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击而已,那个刺客直接就同一团破布一般,被狼狈的击飞了出去。
这一掌接触到他身体的一瞬间,他的五脏六腑尽碎,直接吐出了一大口血沫,当即就去了。
这个刺客临死都不明白,这人仅仅只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他怎么可能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夏雪晴不会武功,她只是看到,那个刺客被轻易地击飞了出去,可还没等她高兴呢,她就发现苏清远不大对劲。
他就那么软倒在了那片空地中央,就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一般,没了生气。
夏雪晴立时就慌了。
她活了两辈子,经历了太多太多,但从来没有哪件事让她感受到了如此的慌张。
她想到苏清远身边去看看情况,可是苦于她不会武功,这么高的树她根本就下不去。
看着了无生机的苏清远,夏雪晴此时所有的玲珑心思都不管用了,她根本不想再考虑后果了,她只想去看看苏清远怎么了。
夏雪晴看着地面,一闭眼,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
“阿姐!”幸亏夏毅回来的及时,将将接住了从树上跳下来的夏雪晴,“你疯了吗!这么高的树哪能直接往下跳!”
可夏雪晴压根就没搭理他,下了地就往苏清远那边跑去。
苏清远就那么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地砖。夏雪晴见状,忙去探他的鼻息,当她感受到了那游丝一般的气息之后,这才瘫坐到了地上。
夏毅刚刚记挂着夏雪晴,自然跑的快,直到这时,那些御林军才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御花园。
夏雪晴立刻拽住了一个侍卫的手:“快!传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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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宫上下一派的兵荒马乱,李桓眉头紧锁的等在外间,着急的催促着御医:“怎么样了!都医了这么长时日了,怎的还是一点动静也无!”
那御医忙哆哆嗦嗦的跪到了地上:“回皇上,观脉象,王爷这兴许是过度用力造成的内伤,可臣等不通功法,还需从长计议啊……”
李桓当即大怒:“清远的父母临走前,亲自把他交到了朕的手里!朕一直把他当皇子一般疼爱,若他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这群废物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夏雪晴冷着脸坐在夏桀的身后,看着虚情假意的皇帝,只觉得荒诞的不行。
李桓大费周章的调走了御花园里的守卫,又布下了这么完美的局,他巴不得让苏清远早点死呢,自然不会尽心的医治。
不过好在,苏清远也精明得很,他早就料到了李桓这次的鸿门宴不简单,因此——
南烛打门外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李桓面前哭诉:“皇上!当时那个公公只说您来请王爷,还不让小的跟着去,谁曾想竟会出这等事情啊!”
李桓赶忙扶起了南烛,痛心疾首的说:“寿宴在即,有刺客想取朕的命。多亏清远替朕杀了他,朕已经派人严查了。定要给清远一个说法。”
“那小的能进去看看王爷吗?”
李桓为难的摇了摇头:“御医正在全力医治,怕是不好打扰啊。”
正在这时,刚才的那个御医又满头冷汗的走了出来:“启禀皇上,臣等已经灌了不少汤药下去了,可是仍旧不见王爷醒来,这……”
李桓心中大喜,可面上仍旧是悲痛非常,可还没等他假惺惺的说什么呢,南烛立刻接话了:“皇上,王爷此次上京也带了一位郎中,不如让他看看吧。”
福禄山当即刺了南烛一句:“举国上下最好的郎中都在京都了,你这是在质疑这些御医的实力吗?”
刚刚那个御医倒是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行医者治病救人,况且术业有专攻。微臣倒觉得可以让他一看。”
李桓听了这话,也没办法了,只好应了下来。
只见从门外进来了一个有几分佝偻的身影。
夏雪晴当即就松了一口气,看这身形,她立马就知道这是丹木。也立马知道,苏清远有救了。
第24章 赐婚
夏雪晴第一次知道苏清远手下的能人异士是如此的多。
易容并不罕见,但是要想做到天衣无缝也不是容易的事。饶是夏雪晴对丹木如此熟悉,看着眼前这张截然不同的脸,她也没能立刻觉察出这人是丹木。
丹木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李桓。李桓看着眼前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和这双眼中森然的冰冷,无端的产生了一股恐惧。
南烛看着丹木大不敬的不跪不语,忙上来打圆场:“启禀陛下,乡野村夫不懂规矩,您见笑了。糊涂东西!还不跪下!”
