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春风来 (猫灯灯)

　　五皇子看了看屋中狼藉，对着门口候着的小厮道：“请云相去正堂吧，找几个人将此处收拾干净。”
　　“是。”小厮得令便下去了。
　　正堂。
　　云相正拧眉坐着等五皇子来，手边的茶都不曾碰过。
　　半晌，五皇子才姗姗来迟。
　　“殿下。”云相起身，行了一礼。
　　五皇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让屋中的丫头小厮全退下了。
　　“外祖父前来，有何事吗？”五皇子明知故问。
　　云相叹了一口气，问道：“殿下，今日朝堂之上，辰王世子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五皇子脸色不好，重重出了一口气，抬手去拿手边的茶盏。
　　云相抿了抿唇，有些着急。
　　五皇子啜了一口茶后，方才徐徐道：“外祖父可还记得，曾经问我一人，名为灵芝的？”
　　云相一愣，怎么说起旁的事情来了。
　　“自然记得，”云相问道，“殿下找到人了？”
　　五皇子放下手里的茶盏，点了点头道：“我并不完全确定，但祁归恒所说之事，正是因为那日的那个小青姑娘，与灵芝长得一模一样，我才想拉住她一探究竟。可到了祁归恒口中，便成了另外的意思。”
　　云相思索了片刻道：“那个小青姑娘，也是在春风林里的？”
　　五皇子没反应过来，问道：“小青姑娘确实是春风林里的，外祖父何以说也？”
　　“殿下，您可还记得，臣最早与您说起，”云相眉头紧皱，“臣的属下，最早听说关于灵芝的消息，亦是在春风林。”
　　这么一说，五皇子也想起来了。
　　那日自己以为宁梳就是灵芝，这才匆匆跑去了春风林。
　　也是那时候，他见到了小青，以为那就是灵芝。
　　事情进展得太快，又太多，以至于五皇子都忘了，最初的消息，就是从春风林传出来的。
　　“这个春风林……”五皇子皱了皱眉，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殿下，”云相开口道，“不过是个风月场子，稍微查一查就是了，只要背后没有什么大人物，咱们查人不麻烦的。”
　　五皇子缓缓点了点头，可又觉得不放心，开口道：“此事，还是我来办吧。外祖父只需按计划进行，将祁归恒与祁佑勾结之事坐实便好。”
　　云相应声：“程青那边倒是没有问题，也十分合作，只要不出意外，此事能在太子回京之前定下罪名。届时太子回京，等他的便是牢狱，即便陛下想要袒护，也无从强行庇护。”
　　五皇子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祁佑，辰王，沈言珏。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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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之中，沈清婉打了个冷战，不由地啰嗦了一阵，最终化为了一个喷嚏。
　　“太子妃？”春兰赶忙拿了件披风上来，给沈清婉披上。
　　沈清婉看了看外头，叹了口气道：“天一日一日地冷下来了，想来北境一定比这里要冷许多了。”
　　春兰闻言一愣，随即转开笑脸道：“原来太子妃是想念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临行前不是说了吗，您在京里，他一定是归心似箭的。您不必太担心，太子殿下很快就回来了。”
　　沈清婉看了春兰一眼，难得地没有责怪她嘴坏，反而是笑着摸了摸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
　　“也不必太着急了，”沈清婉喏喏道，“只要他能赶回来看着孩子降生便好了。”
　　春兰笑着去捧了杯蜜茶来，递到沈清婉面前：“您呀，就好好养着，莫要想这么多，如今才几月，等孩子出来，那都入夏了。”
　　沈清婉接过茶，点头笑道：“也是，是我心急了。”
　　才说了没几句，外头就有丫头来报。
　　“启禀太子妃，贵妃娘娘到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母女连心
　　“快请进来！”沈清婉听说苏贵妃到了，正是喜上面庞。
　　祁佑不在的这些日子，沈清婉无所事事，经常觉得闲闷，苏贵妃倒是常往这儿来，与她说说话解解闷。
　　宫女赶紧去请苏贵妃了。
　　苏贵妃人来没进来，欢声笑语已经传了进来。
　　“婉儿今日可舒服些了？”苏贵妃一进屋便赶紧上来摁住了沈清婉的手，不让她起来，“好好坐着，别动。”
　　沈清婉腼腆地笑了笑，听话坐下了，一边点了点头道：“太医日日都来请平安脉，自然是一切无恙的。”
　　苏贵妃闻言一笑，对着屋中的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我们娘儿俩说说话。”
　　众人行了一礼，春兰便带着她们都下去了。
　　沈清婉面上的笑僵了僵。
　　从前苏贵妃来找自己说话，都是不避着旁人的，至少春兰她们这些贴身的大丫头，都是在边上伺候着的。
　　等众人都下去了，沈清婉才小声开口问道：“母妃可是有要事与儿臣商量？”
