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溪玥说着,脸颊微微泛红,其实早已心动,却不敢表露得太过直接,而且在昊月军和朝廷那么多年,她也已养成办事谨慎小心的习惯,于是怀着一种矛盾的心理而道:“您说了那么多,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清高之士,说不动心那是骗人,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须好好考虑,而且,这种事我不想动太多昊月军,如果皇上能给我人,那是最好不过,因此,应该如何跟陛下言明还须细细斟酌!”
“好吧!”云青晟明白溪玥既然已经应许,那便是有心,也不负自己的一翻谋划,于是,起身告辞。
云青晟走后,溪玥一晚上心里想的都是和云青晟的对话,她自己心里很清楚,不是因为自己贪婪,而是昊月军太需要银子,既然自己代皇甫少烨,昊月军就不能输在自己手里,但是,这不是空口白凭,云青晟说得没错,没有银子一切都是空谈,在这四面暗礁的燕廷,谁能支持自己?誉安帝恨不得将每一粒米都算好了给昊月军!想从他那里拿银子,实是缘木求鱼。但是,如果他开了口让我动前朝皇陵,那事情也就算得简单许多,只是这油头又该如何提起?!……
翌日,下了早朝溪玥心念着昨晚之事,并没有回军营,而是直接去的齐王质子府,她最想知道的就是秦暮羽的意思。
刚到质子府却被告知秦暮羽不在府内,溪玥想着此事也不急在一时,于是转身在城内闲逛。也许是许久没有在云京的街市游玩,让溪玥不禁觉得既亲切且新奇,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经过去,再回到齐王质子府,管家却说殿下仍未回来,问及何因,管家犹豫着面含难色而不敢多言,溪玥暗揣着秦暮羽回凝舞山庄管家不会不敢告诉自己,而他是质子身份特殊,不在凝舞山庄那就是在城中。溪玥想着,知道另有内情,于是故意问道:“他之前说去周年安大人家有事相商,是吗?不知他说了什么时候回府吗?”
管家以为这是秦暮羽的托词,忙点头应和,溪玥听着,于是佯装生气而道:“殿下跟本没有跟我说过去哪,你居然敢骗我!”说得历声怒目,装作气急的样子。管家看着知道中计,不禁吓得两脚一软,却也支吾着不敢言语,只是趴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看着,溪玥本不想为难他,但又心急想知道秦暮羽在哪,于是,矮下身来,扶着管家的肩膀,“我又不是老虎,瞧把你给吓的,再说,殿下在哪你说出来,也是迫于我的威严,殿下不会怪罪于你的!”说话声音听起来虽然温和,却带着丝丝愤怒的颤抖,听着,管家也是犹豫了一会,而后才道:“殿下去了怡红馆。”
溪玥在云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当然清楚怡红馆是什么地方,虽然心想着他去那些地方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但脸上却不自觉地阴沉起来,拂袖便要离开。
管家见状生怕自己闯下大祸,赶忙解释,“殿下做事一向有分寸,不是顽劣之人,此次想是事出有因,希望王爷不要多想,在府内静候,我差人去告知殿下,可好?”说着,叫着候在一则的家丁,还没有说话却被溪玥打断,“不劳管家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再说了,怡红馆是什么地方我知道,既然殿下去得,我也不例外,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会连累你的,更不会给殿下难堪!”说完,见管家还有要解释的意思,于是不待他说话便拂袖离开。
到了怡红馆,已是 时,但这个时辰此时对于昼伏夜出的人们还是为时尚早,加之怡红馆馆主是誉安帝朝长公主跟前的红人,出入宫廷为数不少,虽然与溪玥相交无几,却认得他,于是吩附下人,来人身份尊贵,开罪不得,因此,溪玥不费吹毛之力便进了这怡红馆。
此时的怡红馆少有来客,空间也显得比较静谧,因此,楼上雅间隐隐而出的喝酒调笑之声显得犹为明显。溪玥听着,微微皱了皱眉头,交代下人不可私自透露自己来了此间,交代完毕才提步朝上楼。而刚到门口,却不禁犹豫,之前刚从管家口中听说秦暮羽来了此间,下意识便是怒从心生,但经过这一路思忖,内心依然是相信他的,来此间也许是另有需要,想着,也就不那么生气。想着,看旁边房门虚掩要,便闪身进去。
旁边也是一个雅间,陈设典雅,但猛然一看,却觉得微显凌乱,想来这里也是香艳到天亮还来不及收拾。
溪玥环视了一圈。然后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圈椅坐下,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第56章 意味深长
溪玥的房间和秦暮羽所在的房间相连而且中隔了一扇薄墙, 现在,所有的声音溪玥都听得一清二楚,旁边打情骂俏, 互相调笑之声传到溪玥耳中, 不禁让她觉得更加刺耳。但好奇心使然, 溪玥并没有发作,而是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 秦暮羽如何处事。
良久,房中依然热闹非常,嬉笑调情之声不绝于耳, 有些话溪玥虽然不在当场, 听来也是羞涩无比,于是,思忖着该如何自处, 是进去还是离开怡红馆, 正纠结着,却听见有门开合之声, 紧接着就感觉有不少人离开, 房中也瞬间安静了起来, 因此,说话声也更加清晰!
