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软玉 (枕上十年)

　　秦淮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言了，但是祁未的脸色从这以后都没再好看了。
　　婚宴开了两个时辰终于结束了，慕子忠喝了不少有些醉了，慕婉婷命侍卫亲自送他回去。
　　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样，临上马车前，慕子忠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的模样絮絮叨叨地嘟囔：“婉婷啊，你是不是怪父亲？…不是…不是父亲心狠，是没办法啊…你的母亲，是我辜负了…其实我真的后悔啊，后悔辜负了她…她将最美好的年华悉数奉献给了我，奉献给了慕府…你别怪父亲好吗？父亲…嗝…父亲不是不爱你的母亲…”
　　慕婉婷最不耐烦与醉鬼周旋，说的话毫无逻辑可言，“父亲，您喝醉了，早些回去歇着吧，余姨娘和阮姨娘会担心您的。”
　　听到慕婉婷提及阮氏，“阮媚…她真的有几分像你的母亲…”
　　这句话引起了慕婉婷的注意，但是此时不是套话的好时机。
　　“顺喜，你领着人亲自送慕大人回府。”
　　“是，郡主。”
　　慕子忠被顺喜扶上马车的时候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看着马车向宫门口驶去，慕婉婷不禁又想到刚才慕子忠提到阮媚的时候的样子…


第41章 过渡
　　慕府。
　　慕子忠宿醉在余氏的房中，阳光透过窗户上的喜字照射进来，将他唤醒。
　　眯起眼睛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余氏恰巧这时候走进来，见慕子忠已经醒了，她笑着将安神茶端过来，“老爷，您醒了啊，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肯定头痛吧。奴家给您煮了些安神茶，温度刚好，现在喝一些？”
　　接过余氏的安神茶，喝了两口又放到桌上，“昨天晴晴大婚，所以被灌了不少。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好在今日休沐。我让厨房拿点吃的过来垫垫吗？”
　　“不必了，等午膳吧。我去明媚院看看。”
　　说完，披上衣服就出去了，身后余氏眼底的阴毒更加肆意。
　　明媚院。
　　慕子忠进了院子就见下人都在外面候着，主殿大门紧闭。
　　他推开门后隐约听到了阮氏的哭声，而阮氏的贴身丫鬟琉璃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见到慕子忠喜出望外地走过来低着头说：“老爷，您可算来了，姨娘哭了一早上了。这月份不小了，这样哭下去太伤身子了。”
　　“你们这帮废物惹姨娘不快了？”
　　琉璃支支吾吾地道：“不…不是。是昨夜您没过来，一早醒来也没见您，姨娘就哭的不行了，奴婢劝了好久了，可是姨娘直接将奴婢赶了出来…奴婢们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慕子忠怒斥道：“废物！”想到阮氏肚子里的孩子，慕子忠耐下心走了进去。
　　阮氏哭得梨花带雨地靠在美人塌上，见慕子忠挂着笑站在门口，她眉眼娇媚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慕子忠嬉皮笑脸地走过来，蹲在美人塌前，“宝贝儿，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还明知故问！不理你了…”
　　慕子忠将阮氏的头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看看这小脸儿，哭起来更加惹人疼了，给老爷亲亲好不好啊？”
　　阮氏伸出娇嫩的小手挡住慕子忠，娇嗔道：“真是老不正经…”
　　“哈哈，在你这我何时正经过？”
　　“哼，就你有理…故意惹人家生气是不是？”
　　“好好，都是我的错。昨夜晴儿婚礼嘛，被灌多了，也担心酒气熏着你所以才没有过来…”
　　“你看，我这不是刚醒就赶紧过来看看我的小宝贝儿了吗？”
　　阮氏破涕为笑，妩媚地撇他一眼。正当慕子忠准备凑上前的时候，门外响起琉璃的声音：“老爷，姨娘，余姨娘过来了。”
　　阮氏暗自惊讶，平时公开见着她都跟只斗鸡似的，私下更是根本没交流的人，这会子突然来探望她？
　　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碍于慕子忠在，阮氏笑着回道：“快让姐姐进来。”说着推了推还蹲着的慕子忠，“老爷，快起来吧。待会让姐姐瞧见多不好啊。”慕子忠捶了捶蹲的有些酸痛的膝盖，不悦道：“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想必姐姐是要探望奴家的，您不要这么说嘛。”
　　慕子忠笑起来，“好，都听你的。”转身对着门口道：“请余姨娘进来吧。”
