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位是镇国大将军陆修凉,也是三年前把我从大顺国敌军大帐中救出来的人。”
虞乐瑶感激地道了谢,当时他们还未成亲,但婚事已经定下,太子奉命去前线慰问,意外被敌军掳走,若是太子出了什么意外,不仅她会没了爱人,整个大梁都会动荡。
“那陆将军就一同前往吧,你们有事可以边走边说。”虞乐瑶说完便先行离开走在前面。
陆修凉眼神炽热看着面前的少女。
月苓眸光闪烁,将心中的的百种情绪艰难吞下,微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向他福了福身子,低着头与他擦肩而过。
萧恒站在原地,木着脸看着陆修凉迫不及待跟上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月苓三两步小跑追上了虞乐瑶,彷佛后面跟着什么洪水猛兽。
“跑什么,你看看,脸都红了。”乐瑶无奈地抬手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月苓轻咬下唇,眼中漾着好看的光,眼神躲躲闪闪,“嗯……没什么……”
乐瑶向后看了看那两个男人,笑道:“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月苓含糊道:“嗯……”
“哈哈哈,你怕什么,那陆将军还能吃人不成?”她见月苓脸越发得红,心中更觉好笑,“好好好,你别害羞,我不打趣你。我们去那边走走吧,现在牡丹开得正好,你同我去瞧瞧。”
萧恒与陆修凉并肩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古怪起来。
突然,萧恒轻笑一声,肯定地说道:“原来你喜欢傅月苓。”
没人回应。
“嗤,孤又不是瞎子,刚才你眼睛都快黏到人家姑娘身上了,看她的眼神就好像要生吞活剥一般。”萧恒双手背在身后,规劝道:“你把眼神收敛点吧,都吓着人家了。”
陆修凉皱着眉,低头看了看掌心,又抬起头,将手掌虚握成拳,轻轻摩挲了下手指,似是在回忆什么触感,有些认命地说:“我控制不住。”
“噗……哈哈哈哈……”萧恒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都是男人,他还能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你啊你啊,真是命该如此啊。”萧恒看了看他,见他自始至终都专注地盯着人家姑娘的背影,心中也是颇多感慨,小声嘟囔着:“真是冰山不化则已,若是融化,便如那汹涌翻滚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不知道,人家姑娘能不能承受他这般浓烈的爱意啊。
“今年的花开的真是好,这可真是称得上那句话,唯有牡丹真国色。”乐瑶摘了一朵牡丹,轻轻别在月苓的发间,见周围宫女一个个都看得移不开眼,愈发满意,“这花戴在你头上,倒反而黯然失色了些。”
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一个浑身僵硬,一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身旁的人。
“咳咳……你可以了。”萧恒实在受不了身边这个愣头青,人家别个花而已,眼睛能不能不要这么亮!堂堂主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像什么样子!
萧恒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本来他还想着和陆修凉说一下京中现在的情形,看这样子某人怕是没心情听了。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姚之骞从太后的景宁宫出来后,心事重重,不知怎么的,就绕到了御花园的门口。
花香扑鼻,他不喜欢。
刚要抬脚离开,远处说话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越来越近,他停在了原地。
乐瑶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颇为意外,但仔细思量后也觉得不足为奇。
姚太后和姚震是堂姐弟,姚之骞进宫探望太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月苓乍一见到这副熟悉的面孔,心脏猛地收缩,那股窒息的感觉又铺天盖地袭来,几乎淹没了她。
胸口刺入匕首的地方彷佛又在隐隐作痛,她甚至还能想起血液一点一点流出去的感觉。她震惊地瞪大了眼,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陆修凉察觉了她的变化,眉头紧锁。
“太子,太子妃。”姚之骞的脸上又挂起了温润的笑容,向二位贵人行礼。
“姚公子今日是来看望皇祖母的吗?”
