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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九里 (奉小满)


  敌不动,我不动。
  见宁诤不说话,奉九也闭着嘴。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宁铮也没等来奉九一个字。
  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伸手托起奉九的下巴,让她的目光仰视着自己,接着猛然收紧手指一捏,奉九终于“呀”了一声,接着就双手齐上阵地开始自救。
  “松手!你快松手!”双手不得劲儿,奉九干脆上腿踢,用脚踹。
  宁诤上前一步用双腿紧紧夹住奉九的大腿,姿势暧昧尴尬到立刻红了奉九的脸儿。
  “一个有夫之妇,说谎骗人,不告而别,这是要往哪里奔?”
  等了好一阵,刚才还叫得欢的奉九也没动静,“不是一向巧舌如簧的么?这时候给你机会了,也不替自己遮掩遮掩?”
  “你不是都给我定罪了么?还要我说什么?”奉九咕哝着。
  宁诤干脆从旁边衣挂上摘下奉九的长长的大毛斗篷把她迎头一罩,不顾她又踢又打,拦腰将她抱起,紧紧箍进怀里,一脚踹开包厢的门,头也不回地吩咐着:“秋声,进去收拾一下。”
  秋声吓得只剩下眼珠子能滴溜乱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宁诤抱着一个大活人也没有影响他走路的速度,奉九倒是安静了下来:在外人面前上演全武行是很没家教的事情,她多少年也学不来做不来。
  宁诤大踏步地直奔停在对面的火车,这是一列专列,长度很短,只有四节车厢:为了安全起见,从老帅遇袭以后,宁家专列早就撤掉了以前那些突出的特征。
  等两下都忙活完了,南下的火车上倒霉的乘客才能继续前行。
  奉九被宁诤一路抱上了专列,直到进了卧铺包厢,才把她扔到沙发上。
  “你怎么这么冒失地出来,不怕危险么?”奉九挣扎着坐起身,还不忘瞪他,也是气他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不到一年前老帅遇难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戳心刺骨。
  虽然现在局势平稳,但保不齐就有什么事端发生。宁铮出行,一般都会有大批卫队旅兵士全副武装跟随,哪有现在这么少的人就出来的。
  不过这个时期军线上的人还算讲究,没有因此绑架家眷妇孺勒索权势的,所以军阀们的家眷的旅行往来倒是不受影响。
  “你还知道关心我啊?”宁诤不咸不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摸兜儿,空的,手又放下了。
  “我就想出来走走,没别的意思,我怕直接说你也不会答应。”
  宁铮本想疾言厉色地对着她,可……这是有多难,已经几天没见的鲜妍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被打断的行程不能再停滞不前,回去后的安排满满当当,再绷着脸,只会浪费时间。
  他走过去坐下,把她抱起,紧紧地拥在怀里,半晌才抬起头,脸对着脸,额头抵着额头,“不许再这样了,如果还有这样的事……”
  你会怎么样?奉九不禁歪了头,拿眼角瞄他,眼睛里没有畏惧,只有好奇。
  宁铮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做得相当失败,现今有几个女子会不惧怕自己的丈夫呢?时代进步了,又如何?丈夫还是女人的天,不过,这可从来不包括自己。
  “我就把你锁起来,不让你出房门半步。”他低声说着,眼里却带着笑意,狡猾的小女子细细地观察他的眼睛,立马松了口气。
  宁铮则暗地里一叹,“等过一阵子得空了,我会陪你去上海看望太姥姥和二姨三姨她们的,嗯?咱以前不是说了还要去见见张大千的么?”
  奉九还是不吱声,懒得理他,但眼神已见柔和。
  “想我了么?”宁铮状似无意地轻轻问了一句。
  平时宁铮说话,总是如山泉泠泠,如佩玉锵锵,清清冷冷的,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是个让人有距离感的贵公子,好似谦恭有礼容易接近,但一旦凑得近了,就会发现他周遭好象有孙悟空画的金刚圈一样,“砰”地一下就把人弹回来了。
  但此时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暗哑,藏着一丝不大可能存在的胆怯,却比平时更加入耳。
  奉九的心忽然不合拍地跳了一下,她有些奇怪,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看着宁铮,略微迟疑,刚想张口,宁铮却猛地俯过头来吻住了她,直吻得她忘记了他的问题,忘记了身在何处,心在何方。
  宁铮知道,他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前这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没有相思;即使有,也被她藏得很深,他是没看到一分一毫。
  回来后的几天,宁诤缩短行程,紧赶慢赶,终于比预期早了几天回了奉天,正好是周日,而奉九已经开学,照理儿,奉九应该还在帅府。
  一回家进了书房,却没看到奉九。他略微奇怪,以往这个时间,奉九应该在书房用功才是。
  他转身上楼,忽然听到从楼上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奉九身上穿了找媚兰家成衣铺里最会制作复古服装的沃先生做的宋制汉服,里面是白色的挖领小袄和浅藕色襦裙,外面披了一件深藕色长褙子,头上让巧手秋声梳了用真人头发做的假发美人髻,后面插了一支赤金点翠鸟架步摇,走路时鸟架里的小鸟一摇一晃活灵活现的很是跳脱爱人,还另有两支景泰蓝发簪。
  整个人清丽飘逸,她提着裙摆,款款而下,如果把现在的白日换成月色溶溶之际,简直就是家里宋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人物了。
  宁铮就知道自家太太今天这是要复古着过一天了。
  奉九很以自己是汉族人为傲,本来就不大喜欢穿旗袍,平日里穿的,大部分是直身大袍子;而现在改良的旗袍,腰身要掐越细、裙衩越开越高,夏日里更是要露出一大截大白腿来,惹得很多老夫子大骂世风不古。奉九虽不是老夫子,可也不大喜欢。
  “今天可是要弹筝?”