　　余氏微笑着走进来，身后的嬷嬷捧着几碟小点心。余氏在美人塌前站定，柔声地说着：“老爷，奴家特来看看妹妹，这几日妹妹身子越来越沉了，总是恹恹的，听说不怎么想吃东西，奴家就亲手做了几样小点心，既能开胃又能填饱肚子，妹妹瞧瞧喜不喜欢？”
　　“夫人也是有心了，媚儿怀孕生产还得你多操心啊。”
　　“老爷这是讲的什么话，妹妹为我们慕家开枝散叶这么辛苦，我多照看是应该的啊。”
　　慕子忠满意地笑笑，转过头看着阮氏，将毯子给她掖了掖，“近几日我朝堂事物繁重，你有什么事就找余氏。”
　　阮氏乖巧地笑着：“老爷，您就别操心我了，有姐姐在呢，我肯定会平安产子的，姐姐您说对吗？”
　　余氏脸上的笑容不变，“当然，姐姐肯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好，余氏你多陪陪她说说话吧，我还有政务处理。”说完转身出去了。
　　留下屋内的两个女子面面相对，两个人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
　　余氏率先打破了屋内的安静，“妹妹，你不尝尝姐姐亲手为你做的点心吗？”
　　“当然要尝了，相信有着姐姐对我关心的点心定能让我胃口大开，没准午膳能多吃一碗饭呢。”
　　余氏命嬷嬷将点心呈上，一共三盘，不过是普通的核桃酥，芙蓉糕以及玫瑰酥。
　　阮氏两只纤细的手指捏了一块芙蓉糕直接咬了一口，“姐姐这手艺真是没得说，软软糯糯的，甜度适中，真的是好吃呢。”
　　“既然你如此喜欢，那姐姐经常做给你吃。”
　　阮氏笑得天真无邪，“那就多谢姐姐了。”
　　“姐姐不打扰你休息了，改日过来看你。”说着微笑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后，阮氏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直接将手中剩下的半块芙蓉糕扔在地上，琉璃赶紧递上丝帕，阮氏接过来面无表情地擦了擦手。
　　琉璃赶忙将地上的芙蓉糕清理掉，又走到阮氏身旁递上空的茶杯，“姨娘，您吐出来吧，奴婢会去处理掉。”
　　阮氏不仅没有吐出来，还将压在舌苔底下的糕点咽了下去，一旁的琉璃大惊失色：“姨娘，您怎么咽下去了？”
　　“我为何不咽？”
　　“您明知道…”
　　阮氏冷笑地打断她，“有何关系？我本来也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琉璃不敢再搭话，将其余的几碟糕点拿出去处理掉了。
　　慕子忠在书房处理政务之时，小厮突然在门口说：“老爷，秦丞相来拜访您了。”
　　慕子忠赶忙放下笔，急忙打开门：“快，去门口迎接。”
　　秦淮的到来让慕子忠吃惊，以往朝堂上他们一向意见相左，这时候会亲自屈尊来他的府上，想必与太子大婚脱不开关系，想到这慕子忠脸上不禁扬起几分得意。
　　见到已经走进前院的秦淮，他赶忙收起得意热情地说道：“丞相大人突然驾到，真是让慕府蓬荜生辉啊，老夫一点准备都没有生怕怠慢了您呐。”
　　秦淮哈哈大笑，“慕大人太客气了，本相也是闲来无事来你这串串门子，不知道欢不欢迎啊？”
　　慕子忠连连摆手：“丞相大人说的哪的话，老夫这是太激动了啊，您快里面坐。”
　　说完对着小厮道：“去，把前几天别人送的龙井拿来，给丞相大人泡杯茶。”
　　说完领着秦淮走向主殿大厅。
　　喝着茶，又闲聊了几句，慕子忠恭敬地说道：“不知今日丞相大人过来，是想和老夫谈什么？”
　　秦淮放下茶杯，神色不明道：“本相不过是来和你聊聊天，在府里坐的都有些腰酸背痛了。难道一定要谈点什么才能来慕大人府上吗？”
　　“老夫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哈哈，还以为慕大人做了太子爷的老丈人架子就大起来了，本相吓得都不敢坐了。”
　　慕子忠讪笑着，秦淮与慕子忠还真的只是闲聊，一句朝堂之事没有提及，这让慕子忠有些拿不准秦淮的意思了。
　　秦淮看了眼门外的天，“没想到聊着聊着都这个时辰了，本相也不多做打扰了，先走了。”
　　慕子忠笑着起身送客，秦淮一边走一边说：“本相近日听闻慕大人的嫡女也要嫁给三殿下了？”
　　“是的，这多亏皇上的龙恩啊。”
　　秦淮似笑非笑道：“真的是皇上的龙恩？这不会是慕大人的多重选择吧？”
　　慕子忠大惊失色，“丞相大人怎么会如此猜测？老夫怎敢有那么多心思？老夫万万不可承受啊！”
　　“慕大人怎么如此慌张？本相不过是玩笑之言罢了。行了，慕大人留步吧。”
　　慕子忠站在门口笑言相送秦淮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子口，慕子忠敛去笑容快步回到了书房。
　　慕子忠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脑中一直回响刚才秦淮的那句话。看来，最初的闲聊不过是为最后那句试探的话做个铺垫，那个所谓的玩笑之言才是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