　　苏贵妃轻轻拍了拍沈清婉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着急：“今日确有一些事要与你说，你也不比着急，只是太子不在，难以处理，总要与你说一声比较好。”
　　沈清婉心中忐忑，点了点头。
　　苏贵妃这才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与沈清婉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听说此事，便找人去御前打听，”苏贵妃慢条斯理地说着，“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前后，正同我刚才所说，太子不在京中，我猜你若知晓此事，也好方便行事才是。”
　　沈清婉心中微惊，祁佑与祁归恒私下确实有私交，所谋之事也是连苏贵妃都不知道的秘事。
　　虽然五皇子与云相所言，似乎还不曾探到这里，只不过是想泼些脏水到他二人的身上罢了。
　　若是真的被他们知道，祁佑与祁归恒所谋的，乃是上头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只怕五皇子也好，云相也好，都要大吃一惊了。
　　沈清婉思索了一番，这才开口回答道：“太子行事端正，此番云相与五皇子所指，也不过是些东拼西凑的小事罢了。儿臣所想，若是云相请求陛下明察，许是还打算在这里做些文章。”
　　苏贵妃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听了沈清婉的话，倒是有些困惑：“还能如何做文章？”
　　沈清婉想了想，回答道：“母妃您想，如今云相与五皇子所说之事，在朝堂上有所争论，各有各的说辞，陛下也未必会信。而明察就不一样了。”
　　“有何不同？”苏贵妃好奇问道。
　　沈清婉浅浅一笑道：“别人告诉陛下的，陛下不会轻信，但陛下自己找人查出来的真相，便会坚信不疑了，母妃您说是不是？”
　　苏贵妃一怔，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在朝堂之上，云相与五皇子，本就没有想要给太子与辰王世子定罪吗？”
　　“是啊，”沈清婉笑着道，“这样漏洞百出的指责，明摆着是要在朝堂上引起一些争论，好让陛下下旨彻查。只是……”
　　苏贵妃见她笑得神秘，开口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云相估计没有想到，”沈清婉掩了掩唇，“五皇子这么给他拆台，险些坏了他的大计。”
　　苏贵妃问道：“你是说，辰王世子所说之事？”
　　“正是。”沈清婉点了点头道，“如果儿臣没有猜错，辰王世子所说的小青姑娘，儿臣大约知道是谁了。”
　　“哦？”苏贵妃露出好奇的笑意来：“是谁？”
　　沈清婉神秘一笑，凑上前去。
　　苏贵妃也赶紧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来。
　　听完沈清婉的话，苏贵妃几乎是大惊失色：“什么？五皇子他……”
　　沈清婉忙将手指竖在自己唇上，示意苏贵妃小声一些，自己也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小青姑娘应该是个男子。五皇子喜好男风，怎么可能去风月场找什么姑娘，只有可能这原本便是个男子。”
　　苏贵妃面上惊讶之色还没有褪去，沈清婉还在悄声说着。
　　“太子殿下曾与儿臣说，他找到了曾经五皇子的一个老相好，所以儿臣便估计，这个小青姑娘，就是殿下找回来的，故意安插在了春风林。”
　　沈清婉也是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她并没有说春风林原就是祁佑的地盘，更没有说，小青姑娘就是灵芝，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苏贵妃依旧是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母妃？”沈清婉见苏贵妃没有反应，轻声叫了叫她。
　　苏贵妃回过神来，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让你见笑了，我也只是……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回事。”
　　沈清婉抿了抿唇，苏贵妃在宫中多年，想是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事情。
　　“母妃放心，儿臣会找人去留心此事，太子远在北境，自然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沈清婉面上轻笑，神情很是坚定。
　　苏贵妃见状，也是释然一笑：“我原还想劝你不要着急，未曾想，你倒是比我还从容些，是我多虑了。”
　　“母妃照顾，儿臣记在心里，”沈清婉笑了笑，“此事还需母妃帮忙的。”
　　苏贵妃闻言，转头问道：“我？我能做什么？”
　　“母妃能做的可多了。”沈清婉歪头一笑，一脸不正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