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初真的没想……”
“让你闭嘴,没听到吗?”
时雾垂下了头,眼珠子啪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一颗接着一颗,也不敢抽泣,只是默默掉着泪,地上很快湿了一片。
鹤迟归放下了手,花灯落到地上,他走向门外时,刚好一脚踩过,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在结界消失前,鹤迟归淡淡说了句:“你的神魂,注定毁灭。”
时雾的身子一僵,用袖子擦了擦泪,“我知道的,我没想过逃。”
鹤迟归没再说话,在他消失之后,房内归于平静,时雾才小心翼翼转身,看着地上的花灯良久,把它轻轻拾了起来,不顾它沾了脏污,紧紧揣在怀里。
揣着揣着,再也抑制不住般,不断抽泣起来,肩头微微颤抖,眼泪鼻涕齐下,丝毫不顾仪态。
时雾边哭边想着,鹤迟归可真他妈好骗啊!原来活了几百年的开山老祖师,比不谙世事的纯情少男还要纯情,真好。
时雾的脸埋在膝盖间,肩膀仍然不断颤动着,看上去哭的无比伤心,哭的累了,嘴角弯出了一丝笑。
鹤迟归能监视她不要紧,只要他没有读心术,一切都会朝着美好的明天发展,花朝节这天,她终于有所突破了!
如时雾所想的一样,鹤迟归的确是在监视她,幻影中的少女哭的累了,最后不知不觉睡去,就那么躺在了冰凉的地上,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他的面前,还放着一盏花灯,那是他放的,纸条上短短四字,岁月倒流。
如果岁月可以倒流,他就能阻止那一切,归墟不会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他也不用扮成他人模样,在其他门派苟且偷生。
他耗费了无数修为,给整个归墟设下结界,就是为了保持原状,让自己不要忘记那一切,不能忘记那一切。
那一切他没有忘,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雾寻音的确该死,他没有错,若真要论起来,错只错在,他从一开始,选错了方法。
如果他远离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接触他,她会顺应自然开始修炼,待她修炼成神魂,便是她偿还之日。
那听上去,才是一个正常的复仇故事。
他突然觉得,他很可笑,当真可笑极了,同样愚蠢至极。
活了二十五年,同白活了一般。
时雾醒后没再见到鹤迟归,其他月华女弟子告诉她,她师父跟陆公子一起,去调查昨夜的事了,至于去哪里调查,没留下个准信。
时雾跟船家打探了一番,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回到城主府又呆了两天,这期间逛的地方多,但也只知道琼州城以前,的确是有过一个古家,算得上是琼州城首富,后来没落了销声匿迹,再多了,没有了。
就连怎么销声匿迹,也没人能说的清楚,有关古家的一切,像是凭空从这个世上消失,琼州城竟然无一人记得,无一人知道。
陆寻止在两天后回来了,他回来只说是没有查到线索,接着便要尽快赶回天境,看来那晚发生在画舫的事,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时雾问他鹤迟归的行踪,陆寻止告诉她,他要继续调查,让她自己回去。
时雾哭笑不得,鹤迟归难不成是在躲着她?
然而她想错了,在她回到灵渊的后一天,她终于见到了鹤迟归,尽管修仙者并不会疲累,她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风尘仆仆的气息。
他回灵渊后去了第五峰,她那时正在例行公事,跟忘川一起坐在靠近悬崖边的那颗古树上,给他喂着血。
“够了吗?要不要再来点?”时雾毫不吝啬,把自己指头往忘川那边又递过去。
忘川舔了舔唇边残留的血渍,看着吴香香的眼神有点复杂,她自从去了琼州城回来,修为突飞猛进,血液较之前更为精纯,只需要一丁点,他便能够餍足。
然而她毫无察觉般,想给他喂的更多,生怕他喝不够一般,难道她真这么喜欢自己?
时雾当然要给他拼命喂了,不止是他,就连归归和柳如烟,她都在拼命喂血,她才不想练成神魂,一旦练成,她就要玩完了阿!
忘川不想再喝她的血,却是眼尖注意到了一样东西,他轻轻一扯,拉着那点流苏穗子,把一个精致的香囊从时雾腰间扯了出来。
在看清楚香囊上的刺绣时,他的面色有了轻微变化,他问:“是给我的吗?”
时雾:“……”这都被你发现了。
反正鹤迟归也不要,本来就说是给忘川的,时雾点了点头,“给你买的,拿去玩吧。”
忘川轻笑了一声,“就带了这么个玩意回来?”
