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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有好女 完结+番外 (南方赤火)


  王放拂袖,袖中鸣镝呼啸着朝前射出去,箭头爆出一朵刺眼的白花。
  而后他回身,明晃晃的剑光刹那间就到了眉心。这一剑极快,剑光后的蒙面刺客气势汹汹地要置面前的人于死地,然而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一根银丝绕过了那柄窄剑的刃,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劲风推到了他喉结下方,对方只要一用力,他的脑袋顷刻间就会飞出几尺远。
  刺客存了死志,手臂骤然发力,背后的同伴一齐扑了上来,其中一人看到那根银丝,手上不由顿了一霎。王放足下一跃,银丝如蜻蜓点水触到先一人的脖颈,又流畅自然地甩了几个弧度,弹指间解决了关键时刻犹豫的生手。
  黑道上的兵器竟是出乎意料地好用,那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刺客捂着脖子瘫倒,指缝里喷出大量的鲜血,哼也没哼一声地不动了。伤口极小,但动脉找的精准,毫不费力地就让人上了西天。
  一大片火光蓦然亮了起来,手持火把的五城兵马司将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河鼓卫也押着几人浩浩荡荡地从人群中现身,缁衣上溅了些许血渍。
  王放朝指挥使点点头,暂存的四名刺客一时互望几下放弃了目标,鹞子似的翻上了墙头,飞速地消失在绵绵屋宇上。
  指挥使跪禀道:“陛下无恙?臣等来迟死罪!都尉府已在城南布好阵势。”
  王放一手安抚着受惊的马,冷冷道:“不必了。怎么审雨堂忽然招了这许多新人,盯梢都不会,非要朕再回来给他们一次机会。做个样子给他们瞧瞧如何盯人。”
  指挥使愣了愣,自己下午得陛下默许命人设了追捕网,按陛下平日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一人,难道今日另有缘故?
  他试探着上前轻声问道:“陛下……这六名刺客是第二批从南面入京的?”
  王放掐着时间回宫,跨上马扬长而去。
  没有得到只言片语暗示的指挥使一头雾水,闷闷地传令让人跟踪逃走的刺客。
  马蹄重了不少,他摘下面具,一路奔回沉香殿。守宫门的认熟了这张脸,急忙问安放行。
  王放一字不发地进殿,亲自洗漱后换了朝服,所用不过二刻钟。暖阁里孩子咳嗽了几声,他凑到榻边看了看,掖好被角便出门候着卯钟敲响。
  司礼监官樊七随侍一旁,压低了嗓子道:“世子方才进宫了,说等陛下下朝。”
  王放边走边道:“让宣泽留字罢,今日事多,至早到巳时。”
  樊七应是,后头小黄门正是殷勤的时候,一溜烟跑去了。
  他的预测有如神助,果真等到巳时一刻才散。他在朝上向来少言寡语,到最后大致得了个刚愎自用的名声。末了那些滔滔不绝的臣工们好容易觉得渴,嘴皮子讲不利索了,他则特意把存了两时辰的话全都倒出来,看两三个老臣对着柱子要撞不撞,觉得很快意。
  京官们大都话多,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能忍则忍,反正能说的人约莫都不能做实事,能做事的人都不会扰了他的清静。
  王放回到沉香殿,将睡眼惺忪的小公主扔到自己宫里的书房。流玉宫的宫人见了他,一股脑地跪下请罚。
  掌事宫女希音自责道:“是奴婢督促不周,以后一定让公主按时起床做功课。这阵子公主嗜睡,有时会睡到巳时,奴婢们看着就松懈了,也不敢叫醒公主。”
  他说道:“让她今天开始抄楞严经。”
  希音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今上是要小公主磨练磨练心性,专门捡着冗长又无法弄懂的东西让她抄写。
  王放又道:“中饭……”
  初霭一下子清醒了,抱着他的腿嗷嗷叫唤:“爹爹不要!”
  希音和一众人等吓得慌神,只听今上接道:
  “还有晚膳,都用点清淡的。”
  初霭呜呜咽咽地哭回书桌去,搬了小凳子,一面摆纸笔一面说:“嬷嬷端水替我洗脸……皇兄要我马上抄呢!”
  王放道:“那便开始。”后脚已出了流玉宫。
  希音叹了声,拿了棉布巾沾了水给她先抹了抹小脸。孩子的睫毛又细又软,擦在掌心里,她不由就柔声道:
  “小公主,爹爹不可以随便叫的,殿下幼时分不清爹爹和哥哥,可是现在殿下长大了呀。”
  五年前先帝去世,公主在那之后两个月才出生,一直是今上在养着,是以她学了爹爹这个词就不停地对着今上用。开始今上还不怎么管,直到禁中漏了些风言风语,他才明令公主改称。
  “可是昨天晚上皇兄还说我没长大呢。”
  希音握着她白嫩的手指头无言以对。
  方琼至书房明水苑已两个时辰半,等的不耐烦,翻出账本一页页地审。
  王放屏退侍从,坐到书案后倒了白水,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道:
  “你今日不回府?”
