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到了林家祖坟,看着父母坟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便知道是有人操心的缘故,只是不知道是谁。问了韩总管,也说是不知道,他每次来祭拜的时候,都已经是这样十分干净的了。
黛玉料想便是林家族人了,因此心下十分感激。果然是一家子的人,虽然说他们是先收了父亲的恩惠,才会这样对父亲,可是说到底,知恩图报也是好的,父亲当年对林家的一片心总算是没有白费。又听到韩子山说起来林家现如今有好几个书读的不错的,只等着来年的春闱。
说起这个话,黛玉又想起来林沅和林博云两个,他们两个如今也是回来时间长了,却不知道如今生活如何。因此祭拜了父母之后,她想着既然来了,便该见见林家族中的人,便让韩总管去联系林家宗族里的人。
林家宗族的人听说是黛玉回来了,一时之间奔走相告,不多时间便有好多家眷都带着自家的东西来到了林家祖宅。黛玉亲自去门口请了她们进来,又让丫头们捧了茶来奉上。
这些人带了不少土仪之类的礼物来,黛玉都命紫鹃一概收下来,并且都准备了丰厚的回礼一一做了回礼。
和众人说了一会子话,黛玉觉得众人都是十分亲切的,尤其是林沅的妻子和林博云的母亲两个人,因为两个人回乡的盘缠都是黛玉给的,因此更是对黛玉感恩戴德,说话的时候十分客气。
因为说话说的痛快,一时倒是没发现已经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黛玉吩咐给众人备下饭菜,又陪着众人一同在大厅里用饭,也算是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等到众人都吃了两杯酒,倒是没有开始时候的拘谨了,说起话来也是随意许多,也才敢和黛玉问些问题。
众人有问起黛玉在京城情况的,也有问起来东肃王妃是不是真的是林家女儿的,更有说是听说黛玉将来也是王妃表示恭贺的。可是黛玉细心的发现,其中有一个人十分别扭的样子,而且好像是还有心事一样不时的看着自己这边,可是自己要是回眸看过去,便又会匆匆忙忙的躲开自己的目光。便悄悄和人问了,才知道原来这人乃是林宏宇的母亲。
黛玉便知道为什么她会是这样了,可是黛玉也不是万事都只是顺着别人的菩萨,虽然说是当日林宏宇不待见自己,口中说是没事,心里却当真是未必真的觉得没有一点儿不满。如今见林宏宇的母亲这样,料想也是因为林宏宇的事情才会如此。听说是林宏宇去做了县令以后,也颇有些不顺。倒是林宏远,自从到了翰林院,因为表现好如今已经升了从六品,想来以后升职的可能就更大了,何况如今的京城谁不知道,东肃王妃是林宏远的姑姑,有了这样的背景,他以后的官运只怕是比林宏宇不知道要好多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人的造化不同,同科中举的,二甲反而比一甲的前程好。
到了最后大家都告辞的时候,黛玉亲自送了众人出去,又说是天寒地冻的,让众人都多加小心。送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看到,林宏宇的母亲磨磨唧唧的走在最后面,似乎是有话说的样子。黛玉也只当做是没看见,由得她慢慢走。
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眼见周围没人,这才走到了黛玉的身边,只是陪笑说道:“姑娘如今是未过门的北静王妃了,真是可喜可贺,婶子在这里恭喜姑娘。”
“婶子不用这么客气,原都是个人的造化罢了,许是过的好,可是也有可能过的不好。”黛玉有些鄙薄这样讨好的语气,因此上也是淡淡的,前倨后恭,不就是因为自己如今的身份变了吗?其实原都该是一家子人,有什么必要这样呢?何况便是林宏宇当初不愿意来见自己,自己不是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如今县令做的不顺心,料想也是因为自视甚高的缘故吧。有些时候,心态放平和了,反而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094 回苏州祭拜父母 见族人再起波澜2
“姑娘如今好了,我这做婶子的也觉得为姑娘高兴。可是姑娘得意之余,也该帮衬一下你哥哥,你哥哥原是个有才能的,只是如今到了那样的地方,便是有再多的才华也不能施展。”这婆子还真是不客气,倒是直白的就说了心里的话给黛玉听。
黛玉听了倒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算是什么话?哥哥是个有才华的,只是到了那样的地方不能施展?何况这话对自己一个女孩子说了有什么意思?莫说自己如今不是北静王妃,便是成了北静王妃,难道就能过问朝堂上的事情不成?更不要说这哥哥倒是从哪里来的了?便是一族的人,可是好歹也是出了五服的,血缘上到底是不亲近了,当日自己想要亲近他们的时候,林宏宇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只是因为林宏宇薄待了自己,所以杜伯父便不肯多帮衬他一星半点儿的,反过来是帮着当时名次较低的林宏远,这又能怨得了谁?不过是个人的选择。