  奉九看到宁铮这么上道,满意地一点头,“可不,所以,我得焚香、净手。”
  奉九不喜欢古琴的声音,总觉得有种嘶哑、凄婉和孤芳自赏,音量也小;她更喜欢古筝的声音,圆润低沉,带着股和光同尘的意思。
  有人说:“琴悦己,筝悦人。”以奉九的性子,她宁可同时悦己悦人才好。
  虽说古琴的历史比古筝足足早了一千年,但自古以来,名琴有的是,比如宋代“凤鸣”,明代“奔雷”,著名的琴谱也是数不胜数;但就没谁听说过名筝的名字,究其原因,大概就像有的人说的,中国知识分子孤高自赏的毛病罢了;比如比起猫和狗来说,知识分子们总更偏爱自有其独立意志的猫,一样的道理。
  奉九本也不大喜欢香料的气味儿,但为了能完整复制古人风雅的情景,她也只能忍了,焚的香料都是香里味道最清浅的。
  奉九往案头的宋介休窑香炉里投放了一把甘松香,介休香炉釉色白中泛黄,细腻光滑,开片细细密密,显得古朴高雅,这还是奉九在宁家后面专门放古董的大库房里翻到的。
  奉九喜爱它的造型和开片后形成的细纹,就拿出来用了;甘松香香气凛冽而微苦,不是那种甜香型的,夏日用来提神醒脑,闻之清凉。
  宁铮的常服上经常有甘松香气,奉九自嫁了过来一闻到就很是喜欢,合了缘,所以自此以后弹古筝也一贯只焚此香。
  宁铮看着奉九极其认真地在旁边的一只陶钵里洗了手,用旁边雪白的毛巾擦拭干净,宁铮仔细一看那左下角印着的圆圈加内三角的商标,是中国第一国产品牌“三角牌”毛巾,心里想奉九能用国产的都用的是国产,也是有心了。
  随后坐到古筝后面,古琴与古筝孰高孰低固然争执不下,但完全不耽误奉九把古时流传至今专为古琴写的曲谱拿过来用古筝弹奏:她从小先学的钢琴,所以对西方的五线谱很熟稔,而现在的琴谱也都是用五线谱重新写过的;否则,不管是古琴的减字谱,还是古筝的公尺谱,她一律不认得。
  奉九先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又弹了一曲《平沙落雁》,一曲洋洋悠悠,一曲丰满流畅。
  奉九指法娴熟——轻重急徐,卷舒自如,两首曲子都是意境悠扬,立意高远,听在怎么听怎么欣赏的宁铮的耳朵里,也是大大的享受。
  弦音终了,奉九一双象牙白色、戴着极其考究昂贵的鹿角义甲的双手,轻抚在紫檀制成的古筝之上,茄紫色的绫罗广袖半覆着她的双臂,雁阵排列的二十一柱筝马森然罗列,带来余韵未歇,两人四目相望,眼神已交缠在一起,绵绵情意如丝如缕,无法割舍。
  奉九心里忽然想,就这么的吧——过去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还是好好过眼前的日子吧。
  宁铮看着奉九眼里的情绪千变万化,心里忽然一松,凝着她的如水双眸,缓缓地说:“唐大师的技艺如此高超,得赏。”
  奉九的钢琴技艺虽说乏善可陈,主因还是功夫不到,但古筝一门,的确值得大大褒扬。
  奉九一笑:“不敢不敢,赏什么?轻了我可不干。”
  宁铮笑着说:“包你满意。”一边走到书房后面,从一个大牛皮箱子里掏出一样东西,一边招手让奉九过来:“认识这是什么吗?”
  奉九好奇地观看,这是一块黄色的轮形物件,一面的上面刻着如意头云纹,又有双龙腾跃其间,背面则刻着“如意宝轮”四个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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