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在原地怔愣了片刻,闭上眼睛,双臂紧紧拥住了沈清婉。
沈清婉正哭在兴头上,却感觉自己慢慢喘不过气来,顿时止了哭,慌忙地推了推祁佑。
祁佑惊觉自己是不是勒疼了怀里的人儿,慌忙松开了手,却见沈清婉抽抽搭搭地喘着气。
此刻才发觉,沈清婉今夜未着一丝脂粉,眼圈鼻尖皆是哭得又红又肿,小小的唇瓣微微颤着,与祁佑而言,是极尽致命的摄人心魄。
“看什么看……”沈清婉见祁佑目不转睛地痴痴望着自己,不禁嘟起嘴来,恨恨地质问他。
祁佑闻言,眉梢微垂,不敢似以往般逗弄她,只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莫哭了……”
说着,他便抬手想去擦她满脸的泪痕。
沈清婉微微避了一下,好歹还是由着他轻轻拂过。
“明日便是七夕了……”沈清婉微低着头,轻声地开口。
祁佑一怔,手微微一顿。
沈清婉抬头看他,一脸醋意地嘟囔着问:“你陪我,还是陪方才那个?”
祁佑原本还困顿的心,登时被这没头没脑的一问给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扑哧一声笑出来。
“当然陪你。”
“这可是你说的!”沈清婉趁他没反应过来,立刻咬死了他的话头,“不许再赖了……”
祁佑一愣,原是在这里等着他,释然一笑,轻轻揉了揉她的额角:“你知道她是谁吗?”
“自然是你母妃安排在你的身边的人了。”沈清婉一脸了然的样子,除了还嘟囔着的鼻音,哪儿还有一丝方才吃醋的样子。
祁佑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方才是故意给我下套吗?”
沈清婉却是一脸严肃,丝毫没有想与他说笑的样子,沉声道:“少嬉皮笑脸的,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祁佑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慢慢黯淡下来。
沈清婉见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蹭地又被点着了:“你究竟有什么说不得的,非得委屈我这么多日子!”
祁佑张口正欲说什么,就见沈清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下来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你至少跟我打个招呼啊……害我天天胡思乱想,招我的是你,弃我的还是你!”
祁佑再也听不下去,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轻声抚慰着:“莫哭了婉儿,莫哭了,我不……我怎么会舍得弃你而去呢?”
“你胡说……”沈清婉哭得口齿不清,眼泪鼻涕都往祁佑身上蹭,“你明明就……”
祁佑见她哭得伤心,早已是方寸打乱,左哄右哄都不见好,反而更是伤心了,这下当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婉儿,好婉儿,你莫哭了,我什么都与你说,好不好……”
祁佑声音都颤了起来,生怕沈清婉哭这么伤心,再哭出个好歹来。
哪知道沈清婉在祁佑怀里哭得起劲,耳朵却是灵光得很,一听他说要告诉自己缘由,登时便抬起来脑袋,红肿的眼睛望着他,只是那浓浓的鼻音还抽噎着:
“你说,我听着。”
祁佑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奈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她的脸颊,将卢寒青算出的结果,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就这样?”沈清婉听完祁佑的话,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看他。
“嗯,我……”
“就这么点儿事!”
祁佑正想说他不愿沈清婉受到任何危险,却被沈清婉打断了。
“就因为这么点儿事!你生生撂了我这么些日子,你……”
沈清婉一把从祁佑的怀里挣出来,一脸很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祁佑的眼里晃过一丝内疚,解释道:“我是,不想冒任何的风险,我也确实……还没有想清楚……”
“没想清楚什么?”沈清婉赌气问道,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道:“等等,卢寒青……不是你的人吗?当时不是你让他去说我和五皇子姻缘不合?”
祁佑无法,又只得将卢寒青如何欠自己一个人情,自己如何用这个人情将沈清婉与五皇子潜在的婚约破坏掉,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沈清婉。
“卢寒青不是我的人,这只是一个人情,其它时候,他依旧只是父皇的人。”
祁佑解释完,看着沈清婉若有所思的神情,又补充道:“卢寒青并不仅仅是个招摇撞骗的半仙,他是真的能说中很多事,我当真不愿……你因为与我一起,便有生命之忧……与其到时难舍难分,不如趁现在还没开始……”
祁佑看沈清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此刻沈清婉已经是明白了全部,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慢慢梳理完这一切,她总算开了口。
倒是没说自己的想法,尽是撒娇了。
“明日便是七夕了,想来街上人定不少,不如就提前一日,趁着人少,你陪我逛逛,可好?”