丹木这才屈身下跪,但夏雪晴看得真切,他的膝盖并未沾地。
自丹木进去诊视之后,李桓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这双眼睛,他总觉得,自己见过这双眼睛……
直到里面伺候的丫鬟火急火燎的跑出来通报了一声:“淮南王醒过来了。”
李桓这才如梦初醒,起身打算进去照看一二。
夏雪晴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的大石头登时落了地。
李桓此番的计划算是彻底落了空,只要苏清远挺过了这一次,至少短期之内,李桓是寻不来由头再刺杀他一回了。
一日之内发生了诸多事情,夏雪晴也着实乏了,告诉了夏桀一声之后,直接跟夏毅回了沐晴台。
皇宫内人多眼杂的,一路无话,只是夏雪晴还是暗暗思虑,苏清远伤势如此严重,明日的寿宴,他能参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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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利落的扇在了福禄山的脸上,“这就是你跟朕说的万无一失?!”
福禄山偏着头,嘴角噙着一抹鲜血,闻言立刻跪在地上说:“陛下!您仔细想想,这其中定有猫腻!夏雪晴好端端的呆在沐晴台呢,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跑到御花园中去了!”
李桓这时才察觉到了不对,立时就僵在了那里。但他仍是不肯承认,外强中干的逞强:“自己办事不利索,休要攀咬旁人!”
福禄山抓住机会,膝行几步继续道:
“奴才派人查了,当时夏公子突然听闻梁上有人,这才追着那厮跑到了御花园里。夏姑娘实在是担心幼弟才追了过去。那皇上您仔细思量一番,这个偷听之人,又是谁呢?”
李桓听到这里,刚刚的逞强全部不见了。他全身力气尽失的瘫坐到了身后的龙椅上。
福禄山还在冷静的分析:“夏氏姐弟二人所说的话,能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先不说这偷听之人是谁,他很明显就是为了坏了陛下的好事啊。”
不知道哪句话触了李桓的霉头,刚才还萎靡不振的他立刻火冒三丈,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拔高了声音大喝:“不可能!朕登基多年,宫中上下早已固若金汤!又怎会有人插的进去手!”
福禄山着急的一脑门汗,只能把头又一次磕在了地上,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道:“夏家公子年岁尚小,功夫自然不到家。可偏偏又让他听到了梁上有人,皇上!这摆明了是有人有意为之啊!”
李桓听到这儿,面色已经有些不对了:“还有刚刚那个郎中……朕看着他的眼,总觉得他狠朕……怎么会狠朕呢……我把金国治理的风调雨顺,四境太平……那些人死人?那些人本就该死!”
说完之后,李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有些颤抖的跟福禄山吩咐道:“把朕身边的护卫再加十人。不!再加一倍!”
福禄山有些吃惊的抬头看了一眼李桓,这会儿的李桓已经很不正常了,他面色苍白的哆嗦着,跌跌撞撞的扑到了龙椅上。
九条蟠龙狰狞的卧在李桓身下,凶相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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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福禄山还是和和气气的站在大殿前迎接着四海八方的使臣,仿佛脸上的伤痕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夏将军,里面请。元宝,把夏将军伺候好了。”
夏雪晴扫了福禄山一眼,一言不发的跟着夏桀走到了位置上。
落座了之后,她环视四野,果不其然,苏清远没来。
她就这么一直等着,一应的礼器神官全部布置妥当了,也没见苏清远过来。
倒是南烛来了,他毕恭毕敬的跟福禄山回了话之后,遥遥的望了夏雪晴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看到了那个眼神,夏雪晴坐不住了。
“爹,”夏雪晴微微跪直身子,“今日的首饰不合规制,女儿去换一下便来。”
夏桀拧了拧眉头:“快开席了,怎么现在才发现!快去吧,及时回来。”
夏雪晴低声应了,顺着偏殿走了出去,等她打发了半夏,一转脸就看到南烛正猫着腰躲在回廊后面。
“苏源……苏清远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南烛闻言摇了摇头:“王爷一切安好,劳小姐挂心。只是强行破障伤到了筋脉,将养几日便好了。”
夏家也是世代习武的,夏雪晴虽不通兵法,但这些还是懂的。
习武之人最终根基,若是筋脉伤了,只怕苏清远这一身的功夫,这辈子都无法登峰造极了。
但不知是不是得了苏清远的授意,南烛对此事并不愿意详谈,说完这一句话就直接回起别的事来:“王爷托小的带话给姑娘,说是京中险恶,虽说王爷不知皇帝为何下旨召小姐前来,但还请夏姑娘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