬间放大了百倍血腥味。
“流...流血了!你怎么不吱声的!怎么样怎么样?我去叫太医!”
姑娘说话都是颤的,眼里瞬间急出了一层雾,着急的掰开腰间男人的手,就要跑出去叫太医来。
被掰开的一瞬,男人又揽了回去,紧紧搂住挣扎的姑娘,眼里平静,语气低落:“别走,安静陪我一会。”
“不行,你流血了啊!要止住的!”晏时欢噙着眼里的泪不依,又不敢大力推他怕扯了伤口,只能轻轻的推他的肩。
腹部的伤口一阵撕裂,可是他仿佛已经麻木,全然不顾的用力搂着人。
“感觉不到了。”
“阿欢,让我抱抱,就不疼了。”
轻推的动作停下,心里钝疼,眼眶再也抑制不住那泪,夺眶而出。
推拒的手缓缓向下,避开他的伤口环上他的腰。
她微微哽咽着,轻声唤一声顾哥哥。
她在的,她想给他力量。
心中莫名的就恨上了那个盗贼,若不是去抓捕他,顾哥哥怎会忽的如此崩溃。
依旧如方才那般,顾南泽靠在她肩上,闻着姑娘的软糯香甜,心中思绪万千。
眸里划过一道暗光,随后缓缓闭了眼。
他与侯爷寻了许久的线索,找到蛛丝马迹,昨夜一同埋伏着那猖狂盗贼。
起初人多与突击让他们占了上风,可这盗贼狡猾得很,在那暂居之地设了陷阱,一下便被他溜了出去。
查了半年才堪堪碰上,他与侯爷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迅速提气追上。
失了人多的优势,又被引得两人分开,顾南泽皱了眉也只得继续追着。
如此恰巧,被他追到了那盗贼。
那巷子深处,刀贼一身黑衣,蒙着面,露出一双略带嘲弄的眼。
“别人查了半年,半分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顾丞相这才接手多久,居然让您找到我了。”盗贼颇为感叹的说道。
他自是不喜废话的人,直接上打了起来。
那盗贼与他势均力敌。
可是,话太多了。
顾南泽听得直皱眉,手上的招式越发的狠了起来。
盗贼被击得退了一步,随后,嗤笑一声,说道:“顾丞相好武功,是向衡阳侯学的罢。”
“顾丞相与衡阳侯...啧啧,关系不错嘛,这是讲侯府千金骗到手了?不再顾着您那自卑的克制了?”
“呵,我就知道,男人在女人面前,谈什么克制,那侯府千金我也见了,确实娇娇的漂亮的紧,不过嘛,还是她娘,那娇弱的侯夫人更有味道些。”
话语间流露出越来越多的信息,顾南泽紧皱着眉,冷声道:“你是谁,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过是想要个东西罢了,可惜,也不知在哪个有缘人手里藏得如此好。”盗贼闷吭了一声,被他打得连连后退。
顾南泽不言,只闷声出招。
打到后面,两人体力有所下降,盗贼沉默了片刻,随后出言讽刺道:“丞相大人如今风光无限,可惜啊,连个交心人都没有,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后宅糟粕事整死,连顾家祠堂都进不了,可是你呢,只能跪在侯府帮忙才有的坟前哭。”
顾南泽浑身冷气更甚,沉默着继续挥拳。
“你想为你母亲报仇?不,你只懦弱了近十年,家不能回,连心爱的女人都不敢娶,你是个懦夫!”
“你母亲,现在会不会在天上骂你呢,怎么生出个狼心狗肺的人。”
“而那个侯府千金,我见了,有点意思,你说,我从盗贼之名换为采花贼如何?听着挺有趣的...嘶——”
被猛的一击锤到墙上,盗贼捂着疼得发抖的肩抬眼,看见顾南泽眼红的朝他继续打来,没有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认命吧,你不配,你不敢,你就只配做个万人欺的庶子!”
顾南泽脑子里全是母亲的死,与对盗贼出言不逊的火,咬着牙用了全部的力气向他挥出拳。
如此靠近之际,猝不及防的,盗贼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用肩没有受伤那边的手向前捅了过去。
已经来不及收住冲过去的势头,疼痛扑面而来,腹部一抽,刀捅了进去又被迅速□□,那盗贼一反方才的嘲讽,沉默着将他放平下地,。
侯爷使着轻功迅速过来,盗贼沉声说了句抱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捂着肩头向墙上飞掠而去。
母亲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过不去的坎。
是他的心结。
他见过父亲嫌弃的推攘母亲,他见过那肮脏的后宅争宠勾心斗角,他察觉得到危险的气息,却没有一丝办法将母亲带离那勾心斗角的地方。
母亲那时候已意识到危险,哭着逼他随国师出使邻国,他敌不过母亲的央求便去了。
谁想到,母亲没有熬过去。
他有时候会在想,如果那时候他没有随国师离开会怎么样,他母亲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早走了。
他对顾府是恨啊,可是顾府的上头,有受宠的贵妃与将军之位的顾家人保着,不是轻而易举能动得了的。
他坐上丞相之位又能怎么样呢。
这才是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的原因。
他连母亲的仇都报不了。
这才是他的心结。
.
沉于思绪中的人,不自觉的又散着压抑的气息。
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情绪,晏时欢咬了下唇继续抱着他哭。
又是心疼,又是哭怨自己没办法安慰他。
怎么这么没用。
姑娘压抑着哭声,紧咬着下唇任那眼泪流着,只想紧紧抱着他,希望能给他安慰。
顾南泽是被姑娘小声的嘤嘤抽泣拉回神的。
心尖有些疼,耳边不断的抽泣声却莫名的冲掉了些自我压抑。
禁锢在纤细的腰间的手无声动了一下,缓缓往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又不疼,哭什么。”他慢慢将姑娘松开,声音温和了些。
“可是你疼。”她抬起盈盈的眸回答,却让男人瞧见了面颊的一摊泪迹,还有被咬得泛白的粉嫩下唇。
她在担心他呢。
他隐隐的心动了一下。
抚去那眼眶盛不住流下的泪,顾南泽靠近了些,声音微哑:“不哭了,我不疼。”
她别了别脸,带着哭腔:“你疼,我去叫太医好不好?”
因她的动作,没有擦去的那泪流了下来,顾南泽无奈的按住她的后脑勺,轻轻为她拭去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