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鸿洋心底一凉,一种被人当作弃棋的无力感弥漫于胸,看着端坐金座之上的誉安帝,于是道: “皇上,微臣对您忠心耿耿,苍天可鉴。”说话间,对上誉安帝深邃幽深的眸,乔鸿洋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陛下,所有事物已准备妥帖!”周德福在旁边轻言提示,见誉安帝微微颔首,于是大声喝道:“滴血验亲!”
听着,清越王妃带着溪玥上前一步,走到放置验具器物的御桌前,回眼扫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乔鸿洋,嘴角略微上扬,冷哼一声,“乔鸿洋,你可睁大眼瞧好了,别到时候又说我等暗作手脚。”
“昊月老王妃您言重了,微臣不敢!” 乔鸿洋此刻闻言,更是惶恐,他紧抿着唇,却不知再说什么。
“不敢?本王看你可没有什么不敢的!”溪玥冷冷而道,朝早就立在那桌案旁边的太医伸出手。
太医见状,战战兢兢的拿出银针,手却不停地颤抖。看着,溪玥不禁眼神一冷,又道: “胡太医,验的是本王,扎的也是本王,本王都不怕,你怕什么?”溪玥看着胡太医颤抖不停的手,眼神一冷,顿时有些沉不住气。
胡太医听着,连连低头连声求饶道:“王爷息怒。”
听罢,溪玥冷哼一声, “快点,本王可不想有人乘此机会又认为本王暗下手脚,以此为由大作文章。”溪玥说着,故作不满,这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是对谁而言,说话间,眼角却瞟向乔鸿洋,故意冷笑一声。
乔鸿洋听着,如芒刺在背,却低着头,未发一言。
大殿安静而沉闷。
随着“叮咚”两声清脆的声响,两滴鲜血滴入清水之中,片刻,两滴血渐渐融合,形成鲜红的一团。
“不,不可能!”乔鸿洋不停摇头,声音也带着几分破釜沉舟,“此人连男儿身都不是,怎么可能是昊月王嫡脉!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不可能!陛下,不可被奸人所骗,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啊!”
“我儿我清楚,你怎么就这么确信他不是真的昊月王爷?既然如此,就让你死得明白!你要验身,可以!但是,要验就要担得起这个责任!”清越王妃说着,转身看向誉安帝,“皇兄,少烨毕竟是我昊月血脉,御封的亲王,不可能为了一个下臣的质疑,在此大殿内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恳请陛下恩准在偏房验身,我与周德福周公公共同验视,可否?!”
昊月王府一向独行,跟宫中党争素无交往,现在清越王妃提出和大太监周德福共同验身,誉安帝也便认同,周公公是自己的心腹,誉安帝从未怀疑!
良久,偏殿的门才打开,溪玥扶着清越王妃从里面缓缓而出......
看到这一幕,乔鸿洋明白自己赌输了,岿然地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而道:“怎么会?!怎么会!......”
与此同时,纪修宁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略微平静,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嘴角缓缓荡起一抹笑意。
“陛下,我本不应多言,但此事涉及我儿声誉,请陛下为我昊月王府作主!”清越王妃刚在圈椅上坐下,便冷言而道。
听着,誉安帝微微颔首,温言而道:“弟妹放心,朕定当给你们作主!”说着,环视一圈大殿,突然厉声而道:“乔鸿洋!你可知罪?!”一声厉喝回荡在金鸾殿中,所有人听着都不禁为之一震,只有乔鸿洋已然是吓傻了,呆若木鸡,不知回应!看着,誉安帝冷冷地别过眼,看向纪文忠,道:“纪爱卿,拟旨!”
“乔鸿洋身为吏部左侍郎,不知恪尽职守,反而以讹传讹,轻信他人,颠倒是非,陷害亲王,此乃藐视皇庭,欺君之罪,着即打入死牢!明日午时,菜市口斩首示众,以敬效尤,着吏部、邢部严办!乔氏一族打入天牢,听候发落!钦此!”说完,纪文忠又拿出一道圣旨又道:“草民王有福、王李氏,为奸人差使,指鹿为马,妄图染指皇亲,此乃欺君妄上,着即打入死牢,和主犯乔鸿洋一并斩首示众!钦此!”圣旨宣完,三人皆瘫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
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年安突然举笏而道:“微臣刑部尚书,衔领此案,既然此事涉及昊月王府,微臣恳请陛下,就让昊月王爷任此次监刑官!”
“准了......”
从大殿内出来,溪玥没有骑马,而是和清越王妃一起乘马车回府,当车门关上那一刻,溪玥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他们是你的养父母吧?”清越王妃低声说着,轻轻的把溪玥揽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我也难受,但是这是迫不得已的,他们被奸人所蛊惑,犯下欺君之罪,我们救不了他们,而且,明日午时监斩之时,你还要做出憎恶之状,苦了你了,玥儿!”