  方琼放下账目,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上朝前,放走了几个审雨堂的刺客?”
  王放道:“杀了两个。”
  方琼撑住额角:“十九郎,你这也太明显了。”
  王放道:“什么明显?”
  方琼最看不惯他懒得说话的陋习,讽刺道:“你恩师蒙你这么做,可是又危险了一层。”
  他当街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下放走了刺探的人,只派了河鼓卫追去监视,就是告诉雇主他顾忌着人质。指挥使旁敲侧击地问是不是南面来的刺客,连下属都直觉不对,他倒好,避重就轻,嘴硬的不行。
  王放道:“原来你清楚是南安那边的雇主。”
  方琼倒抽一口凉气,他不过年初离京两月,这人脸皮着实又长进了。
  王放一双眼生的青出于蓝,当年惠妃便是凭它专宠于御前,看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心一抖,猛然掉进了深渊里,却万分不愿脱身。然此时他拿着这双眼送出丝毫不匹配的惊讶目光,方琼恨不得自己瞎了。
  他只好败下阵来,道:“你把那玻璃蚕丝拿出来给我看眼。”
  他晓得王放不能忍受寝宫里任何除了他妹妹弄出来的污迹,这厢又是沾血的不详利器,不便见光,交给别人不放心,他很有可能就带在身上,换朝服的时候没有取下来。
  果然,王放起身到屏风后换了常服,出来时理着领口,右手多了个用特制绸缎包着的东西。
  方琼接过打开,对着光细细凝视了一番,心里颇有定数。
  “上面淬了毒。”
  王放悠悠然喝水,“没淬毒我拿来做甚么?”
  方琼道:“我去察了那两个刺客的死状,你若是见了肯定睡不好觉,均是四肢歪斜,面容扭曲,极其的不对称。”
  “辛苦宣泽了。”
  方琼往常话不多,但到了表兄面前走投无路,硬生生被逼得反其道而行之。
  王放道:“这种兵器并不多见,然而在审雨堂这种一流杀手组织内非常通行,用过才知确实有通行的道理,既省力又做的干净。”
  方琼心道他定是只关注干净二字了。
  “按常理,从前颈割人头需要掌握好力道和速度,太深了阻碍就大,不方便及时撤回来,太浅了不能破开喉管,全取决于手上。我抛出银丝的时候,却感到它接触到人的皮肤就往里嵌,如同磁石一般。今早是我第二次试这玻璃蚕丝,前一次倒没有察觉,王敬的尸体亦仅仅缺了脑袋,其他如常。”
  方琼想起了他第一次碰是在何时。当时年轻十岁的卞公提着面摊里发的篮子,带着两碗素面去寻他在城南的别苑,顺路欲查查隐藏在惠民药局里的暗线。
  州牧抄小道经过曲折的巷子,丢了一双筷子一囊水。筷子被他当做凶器杀人了,水被他当做礼物送人了,当然,他还有违圣人之德地向被救的人索要了水囊的钱。钱袋在那天交给方公子,作为出售莫辞居花罩的低价报酬。
  “说来,你那张面具做的还挺像,我记得先生离京时的样貌……跟你做的差不多。怎么,你和明洲说你记不清了?要不管先生了?”
  王放的眉眼倏地冷了下来。
  方琼唇角一挑,道:“明洲想到你可能是以自己作靶子引一帮刺客上钩,在你回宫之后就赶到现场了,正好遇上我。方将军把未婚妻一个人丢在城郊,只留了封短信……说你什么好呢。对了,你晚上拉着他谈到亥时多?”
  “你消息甚灵通。”
  方琼眼看要冷场,收起玩笑之心,道:“和我从头说说这事罢。我消息灵通,毕竟只是商道上的灵通,比不得你们官场上人心浮沉瞬息万变。”
  王放眼眸澹静,鸦羽般的眉蹙了蹙,淡淡道:
  “人心怎么会瞬息万变?所有念想不都是当初就萌生了,单是有些话藏着没机会说出来而已。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说的像是本心之变,我只认作本心之现。”
  王放望着他道:“你知道霍乱过后挖出来的官员有多少?三百一十二个,我让卞巨去逐个处理。 太.祖父、祖父、父亲三朝都太过仁慈,可我不是他们。这其中涉贪官员大都做的不明显,但如果不是尽早查出来,势力就无法遏制,到时候不是砍几个脑袋就能结束的。”
  方琼不假思索道:“所以你现在就要开始和卞巨明面对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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