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羽也能感觉到溪玥的紧张,但他更担心,自己一旦犹豫就没有勇气说出来!可是,越往下说自己就越是害怕,他害怕溪玥会因此瞧不起他,不禁闭上眼睛不敢看溪玥,哪怕眼前只是她的发丝!
良久,秦暮羽才幽幽而道:“那晚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痛苦、耻辱、悲哀……我再怎么说也是齐国太子……后来的两个月,我几乎没有出门,其实这件事除了少有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可是,我却觉得每个人看我都是鄙夷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顾一切。”说到这,秦暮羽还在想着溪玥的反应,却感觉她猛然回身搂着自己的腰,于是,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却见她一往情深地看着自己,眼神没有一丝鄙夷和轻视,与此同时幽幽而道:“我知暮羽哥哥心中的苦,如此深仇和隐忍常人难能企及,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堪,好吗?而且,你是我的唯一,我爱你不会因为你有任何改变而转移……”说到这,溪玥微微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秦暮羽的眼睛,深邃而深情。
“今天如果不是被我撞见,我想你应该不会告诉我这些事,一个人如此默默承担吧!而且,和你相处那么就,我竟然不知道暮羽哥哥你中了那么重的毒,我想你一定很痛苦,可是,你表现出来的却都是如此的漠然和轻松,我好自责!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关心你,长此以来,我还甚至认为我为你做了很多,现在看来,我甚至不如你身边的江若尘!”
听到这,秦暮羽穆然一惊,“你是猜出来还是看出来的?”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也让溪玥霎时一愣,不禁而道:“看出什么?”
“你突然提到江若尘,我以为你……,算了,不猜了,还是我说吧!”说着,拉着溪玥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却没有喝,只是润了润唇,然后又继续说道:“我异常的反应,江若尘虽不知情也能猜出端疑,他也没有去打听而是直接问我为何,因为他的为人我很清楚,所以,我并没有避讳他,而当我再次被誉安帝宣进宫,是他替代了我!昨天晚上在质子府,你看到的另一个我,也是若尘!”
溪玥听到此,不禁微微一怔,穆然抬眼看着他,而秦暮羽却是羞愧不已,竟不敢对视溪玥的眼神不禁垂目……
第47章 询问
“连江若尘都能瞧出来你有事, 我却感觉不出来,暮羽哥哥,我真的觉得我对你的关心远远不够, 你承受如此之痛, 我却一无所知, 你知道吗?此刻的我真的自责不已!……”
听着,秦暮羽又重新抬眼看着溪玥, 而后抬手将她垂下的一缕额发捋到耳后,淡淡而道:“他时常跟在我身边,察言观色, 我稍有不同也能感知, 更何况是当时我如此反常的行为!而你并不在我身边,甚至,常常换防在外, 不可同日而语, 而你给我做的已经够多,我已感激不尽, 你就不要再自责了!溪玥, 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 已是莫大的安慰!”
说到这,溪玥才想起来,之前无论自己还是少桦要带江若尘出征, 都被他借故婉言谢绝, 原来缘故在此,想想, 若尘对秦暮羽呵护也是旁人所不及,如此深情真是让人感动!
秦暮羽看溪玥微微出神, 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今天所道之事让你……”
“震惊”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溪玥打断,“我想的是若尘哥和您的感情,他为你如此付出让我不禁侧目且感动!”说着,微微靠着他,喃喃低语,“暮羽哥哥,我心疼你!”说完,主动迎上他的目光,看着他眼波流转,闪耀如银星!
“既是如此,你想为我做点什么吗?”说话间,秦暮羽抬手轻轻的托着溪玥的头,眉眼底垂,缓缓靠近她,瞬间,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氛,溪玥甚至能感觉到秦暮羽呼出的热气和急促的呼吸……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秦暮羽和溪玥便换了普通的棉麻衣袍出了王府,此时的街市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万籁俱寂,只有东边天边泛起一层浅白,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水气,异常清爽!
“骑马还是坐车?”秦暮羽看着溪玥,轻轻拉过他的手询问道。
“骑马吧!很久没有骑马了,正好感受一下清晨的味道!”溪玥应着,眉眼带笑,很久没有和秦暮羽一起出行了,这让溪玥心中微微兴奋。
两人一路上骑马慢行,看着旁边的薄雾轻染,青山积黛着绿色,和山间云雾相融合,如诗如画。于是,心情也不禁好了起来,说着一些有趣的往事,不知不觉便到了凝舞山庄。
..……
皇甫少桦在凝舞山庄时日不短,身上的伤早已痊愈,现在,只是奇毒一直未解,试药无数却没有起色,让毒师鬼见愁也是束手无策,好在没有性命之忧,让大家才微微松心。
凝舞山庄地处山坳,而山庄奇人无数,虽然现在才二月,却有嫣然无数,幽香袭人,皇甫少桦坐在房中,看着一时兴起,于是让人把卧榻搬到院中小坐,刚坐好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随风而至,“这是什么花呀?”