时雾:“不要那还给我。”
忘川把手背到后方,“谁说我不要了?”
时雾冷哼:“看你嫌弃的很。”
忘川系在了腰间,笑意吟吟道:“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勉为其难收下吧。”
时雾懒洋洋地看着他,正准备嘲回去一句时,她的头上被丢了个松果,邦硬邦硬的,砸的她脑壳痛。
时雾:“……”是谁在背后放暗器?
刚想完,又来了个松果,不偏不倚,简直是看准了她。
时雾怒了,忘川靠在树干上大笑,指着她的身后,“那有只松鼠!哈哈哈哈哈……”
时雾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她生气的很,一转过身,看到了那只恶作剧的松鼠,它捧着一枚松果,小眼睛咕噜噜转着,一脸无辜。
时雾拿下自己头顶那枚松果,朝着它砸了过去,她自认为准头极好,应该能给它个教训,没想到松鼠轻巧歪头躲过。
接着,小松鼠左右开弓,速度堪比加特林,砰砰砰砰砰……过后,她的脑袋上顶了一堆松果。
时雾:“??”我为什么躲不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忘川笑得前俯后仰,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时雾心想,笑个屁阿!她被一只松鼠欺负了有那么好笑吗?
时雾摘下一个松果,朝着忘川的嘴丢了进去,呵,我治不了松鼠,还治不了你么?
忘川不笑了,他吐出嘴里的松果,面色变得难看,“吴香……”
“告辞!”时雾早已经飞跃起身,朝着那只松鼠追去,给自己报仇去了。
没想到松鼠看着虽小,身手却极为灵活,她跟着它上窜下跳,最后也没能抓到它,反而是被它引到了一个人面前。
鹤迟归就站在那里,松鼠跳上了他的肩头,还朝着她龇牙咧嘴,得意洋洋,紧接着消失在魂灯中。
时雾:“……”行叭,被长孙仙的侍魂欺负,总比被一只松鼠欺负要好听得多。
鹤迟归的神情很平静,见到她来了,就短短两字,“走吧。”
时雾跟着他回到了第一峰,路上两人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往后山走时,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问:“要去哪?”
鹤迟归:“你想的那。”
时雾徒然停住了脚步,后山灵气充沛,在那修炼最合适不过,没想到鹤迟归这么心急,一回来就逼着她开始修炼,唯恐落下半刻时间。
时雾佯装肚子疼,“我要如厕。”
鹤迟归:“就地。”
时雾:“……”你丫变态!
时雾:“我肚子饿。”
“方才不是还疼?”鹤迟归说着,往她怀里丢了包蜜饯过来。
时雾:“……”狗逼!当真是老奸巨猾!
时雾索性耍赖,往地上一躺,“我困了,我要睡觉。”
鹤迟归把她提了起来,面无表情道:“去洞里睡,那有床。”
时雾:“!!”大哥,那是石床啊喂!往那睡一夜,我还有命出来吗?
时雾挥袖甩泪,表情伤心欲绝:“鹤迟归,你好狠!”
鹤迟归:“……”糟了,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忘了带药。
第 37 章
任凭时雾撒娇耍赖,她还是被提着到了洞里,来到那张石床前,鹤迟归当着她的面,直接躺在了地上。
时雾:“?”这是什么蛇皮操作!你也被感染了困意吗?
“雾寻音。”石床内有声音传来。
时雾眼皮跳了一下,她记得这个声音,清冽动听,是鹤迟归本尊的声音。
“愣着干吗?”话音刚落,有只手把她拉进了进去,穿透那层薄薄的白雾,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了活着的鹤迟归。
跟在画舫上看到的不同,那时他是施的障眼法,而且她喝醉了,跟在梦境里的感觉也不一样,面前的这个,才是活生生的人。
他依旧是黑发,一头如瀑般的黑发,长及腰侧,没有任何装饰品,他的眉毛也是黑色,长眉入鬓,如望远山,睫毛纤长柔软,薄如蝉翼,轻盈又卷翘,也是黑色。
他的额心有一颗红痣,轻轻一点,添了几分风情,如果不是因为这颗红痣,看遍了鹤迟归整张脸,她脑海里能想到的形容词,只有纯净。
鹤迟归的脸太过纯净,玉色的肤,浅色的瞳,淡色的唇,怎么能不纯净呢?纯净得犹如山泉水,清冽甘甜,世人见之即渴,无不渴望润泽。
“上来。”他轻声说。
要知道,当一个极品美男坐在床上,对你发出邀请,这时候狠下心去拒绝他,就成了世上最困难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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