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来的吗?叫什么?”说着, 溪玥觉得气氛过于严肃, 于是调侃道:“你就不能进来点?离我那么远!我又不是大老虎,有这么可怕吗?”说着走到铜镜前面看了看, “我觉得我挺清秀的,并非一脸横肉!”
听溪玥如此而道, 之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光,小丫鬟也不禁“呼呲……”一声笑出声来,“回王爷,奴婢叫飞儿,之前一直在花厅伺候,管家觉得我还可以,就让我来伺候王爷。”听着,溪玥只是点头却未多言,挑了挑眉,抖开一套衣服,这是一件月白色交领广袖长袍,领口平绣了雪青色的云纹,里袍却是黑色窄袖箭衣,箭袖上用银色丝光线绣了些许兰花,整套衣服洒脱中带着丝丝庄重!
“飞儿?名字不错!衣服放这吧!就它了!我明天穿!”溪玥吩咐着,看飞儿应着,却没有动作于是又道:“没事了,我不用伺候,你出去吧!”
然后,看飞儿转身离开,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于是,打开衣裙穿在身上,看着铜镜中英气不乏的自己,溪玥心中不禁腾起一种莫名的思绪,说不上来为何,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在她的身上弥漫。溪玥不禁微微一笑,顿时面上神采飞昂,眼神却透着灼如烈火的傲然;全身气宇非凡,一股高贵清冷的王气不禁而出……
翌日清晨,溪玥没带一个随从独自来到云京的保安堂,这是云京最大的药铺,但是因为是为时尚早,药铺中的人寥寥无几。
溪玥看郎中独自坐着,于是疾步过去,刚坐下便道:“给我配几副“凉药”!”
听着,郎中也是一惊,道:“这种污浊之物这里没有!”郎中断然拒绝!
溪玥看着郎中,良久才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着,郎中又抬眼看了溪玥一眼,“老夫虽然愚钝,这几日市井所谈皆是王爷之事,我又安能不认得你是谁?只是,我没有想到,王爷居然会来找我配这种药!”说完又冷哼一声,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你居然能认得我是谁,而我能来这里,定然是有人告诉我,你现在说你这里没有如此污浊之物,你就不怕我让云京府衙来此彻查吗?私配让人绝育之药是大罪,如何拿捏你自己揣摩!”说着,嘴角构着笑意看着郎中,见他已是冷汗涟涟,于是又道:“你还让我告诉你是谁告诉我的吗?”
“不必!不就是几副“凉药”嘛!给你就是!”说完起来转身配药,看样子已是一副气急却不能发作的样子,看得溪玥却是觉得有意思得很。
刚从药铺出来,溪玥便看见江若尘自街角迎面而来,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于是主动迎上去。
江若尘看见溪玥从药铺出来,心中不禁疑惑,“王爷,您病了吗?”
“没有,就是偶感风寒,没大事!”说着,微微一笑,笑容却略显尴尬。看着,江若尘也不禁皱眉,“王府真是不小心,生病还要王爷亲自请郎中!”言外之意却含着质疑。溪玥是何等聪慧之人,当然听得明白,于是道:“一点小病,不想惊动他人就自己过来了,没什么大事,你不必费心,也不要惊动他人!”
“嗯!”溪玥这样说,江若尘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看着溪玥离开,略加思索,然后朝齐王质子府走去……
昊月王府溪玥寝房
溪玥看着眼前棕褐色的药汤,眼泪再也止不住缓缓留下,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正要端起碗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声音不大,砸在溪玥耳边却异常刺耳,她知道此时来的人一定是阻止此事,于是,端起茶碗……
门口之人眼见叩门不开,于是,一脚踢开房门,几步跨进房内一把抢过溪玥手中的药碗砸在地上,霎时间,棕褐色的药汤洒了一地,溅得秦暮羽月白长袍上斑斑点点……
溪玥看着,眼泪再度滑落,但是,她只是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面对秦暮羽,她充满了歉疚,至此之后一生无嗣,她和秦暮羽之间也将会划上句号,现在,她又能说得出什么话?
