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吧,我不要紧。”水溶忙就催促两个人离去:“等过两日我让你们嫂子下帖子请你们过来吃酒。”
“好的,哥哥。我就先回去了,只是如今我已经出嫁不在府中,哥哥身边就只有嫂子一个人,你一定要和嫂子好好的过日子。嫂子是个好人,绝对不会委屈了哥哥。”漪澜郡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再三嘱托两句。
水溶眼看着漪澜郡主和冯德昭离去,这才安心的回了新房。这会儿黛玉正在新房外面的厅子里中急的乱转,便是连两位小姑子的安慰也没有什么用处。
“王爷没事吧?”见了水溶有些趔趄的走进来,黛玉忙问。
“没事了,玉儿不要担心了,都是一个家里生活的,磕磕绊绊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们两个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改日再来陪着你们嫂嫂说话。”水溶看着两个庶妹还在,所以回头对她们两个说道。
这二人看着哥哥回来,自然也是想着先回去。虽然她们两个和兄长的关系比不上安氏所生的几个孩子那样差,可是也绝对是算不得一个好字,对于水溶也是略微有些疏远,因此听了水溶的话,忙就起身告辞,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等着两个妹妹走了,水溶这才对黛玉说道:“我们且先回房去。”
黛玉虽然不明白水溶为什么要回房,可是看着水溶这会儿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也就不敢拖延,忙就扶着水溶回房。到了房中,水溶这才算是彻底的撑不住了,险些就跌倒。
“王爷怎么了?”看着水溶如此,黛玉可是着急的很,忙就撑住水溶险些跌倒的身子,扶着水溶坐下来才问道。
“玉儿,你让曼文去取些活血化瘀的药来,我刚才挨打了。”水溶这会儿疼的厉害,也顾不得别的,便只是对黛玉说道。
“王爷您忍住一点,我这就去。”黛玉一面和水溶说话一面喊了惜文去取药。“好端端的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水溶因此把刚才在五福苑的事情对简要的对黛玉说了。黛玉现在对于水溶和漪澜郡主的兄妹之情有了更深的感触,黛玉也明白,他们兄妹的感情到底不是别家兄妹能比的,想想以前也不过是两个年幼无依的孩子相互依偎取暖度日罢了,这样的感情如何是别人能想到的。
不过黛玉这会儿可是没时间想别的,只是颤抖着手帮着水溶把衣裳解开,然后缓缓的脱下来,黛玉看着水溶的后背,果然是一道道青紫的伤痕。
黛玉看在眼中只觉得触目惊心,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父亲对儿子下手,便是对仇人也不过是如此吧,自己的孩子如何能下这样重的手?黛玉想着眼泪只是由不得滴滴答答的掉下来。
“我没事,不过是皮外伤罢了。涂些药过两天就好了,玉儿你不要担心了。”看着黛玉难过,水溶忙就安慰说道。
水溶话是如此说,可是心里却清楚的很,父亲是带兵多年的人,也算是练过的,这手上的力道有多大可想而知,这一棒下去,便是自己只怕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来。
“公公的心也太狠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打在王爷身上已经是这般触目惊心,要是打在郡主身上可如何了得。”人常说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也不知道王爷这个做父亲的下如此狠手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想法,一棒棒打下来的时候,心里可曾感觉到一点的疼痛?
水溶听了黛玉的话,心里也是黯然,便是连黛玉都知道,这样的打法漪澜承受不了,难道说父亲就不知道?要不是自己拦住了,这几棒子下去,漪澜还能好端端的站着吗?