“婶子这话说的好生没道理,宏宇哥哥是不是有才华,这是他上官才能评断的,朝堂上的事情,婶子怎么倒是好端端的对我说起来?何况要是个有才华的,便该是在什么地方都能伸展的。宏宇哥哥当初中的是探花郎,将来的前景自然是不可估量,婶子何必太过费心才是。”
见黛玉有些薄怒,这婆子忙就赔笑道:“我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姑娘现如今和朝廷上许多大人都是有交情的,何况还有个北静王做未婚夫婿,就私心盼着姑娘为你哥哥说上一两句话,调个好点儿的地方,这样才算是全了兄妹情分不是?我们林家如今就是姑娘最有面子的,要是姑娘都不肯帮衬宏宇。宏宇只怕是一辈子就要被耽误了。”
“宏宇哥哥这一辈子就因为我不帮衬便耽误了,这样的罪名我如何能背负的起?婶子怎么竟是个糊涂的,别说是我如今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出嫁的女孩子,便是当真嫁到了北静王府,也只是北静王妃,难道说朝堂之上的事情还有我管的不成?婶子这话今日只有我听到也就罢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岂不是连我们林家整个儿都笑话了去?到说成我们这样的人家如今果真是没落到连一点子规矩都没了。婶子还是好自为之吧。”黛玉这会儿是真的恼火了,所以说起话来,竟是一点都不留情了。原先还想着只要是她及时停了便不多说什么了。可是如今看来她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这婆子显然也没想到黛玉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当下面子上就有些搁不住了,只是愤愤的说道:“我也不过是随便说一说。姑娘能帮便该帮着些你哥哥不是?如今谁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缘故,林宏远已经升了一级,将来还不知道有什么造化。难道说林宏远是哥哥?我家的宏宇便不是了?还是林宏远比起我们家宏宇就更亲近了些?林宏远不过才是二甲,我家宏宇可是探花。他怎么能比?”这婆子只知道黛玉对不起林宏宇了,觉得她能帮忙却不帮忙是故意的,倒是不知道当初黛玉要见的时候,林宏宇便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黛玉的。
“太太这话好生没道理,自己家儿子不济事,如今不能升官。怎么倒是怪上我们家姑娘了?这话里话外的倒好像是我们姑娘故意不帮着你家的儿子了?还说什么一辈子就耽误了这一类的话。再说句不好听的丑话,虽然说是哥哥,可是也要看看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有做哥哥的样子不是?当初我们家姑娘巴巴儿的等着见哥哥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位探花郎哥哥来见见我家姑娘的?不外就是我家姑娘当初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如今眼看着我家姑娘成了将来的北静王妃,便巴巴儿上前来要我家姑娘帮衬?这话太太倒是也好意思说出来。何况,林大人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他自己表现好,要是他自己是个糊涂的。就想着靠我们家姑娘,那也是不能有今日成绩的。”雪雁在一旁听着也是上火。因此便直冲冲的说道。
一场好好的家宴,姑娘这样高兴,可是到了如今被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婆子给搅成这样了。姑娘和林家的人亲近也不过是看在同一族的份上,要是说起来亲人这话,这些人也当真是算不上。却不想姑娘一番好心到了最后竟然被作践如此。眼看着姑娘已经十分恼火了,雪雁再没有忍下去的道理。
“你不过是个下人,我和你家主子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道理。不是我这个做婶子的说话不好听,这下人就是下人,要是连最起码的规矩都没了还成什么样子?这才是会被人笑话的,姑娘也该好生教导身边的下人一些规矩。”这婆子看着黛玉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都敢这样和自己说,当下气的凌乱了,只是道。
黛玉听见她一口一个下人的,心中只是觉得十分不舒服,冷笑一声道:“她的确是我身边的丫鬟,可便是这样的丫鬟,从来都不曾因为我只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便看不起我,也不曾因为我无依无靠就离开我,这样的丫鬟可不是比起那样看不起我的哥哥要好得多?要是婶子当成我是个侄女儿,那就好生的说话,要是当我是升官发财的路子,便早早的离开我家这宅子。便是我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婶子能教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