“殿下,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 再怎么说我燕国虽然民间尚武, 朝廷却是文武势不两立,我们跟武将互不往来, 而你跟昊月王爷走得那么近,你就那么自信我会来见你?!”说话间, 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这种有规律的节奏声常常会打断人的思维,如此看来说话之人也是久经官场的老人。
“我不确定,但你不是来了吗?谭大人,其实你心里无非也在赌我与昊月王爷的传言是假的,对吧!”说着笑道,秦暮羽好看的眉眼在微笑时更加迷人,眼神透亮,看不出有任何掩饰。看着,被称为谭大人的人也是不置与否,只是无奈地点点头,“你们的关系我还真没有研究过,只不过,我想我还有半月就要出使齐国,我见你我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暮羽打断,“你想确定的无非就在你在齐国应该把宝押在哪一边,毕竟,我在燕齐两国的名声都不太好,在这个群雄逐鹿的乱世,我一定会成为时代的炮灰,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站在这边,而是去讨好贤王一党才是正途,我说的没错吧!”说完,主动倒了一杯茶,“晨起酒伤胃,不如以茶代酒!”
“你是炮灰?!”说完,冷哼了一声,“有些事你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但像周年安这些人都能暗里助你,我虽老眼昏花,却还能看得见一些事情。只是令我不解的是,你在燕国,我却是要离开燕国的人,你找我来难不成让我帮你给家乡带点礼物?”
“礼物是要带,我想你也不会拒绝,只是带什么礼物,一会你就会明白。”秦暮羽说话间靠在圈椅上,神情慵懒淡定,“我还要解释一下,就是我与昊月王爷,在我而言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怎么说也是齐国太子,说不定还是将来齐国君上,我又怎么可能娶一个男人为妻,如果那样,我齐国脸面何在?您说对吧!我跟他在一起,无非是因为他手上有十万昊月军,我现在在燕国为质,有多少人不想让我回齐国我清楚得很,所以,也许我重反齐国还须仰仗昊月王爷。”此话说得滴水不漏,谭大人听着也是频频点头,“你的意思是在你登基之前会处理掉昊月王爷?”说话间看着秦暮羽,眼神执着,似乎很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如果是你,你会留他吗?”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听着,来人不禁感觉心底发凉,外间流传齐国太子如此不济,事实真是截然相反,想着,暗自庆幸秦暮羽和自己站在一起,如不然,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敌手!
秦暮羽见来人暗自发愣,于是道:“大人还在怀疑我的诚意?你们要的是昊月王爷和昊月军,我要是齐王之位,你们助我一臂之力,你们想要的结果我可以做的滴水不漏!”
“这么说来,你和皇甫少烨到底是什么关系?”秦暮羽把话说到了如此深切,来人还是不放心,想再次确定,也想从秦暮羽的神情中揣摩出点什么,跟他这种人合作,如果不是朋友,那就是万劫不复。
“我和他的关系外间传言已经很丰富,我想说的是,我和昊月王爷之间的关系确如外面所传,甚至还要亲密,你想,虽然他是昊月军统帅,在那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他,并非难事。如果不是我,就凭你们?说句不好听的,别看他长得眉清目秀的,你们就算十个一起上,不出一柱香的时间,昊月王爷能都给你们撂倒了。”说着,轻茗了一口茶,“说句不中听的,让我不解的是,在如此纷争的年代,你们燕国怎么会文强武弱?光凭一张嘴,能独霸天下不成?”说话间,依然斜靠在圈椅中,慵懒而玩味的眼神,让坐在他旁边的谭大人看着,防备全无。
“文人?文人怎么了?古之三国分争天下,诸葛孔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江东百官心悦诚服,不动一兵一卒却能一夕之间造得精箭二十万发。还有,司马将军勇猛有余,领兵上万却不敢攻诸葛军师一人之城,还有……”谭大人越说越生气,语气也越来越激烈,秦暮羽没想到之前如此淡军的官场老油条现在却变得如此愤青,可想,文武相争之风气在燕国是如何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