“王爷,您的伤这样严重,我们还是去请大夫吧。”黛玉看着狰狞的伤口,实在是不相信这伤就如同水溶说的那样简单。
水溶心中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被打的狠,可是父亲这样打儿子,要是传出去,总也是不好听,所以水溶从心底里是打算息事宁人。
“算了,玉儿。好在府中什么伤药都有,就不用麻烦了。”水溶说话的功夫,曼文已经抱着药匣子跑了进来。
黛玉忙就拿出水溶指着的药细细的涂在水溶的身上,听着水溶发出细碎的声音,更是心疼的不得了。可是作为妻子她此刻也就只能是为水溶涂药,他的疼自己一点都不能代替。
何况黛玉心中明白的很,水溶此时此刻心中的疼痛只怕是更加胜于身上的疼痛。要说身上的疼痛能慢慢好起来的话,心里的疼痛应该就是一辈子的了。做儿女的谁不希望父母能好生的疼爱自己,谁希望父亲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黛玉早年就没有了父母,可是林如海和贾敏夫妇两个在世的时候对黛玉却是万般疼爱,不曾让黛玉知道这样的疼是什么感觉。要不是在荣国府十年,心里天天被人刀刺针扎一般,黛玉也万万不能体会这种心里的痛到底有多伤人。
老王爷心太狠了。
☆、152 五福苑父子冲突 心疼惜夫妻情深3
水溶原本不打算把自己挨打的事情传出去,所以选择了不找大夫,只是用府中的伤药疗伤,却不想当夜水溶的伤口就恶化,到了半夜的时候,居然开始发烧,人整个儿看起来烧透了一般,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面上显露出来不正常的红色。
黛玉在一旁服侍,指挥着丫鬟端来冷水,自己不停的用帕子擦拭水溶的身体,可便是帕子换的再快也不见温度降下来。
黛玉长到这么大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年在荣国府宝玉挨打的时候,哪里有这样凶险,不过是不能躺着睡觉罢了。因此黛玉心里头着实是害怕的厉害,因此让人请了云嬷嬷来。
云嬷嬷到底老成些,来了以后看着水溶病势凶险,便让黛玉赶紧去找大夫,只说是王爷这病可是耽误不得,要是拖的久了,只怕是更加不容易好,说不一定反而是损伤了王爷的身体。
黛玉到底是顾念着水溶的想法,有些迟疑,可是云嬷嬷倒是说的干脆,便是什么脸面上的事情,都没有王爷的身子要紧,何况要是王爷病情严重了,最后还是要惊动大夫,终究是瞒不住别人。
黛玉听了这话,觉得十分有道理,水溶原是为了北静王府的面子,可是北静王府的面子却也不是他一个人委屈就能保住的。因此便要差人去外面请大夫来,小厮说是这个时间,外面的药铺都还关着门,实在是没有办法找到大夫出诊。
黛玉听了这话,这才想起来,可不是嘛,这会儿天还没有大亮,自然是没有大夫坐堂,可是王爷的病眼瞅着就严重了。要怎么办才好?
“要不然让人去外面挨个儿敲门,总能找到一个大夫出诊。”惜文来来回回的换水,只是并不见王爷的病情有任何的减退,心里也是着急的很,因此也顾不得主仆有别,忙就说道。
“这样可不好,王爷本来就不想这事情外传。要是挨个儿敲门。只怕是到了明日,京城上下就没人不知道北静王府发生这样的事。王妃,依着我的意思,还是速度派人拿了帖子去宫里请太医来。好在这天快要亮了。宫门开的早,定然能赶上。”
“嬷嬷说的是,赶紧让人拿着帖子去宫中请太医来。”黛玉听了觉得有理,忙就安排说道。
宫中的太医医术自然是高明,而且,又是专门为皇家贵胄看病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就不用担心北静王府这些事情传的京城里人尽皆知,也就算是全了王爷的一片心了。
有了云嬷嬷在这里。黛玉心里到底是安稳许多。心中虽然依然担心。可是并不曾六神无主。
“王妃,我们院子里可还有烧酒?要是有的话,用烧酒擦拭应该是要比用冷水好。”忽然紫鹃想来来以前总听人说是用酒精降温度快,如今这里没有酒精,可是烧酒里面酒精含量比较高。大约也是可以有用。
黛玉忙就让丫鬟找了烧酒来,倒是果真比之前用水好些。可是黛玉看着水溶病势凶险,总是不能安心。此时此刻,看着水溶如此难受,黛玉对水旻垸这个公公可是又气又恨,又不是深仇大恨,怎么就把人打成这样了?原先还想着不过是几棍子,到底也不至于如此,当初宝玉被二舅舅打了好些板子也不曾这样严重,不过是养了一段时间也就好了,怎么王爷这一次就这样严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是连五脏六腑都伤了,要真是如此的话,老王爷也实在是没有一点父子之情。
不说黛玉这边是如何细心照料水溶,只说上院既然已经闹起来,阖府的人就不能安宁,老王爷水旻垸在安氏屋里自然也听到水溶病重的消息。
只是作为父亲,水旻垸听到水溶病重的消息以后,并不是想着先去看看儿子如今是不是很严重,需不需要自己照料帮忙之类,反而只是疑心这是水溶故意弄出来这样大的动静败坏自己名声的。
安氏看着水旻垸心里有些猜忌,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因此便只是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水溶的不是。又说是王爷不过是气急了才打了他几下子,如何就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这分明就是故意败坏王爷的名声等等的话。
水旻垸听安氏如此说,觉得甚有道理,可不是,水溶一个大男人,不过是挨打罢了,怎么就能病入膏肓,倒像是快没命一样的闹腾,可见是故意的。看起来这新进门的儿媳妇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和水溶都是一丘之貉。因此水旻垸恨不得立时就冲去正院把水溶再打一顿方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