听着,溪玥抬起头,看着清越王妃,泪眼涟涟,“我就知道我会连累了他们,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他们养大了我,却没有因为我而享过一天福,现在,我连去看他们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待我死后,我又如何能面对他们!欠他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母妃,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溪玥的声音越发的低了,渐渐地越来越小......梦呓一般只是反反复复的......
清越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静静地抚摸着溪玥,幽幽而道:“如果你想告慰二老,就想办法将陷害你的人揪出来,给他们报仇!......我不是教你向恶,你既然在这个位子上,就要知道朝堂和江湖险恶,对于那些小人,定不能心慈手软!......”
听着,溪玥含泪点点头,片刻又道:“母妃,你怎知我在朝会会遇到这种事?来得如此极时,我记得昨日您还说要去云中寺进香礼佛啊!”
“是齐王太子殿下给我传的话,说你养父母被周尚书的人带走了,他是齐国质子,鞭长莫及,所以,让我及时进宫护你,以防不测!”清越王妃说着,侧目看着溪玥,眼神温柔而宠溺,“玥儿,这齐王太子殿下着实是非常喜欢你,只可惜他亦是......”说到这,清越王妃突然停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母妃,您想说宸宇哥哥自身难保又能给得了我什么?!是吗?”说完犹豫了一下,也不等清越王妃说话,便又自顾而道:“不管宸宇哥哥以后会怎么样,他都是我唯一的命中人,母妃,请恕孩儿目无尊亲,我早已与宸宇哥哥私定终身,我已是他的女人!......”听着,清越手中不禁一紧,心疼更甚,犹豫良久,却不知何言以对,只是静静地揽着她......
次日巳时三刻,云京城内的刑部大牢门口,随着一声锣鼓声响,戴着重枷的乔鸿洋、王有福夫妇被押上囚车,绑在车上的木笼子里。数百名刑部士勇押着囚车,浩浩荡荡朝菜市口行去。
随着一阵一阵锣鼓声,开道的刑部兵勇具都箭上弦,杀气腾腾地走过来,看着,街边的百姓们瞬间骚动起来,拥挤着惦着脚看着远处的几辆囚车。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个狗官,妄图陷害昊月王爷,该死,下地狱下油锅都不为过!”
“就是,昊月王爷保家卫国争战四方,这种狗官,什么都不干,就想着陷害忠良,中饱私囊!”
“就是,没有昊月军,我们还不知道被匈奴欺负成什么样,居然为了一已私利,想加害昊月王爷,打死他!”说着,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向乔鸿洋,有人带头,其他百姓也跟着捡起地上的石头开始砸向囚车,囚车内的几个人很快就被砸得头破血流......
内容提要:
一、溪玥被吏部侍郎乔鸿洋所害,被迫滴血验亲。
二、溪玥和清越王妃在马军内对话,溪玥表明心迹,此心所属秦暮羽!
第108章 恩情难报
云京城的菜市口, 是云京城贩卖蔬菜之地,沿街菜摊菜店众多,所以四九城的许多人都来此买菜, 但同时, 它也是云京的刑场, 是“出红差”之地,所谓的“出红差”即是:
一曰:砍头, 断首之时血喷满地,血染黄土;
二曰:刽子手一身粗麻赤红行头,头裹红头巾, 怀里抱的鬼头刀, 刀无鞘,刃不见天,全凭一幅赤红的蒙刀布罩着;
三曰:验明正身当场红笔勾魂, 在处决罪犯名字上用朱笔恶狠狠地打个朱红对勾。
(此解释查阅于网络, 侵删)
朝廷为了威慑百姓,并不阻止围观且锣鼓喧天, 以此吸引更多百姓前往观刑!
此时, 虽未到午时, 菜市口却已经挤满了人。高高在上的斩台上三个刽子手一字排开,身着红麻布衫,头裹红巾, 一身横肉, 满目凶光,让人不敢直视。
巳时三刻, 押解乔鸿洋等人的囚车才缓缓而到,三个人具都神情崩溃, 全身上下也非常狼狈,不但到处挂满了菜叶,蛋壳......,脸上身上也被砸得伤痕累累,有的地方甚至“噗......噗......”地往外冒血。
监斩台设在菜市口中心的一所名曰西鹤年堂的店铺门口。临时搭了一席蓬,下放一长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朱墨、锡砚和锡制笔架,笔架上还搁放着几支新笔。
此时,溪玥并未坐在监斩台的高背椅上,而是按例坐在西鹤年堂里,稍事休息,但在她的角度,却刚好能看到外面的景像,此刻,溪玥静静地看着眼前愤怒的人群和被吓着浑身瘫软的乔鸿洋等三人。完美的脸,修眉凤目,眸子里冷光流转,脸上却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