“你要代替皇甫少桦,又何必如此糟蹋自己?你难道不知道,如此一来将会断送自己一生?而且,让你这么做的是我,你让我以后如何自处?”说着,抬手轻轻将溪玥眼角的泪拭去,眼睑低垂,眼底却写满怜惜。
“我并不想让暮羽哥哥为难,只是我终究是女儿身,很多事情多有不便,而且,我代少桦那是欺君之罪,如果被外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暮羽哥哥您应该很清楚,我活着就是欺君之罪,这件事如果被深挖,不但昊月王府会万劫不复,还会连累无数曾有恩于我的人,虽不是我所为,却是因我而遭了祸事,如此,我又和恩将仇报又有何区别?……”
溪玥说着面如止水,波澜不兴,“这些天我早已想好,也许都是上天的安排,我毫无怨言,只恨不能和你……”说着,眼泪再也止不住穆然滑落,秦暮羽看着,于是将溪玥搂进怀中,将她脸上的泪吻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问过你而为你做着个种决定,说白的是一种胁迫,对吗?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对我而毫无怨言!溪玥,遇见你是上天的恩赐,也让我死去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所以,希望你不要轻言放弃,就算为了我,好吗?”
秦暮羽说完,静静地看着溪玥,眼神逐渐温柔,而溪玥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她声音嘶哑而低沉:“我不会放弃,为了我所爱的人,为了昊月王府,也为了暮羽哥哥你!”溪玥哽咽着,颤抖着红了眼眶,“所以,药我一定要喝,我能买到一副就能买到第二副,第三副,暮羽哥哥,你难道能一直陪我吗?……”溪玥还待往下说,却被秦暮羽紧紧地揽在怀中,唇舌轻点,与此同时,他右手也滑到她的腰上,溪玥也没有拒绝,而是自然而然地回应着,呼吸急促,脸颊绯红……
良久,秦暮羽才将溪玥放开,看着微微羞涩而娇喘的她,幽幽而道:“你再给我几天好吗?我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溪玥,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我结束了,我的心里就不会再有牵挂,那样,我会变成一个我自己都不敢认之人,所以,你说你为了我,就算为了我,暂缓几日,好吗?”
听罢,溪玥没再说话,而是微微点点头,两人四目相对,十指相扣,同命相连……
第42章 筝鼓和鸣
江若尘再次来到柳絮繁花馆, 站在门口看着如此熟悉的门楼,心中一阵恍惚。似乎过去了许久一般,而从自己给了三百两银子至今, 三百天已到, 江若尘似乎想象到了云青晟目前的艰难, 心中自然难以面对。
“喲!公子您来了!”说话间一个婀娜的身段帖了上来,青葱般玉手搭在自己的胸膛上, 如果是以往,江若尘自己定会觉得恶心,但是, 和云青晟重逢那么久, 又听他说了许多,知道其中和云青晟同样境遇的官奴不在少数,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心甘情愿之人少之又少。
“公子, 您是喝酒还是听曲还是……”这个“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江若尘打断, “我想找徐倾城!”
听着, 这个“姑娘”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 随即而道:“您是给徐倾城倾囊而助的公子?公子对徐倾城的恩义羡煞旁人!”说完,对江若尘微微一笑,“我们境遇无奈, 公子出征而返, 三百日已过,徐倾城和我关系甚好, 他曾和我说过,公子您护他三百日已是恩重如山, 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公子护不得他一辈子,所以,就算眼前所见您不能接受,也不必伤感,这本就是他自己的路……”话说得如此,江若尘听得已是心如刀割,略一思索,然后微微点头,“我先不进去了,谢谢您的好言相劝!”说着,转身离开,而站在他身后的“姑娘”若有所思,眼中一滴清泪不禁滑落风中……
从柳絮繁花馆出来,江若尘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将云青晟救出,不知不觉已行至昊月王府,记得秦暮羽曾经说过,云青晟不是一般人能救得了的,而目前能救他又不能被外人非议,也许也就只有这些皇亲国戚。想着,江若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疾步入内,而因为经常出入昊月王府,门吏早已熟悉,并未阻拦,江若尘只微微颌首便前往内庭昊月王爷的书房,果不然,溪玥正在看书,见江若尘进来也是一愣,“这么晚了还过来,是有急事吗?”溪玥说着,眉头微颦。
江若尘没有说话,而是单膝跪下,“王爷,若尘有一事相求,恳请王爷答应!”
见状,溪玥放下手中书册疾步上前而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是何事让你如此?你且先起来,如我能帮你,我在所不辞!”
听罢,江若尘才从地上起来,被溪玥拉到一边的圈椅上,然后将自己和云青晟的事和盘托出……
听完江若尘所述,溪玥能感受到他和云青晟的深情,于是,换了一身月白色的云翔符蝠纹箭衣便和江若尘一起出门。
再次来到柳絮繁花馆,迎上前的还是刚才的那个“姑娘”,见江若尘去而复返,旁边还多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虽然不认得来人是谁,但看他整个人俊朗清秀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一种高不可攀之感弥漫周身,便知他身份不凡,于是,眼中羡慕更甚,便微微矮身道一万福,然后道:“今天是徐倾城登台演出,你们至大厅即可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