沈清婉的泪痕还没干,此刻却已是扫去了脸上的阴霾,露出个向往的笑来。
祁佑的心没有预兆地一抽,哪里说得了不,拉过沈清婉的手道:“好,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不过咱们先洗个脸成吗?”
沈清婉杏眸一瞪,娇俏万分,却也是由着祁佑将她拉进屋子去了。
已有数日不曾见过沈清婉,今夜再见,祁佑只觉恍如隔世。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不欺我也。
祁佑拉过沈清婉让她坐下,自己打了盆温水,拿了快绢布,细细替她擦去满脸的泪痕。
沈清婉看着他眼里满溢的心疼与内疚,不由得鼻尖一酸,又滑落一滴泪来。
“哎……”祁佑正擦得认真,没注意到沈清婉又哭了,登时被那滴泪吓了一跳。
而沈清婉见他那样,又觉得逗,咧嘴便笑了起来。
祁佑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她,随即抿嘴一笑,认认真真接着给她擦拭起来。
擦完了脸,又拉过她的手来,轻柔地摊开,慢慢地擦拭,从掌心到指节,小心翼翼又无微不至。
“哎?”祁佑突然一惊,看着沈清婉左手拇指内侧,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这是怎么弄的?”
第一百六十章 长河对饮
沈清婉正沉浸在祁佑的温柔之中,突然被他一问,倒是愣了愣。
她垂首一看,自己洁白修长的指尖上,那枚弯牙形的血痕确实显眼得很,不由得扑哧一笑。
“无事,不过是被盒子夹了一下,也没破皮,只是一点淤血罢了。”
祁佑紧皱着眉头,心里暗忖着,这定是疼极了。
他转头便起身去拿了药油来,想给她揉揉。
谁知那药油才递到沈清婉眼前,她即刻便将手藏到了身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不停念叨着:“多大点儿事,哪用得着上药啊,搓得我一手药味儿,我才不要!”
祁佑无法,只得搁下药油,正想说再给他看看那手,却听沈清婉催促着:“哎呀好啦,别磨蹭了,我想出去玩儿。”
祁佑见她这孩子气的样儿,也不禁气笑出声。
“倒是你,”沈清婉脸一红,声音也小了几分,“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
祁佑一愣,低头看了看,这才见着自己胸口湿了一小滩,显然是方才沈清婉蹭的。
他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清婉,嘴角的笑意再明显不过。
沈清婉又羞又恼,站起来将他掰了个转身,示意他赶紧去换衣服。
祁佑特地挑了一身月白的长袍,与沈清婉的月白长裙一衬,甚是登对。
沈清婉知他故意这般,抿嘴笑了笑,未说什么,便背过身,朝着外头走去了。
祁佑亦是笑而不语的跟上,二人并肩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已不早,大街上的灯火早已慢慢歇下,行人也渐渐少去。
沈清婉倒是没被影响兴致,依旧漫无目的地逛得起劲。
祁佑也由着她,只是这夜深了些,实在也是没什么好看的。
“这儿也没什么了,”祁佑开口问道,“要不要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呀?”沈清婉转过头来,眨着眼问他。
“之前我们一起放灯的长河,你可还记得?”祁佑弯着眼笑。
沈清婉自然是记得,面纱下的脸颊红了红,轻声道:“长河怎么了?”
“我们去那儿看看月色如何?”
沈清婉一怔,月色哪儿不能看了?
祁佑似是看出了沈清婉的困惑,解释道:“街上终归有灯火,虽说不多,但也盖去不少月色,不似长河之上,漆黑一片,自然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月色了。”
沈清婉恍然大悟,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没多想便欣然答应了,却是错过了祁佑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二人正朝着长河走去,路过一家酒馆,正准备打烊。
沈清婉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那招牌上写着“天街第一窖”,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祁佑见她停下了,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眉眼间笑意渐浓:“就你那个酒量,还想喝酒?大年夜喝点果酒都给你喝得飘飘然呢?”
沈清婉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他:“你……你那会儿就偷看我?!”
相似小说推荐
-
陛下偏要宠她 (纪开怀) 2019-12-05完结1036 5357魏王篡位,太子失势,准太子妃花朝成了落毛的凤凰,人人可欺。太极殿中,她仪态端庄,觐见新...
-
让春光 (这碗粥) 2019-12-04完结38753 52924二十希望早日离开“二十”这个称呼。她如愿了。不过,她成为了“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