姚之骞点点头,“正是,家父听闻姑母身体不适,嘱咐我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
姚之骞转头看向傅月苓,她今日身着淡粉色衣裙,头上还别着朵牡丹,若是别人如此打扮多少会显得有些俗气,可偏偏在她身上非但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更加美艳动人。他温声道:“月苓,好久不见。”
月苓低头不语,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姚之骞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稍纵即逝,他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臣有些话想与傅姑娘单独说,容臣与她先告退了。”说罢便要上去拉月苓的衣袖。
月苓大惊,往后退了一大步,撞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身体竟渐渐放松了。
陆修凉将她身体扶正,很快收回了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抱歉。”
月苓抬头看着那双漆黑迷人的眸子,心飞快地跳着,脸闪过可疑的红晕,轻声道:“无事……”
站直了身体,转回头看向姚之骞,她原本柔和的眼神变得冷淡,语气客气,像是避嫌一般:“姚公子,有何事在这里说便可。”
姚之骞怔在原地,眼中满是不解,“姚公子?你现在为何这样称呼我,我们从前那样亲密,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你我生疏至此?”
“公子慎言。”月苓语气冷了下去,面露不悦,背后那人离她极近,带给她极强的安全感,彷佛只要他站在背后,她就能面对所有的恐惧。
第14章
“姚公子,我们何时亲密过?请你不要胡乱说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姚之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们一同长大,那些事你都忘记了吗?”
陆修凉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阴沉。
姚之骞话里话外透出的对月苓的熟悉,他们独有的过往回忆,还有他对月苓的占有欲,这些都叫陆修凉心中很不舒服。
他甚至有一种想要让姚之骞永远消失的冲动。
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佩剑,空空如也。进宫前他的武器都被卸了去。
烦躁无处释放,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冰冷。
“姚公子,若你说的是从前我们一同读书之事,那只是因为你我的父亲同朝为官,我们又年纪相仿而已。除此之外,我们并无别的关系。”
“那我们一同谈天说地,吟诗作画,那些快乐,都不做数吗??!”
月苓疑惑地看着他,“姚公子,这不是同窗都会做的事吗?这种事我与明珠做过,与吴蔓也做过,甚至是霍明辰,都做过。”
“所以我在你心里与旁人并无不同是吗!”姚之骞被刺激得不轻,双手用力抓着月苓的肩膀,疼得她一声惊呼。
陆修凉两步上前,抓着他的手甩到一旁,将月苓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姚之骞,“姚公子,请自重。”
姚之骞无暇理会牵制住他的陆修凉,赤红着双眼瞪着月苓,“所以你才拒绝了我家的求亲,是吗?”
陆修凉听闻此言,倏得回身望向月苓,喉结滚动着。
她拒绝了?
月苓也看着他,抿了抿唇,又将视线放在姚之骞的身上,郑重地说道:“是。因为我从未喜欢过你,所以拒绝。”
姚之骞踉踉跄跄逼近月苓,再无平日里温润公子的模样。
陆修凉迅速转回身护在她的身前,眼神冰冷。
月苓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虞乐瑶沉默了许久,此刻叹了口气,“姚公子,你情我愿之事,强求不得。”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无人说话,身边的宫人个个屏着呼吸,低垂着脑袋。
姚之骞垂下眼,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了。
陆修凉眸色沉沉看着月苓,心潮涌动。
太子妃的话萦绕在耳边久久不去。
他和姚之骞又有什么分别呢?感情之事,本就是讲究你情我愿。
今日看她决绝的样子,若是有朝一日,他同姚之骞一样陷入同样的境地,到时又该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让他选择放手吗?
不,他做不到。
他偏要强求。
月苓回望着他,眼中笑意盈盈,她冲他福了福身子,轻声道:“陆将军,多谢。”
陆修凉没说话,还直直地看着她。
那目光太直白太火热,月苓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低着头,面含羞涩。
萧恒在旁边全看明白了,这傅姑娘对陆修凉未必没有好感,他轻咳两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陆兄,我陪乐瑶先回去了,你送送傅姑娘吧,将人平安送出宫门,省得姚之骞再找傅姑娘的麻烦。”
“嗯。”一双眼还牢牢粘在月苓身上,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萧恒心中气恼,他这般为人着想,都不配拥有一个感谢的眼神。
乐瑶有些依依不舍,“那你回去路上小心,得空牢了常来陪陪我,我整日无聊的很。”
夫妻二人渐行渐远,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萧恒抱怨的话:“是我平日陪你不够吗?要不要给你找个戏班子来,你最喜欢的。或者我带你去行宫住几天,现在时节正好,景色必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