“回公子,这是玉兰!鬼大夫说玉兰青白片片,白光耀眼,再加上清香阵阵,沁人心脾,对您的恢复大有裨益。”
“嗯!让他费心了!……”说着,一阵微风拂过,皇甫少桦却突然弓身咳嗽不止,咳的一双杏眼微红而泛起银光……
溪玥和秦暮羽此刻刚到院中,看着这一幕既心疼又懊悔,于是,疾步上前,给他轻抚后背。而皇甫少桦转头看是溪玥她们,也不禁心中瞬间微喜,“怎么有时间过来?”说着,咧嘴淡淡一笑。
溪玥看着皇甫少桦消瘦的身影,心疼更甚,于是,蹲在他前面拉着他的手,“对不起!把你害成这样,之前常常想来看你,却心中羞愧不敢面对,所以,虽然很想念却不来看你,现在,看你被折磨的如此这般,我和殿下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
“你们也别内疚了,我从未怨恨过你们,换着想想,如果不是你们之故,也许我早被奸人谋害而死了呢!”说着,抬眼看了看满院的嫣红,拉了拉披风的一角,“此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且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生好时节!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我有何不开心的?”说到这,捋平溪玥被风吹起的碎发,看着她的眼睛,幽幽而道:“苦的是你!姐姐!难为你为了家仇如此隐忍,爱不能爱……”可是,话还没说完,却被秦暮羽打断,“这里最最愧疚就是我了,我且半句话没有说你们却是你来我往的,你们让我如何自处?少桦,此间风大,听说这几日你还染了风寒,且进屋歇着吧!我们还有事和你商量!现在无论是昊月王府还是质子府,都是各路眼线暗桩众多,我们还得早些回去!”秦暮羽对自己人一向说话直接。
“不了,有什么话还是这里说吧!今天的风还成,而且,我觉得今天阳光很好!我就想晒一会就回去!总在房里,没病也会被闷出病来,我只想出来透透气!”皇甫少桦温和而道,声音虽然虚弱,却还是很坚定,一身藏蓝色的宽袍棉麻衣裙松垮垮的系着,披散的长发下一张消瘦的脸庞,脸色也很苍白,唇也没有血色,看着,溪玥微微颔首,“你觉得好,就在这,晒会暖阳也好!如果觉得凉了,我们随时进去就是。”
“嗯!”皇甫少桦应着,看了一眼秦暮羽,拉他坐在旁边,“你们有什么紧要之事?”
“少桦,我们父孝已过,誉安帝以关心昊月王府,怕我后继无人为由要给我赐婚!”
“是这种事?”皇甫少桦沉吟着:“姐姐担心什么?你怕一但成亲你的身份就会被识破,是吗?”说完,神色一凝,不禁微微一笑:“姐姐大可不必,云京不实之姻缘多不胜数,你是昊月王爷,你想怎么样,你说了算,别担心!”
“这个道理我知道,只是……”说到这,溪玥抬眼看着皇甫少桦,微显尴尬,良久才微微叹了口气,“只是这新王妃是右丞相府的大小姐林黛云!……”
“是她?”话还没有说完,皇甫少桦就不禁沉吟,脸上微微僵硬,可以想象他心中的纠结和心疼。看着他如此这般,溪玥和秦暮羽也不敢多话,只静静看着他,这些事情,他不说溪玥还真是不好拿捏!
“算了,这都是命!我知道也许这是林小姐自己提出来的,她是慧妃外戚,而我也并未婚娶,不知内情,这就是一桩佳偶天成的姻缘,但是,此间隐藏的诸多秘密却都是不能为外人所知。刚才,我也在想,我可替姐姐行夫妻之事,但一深想,林黛云小姐是何性情,她会维护谁等等都是未知,我与姐姐是两个人,林小姐聪慧,跟我俩接触,应当能够感知,所以,没有把握,我实在不能冒险!”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只当我今生欠她的,况且,以后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时间从长计议!”说完,又是一阵干咳,看着溪玥担心他一直吹风,身体吃不消便命令他赶快进屋,皇甫少桦虽然不想,却还是很听话,只犹豫了一下,便和溪玥她们一起进去。
“姐姐,你之事说完了吗?一进屋就有点乏了,想休息一会!”溪玥听罢,询问了鬼见愁,知道皇甫少桦刚吃了药不久,而药物包括安神助眠之物,于是,并不觉得奇怪,只道了声:“好生休息!”又燃上安神香,才拉着秦暮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