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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她强硬可欺 完结+番外 (今州)


  “姐姐,我没辙了噻。”
  不归怆然掉下泪来,正要去捧他的脸,马车却突然停下,使他们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对方的额头。
  不归忙去贴他的额头:“没事吧?”
  楚思远抚去她腮边一滴泪:“没事。”
  不归将气都撒到外头去:“赵康!你怎么驱车的!”
  赵康低声朝里说:“没事,请小姐不要出来。”
  不归凝眉,却听马车外有一人高声道:“言姑娘安好?”
  楚思远也皱了眉。
  赵康:“公子认错人了,请让路。”
  一旁似乎有人在劝:“当街拦车,贤弟这是做什么?”
  不归原本不想理会,听到这个声音却是楞了,她回首拍拍楚思远的手:“坐里面点,藏我身后,别叫人瞧见了,阿姐来料理。”
  赵康掉转了马头,那人却不依不饶地策马去拦,赵康不爽,正要飞块暗器过去,里头出声了:“无妨,先停下。”
  马车门开,不归掀开一点帘子往外看去,拦车的是个浅蓝衣衫的青年,相貌清秀却带点居心不良的玩笑神色。
  “几度江南烟雨,不敌长丹一夜白头。”那青年策马疏朗带笑来,兼具南地的风雅和北地的豪气,他来到马车前,含笑低头,用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在下冯观文,拜见郡主殿下。”
  淑妃一母同胞的亲弟。
  不归前世和他没什么交集,只记得冯观文才名远播,原先是个翰林学士,皇室乱战时投向定王阵营,听闻是做幕僚,后来也回了江南,不知给她下过多少绊子,虽是势同水火的敌对阵营,但确实没见过几面。她也不解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拦车失仪。
  不归懒得理他,望向前方看见了一个略带呆气的儒生。
  这位才是前世大有交集的。
  当年的于尔征宰相。
  这时又有一个剑眉端方的青年策马而来:“两位贤弟在做什么?”
  不归:“……”
  前世于宰相的对头、姚蓉认的所谓义子、刑部尚书姚左牧?
  当初三个斗争不止的人,倒退到从前来竟是称兄道弟的朋友吗?
  “愚弟路遇故人不胜欣喜,便唐突拦车了,两位贤兄,这位是言姑娘。”冯观文刚要介绍,不归已经放下了帘帐,冷漠道:“阁下眼盲了,让开。”
  赵康一打驱车鞭,不客气地往前驾车,差点把冯观文掀下马去。
  冯观文策马避过,似笑非笑地看着马车扬长而去。于尔征和姚左牧上前来笑话他:“贤弟举止未免轻浮了,怕是将佳人唐突了。”
  “兴许是吧,让两位贤兄见笑了。”
  于尔征隐约间似乎看见了帘帐内的一点蓝光,觉得有股奇怪的熟悉,不由得追问:“不知是出于长丹哪户言家?”
  冯观文扫了他一眼,低笑道:“皇家楚户的那个言。”
  于尔征没反应过来:“?”
  姚左牧却是一愣:“竟然是那位?”他看向皇宫的方向,那里头住着他曾经牵肠挂肚的一位小友,不知历历岁过,如今安否?
  不归放下帘子回头来看他,楚思远道:“我听过那个人的声音……”
  “鱼儿,你再说一遍。”
  “什么?”
  “说你为何没辙。”
  楚思远一僵,立即别扭地转过头。
  “不说是么?那好,我说。”
  不归板过他肩膀:“你所听的不过是个谣言,我和你不可能变成什么母子,至多姐弟,纵然姐弟犹且勉强。我知你或许并不喜我,可我真心想照顾你,从你垂髫照顾到长身玉立,甚至到暮光苍苍。此皆缘于我那难言之私心,不求你谅解,但求你宽容。”
  她抱住楚思远,下巴摩挲他额顶:“对不起,我还有很多地方做不好,你别走可好?你不知自己于我何等重要,若你就此离阿姐而去,我……”
  “就怎样?”
  “了无生趣。”
  “……”
  她贴着他,低声道:“今生莽撞,鱼儿,望你担待阿姐些。别远走了,留下来吧,我们……一起长大。”


第27章
  长丹下雪了。
  片片鹅毛,轻覆轻压,不过十天光阴,举目纵横无论如何鲜亮的事物,全被天公以手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你瞧,天地就像一张延绵起伏的白纸。”
  “明明是一张大棉被,把人捂在里头。”
  “……好吧,看着像罢了,你就别再出去打滚了,那雪怪冷的,一点也不暖和的。”
  她拉住又要出去刨雪的跃跃欲试的男孩,把他揽在身前抱着,随手又拿了一旁的暖炉放进他怀里,抱着他也抱着暖源。
  楚思远扭了扭:“阿姐,热。”
  不归又把他抱紧了点,道:“冷啊……江南不是四季如春么,你怎的不怕冷……”
  楚思远环住她的手:“现在还好啦,江南冬天下雨那才叫冷,骨头都要冻凝固噻。阿姐,你要觉得冷,那我们回去吧。”
  “再看一会。”
  他二人坐在皇宫里最高的鼓角楼上,一旁的大礼钟静静地悬挂着,四面的矮门关着,其上的瞭望窗则全开,举目望去,几乎可以看见皇宫乃至长丹的全貌。
  前世第一场雪落下时,他便说想到最高处去看个全景,那时她畏冷,并没有陪他上来。如今也算是补了这个缺憾,再冷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归拍拍他的手,拿雪贿赂他:“你看,你要是不管不顾地走了,就看不见这样好这样全的雪景了。”
  楚思远眼睛亮堂:“晓得辽。”
  不归又恐吓他:“而且估计要冻晕在半路。一个子儿都没有的傻小个,没走几步估计就被拐了。”
  楚思远笑开:“不会的,我晓得怎么拐别人哩。”
  假装弱小无依,用无辜天真容貌去骗一骗善心人,或者恶心人也没关系,跟着他们先出得城,再悄悄贼他们的财物,坏他们的锁,一路走一路偷鸡摸狗……
  不归没怎么过脑,接道:“哦,拐我么?”
  楚思远的黑暗思绪猝不及防被打断,被激得脸庞发红:“咳咳。”
  不归便笑了:“坏小孩啊。”
  楚思远恼羞成怒:“阿姐才是坏胚!是你先瞒我诓我误导我的嗦!知道就告诉我啊!”
  不归拿下巴磕他脑门:“谁叫你想入非非的,这么纤细——”
  说走就走,真是个无情的孩子。
  不归笑笑,捉着他的手指把玩:“好了,现在以白雪河山给阿姐个承诺,说你不再擅自弃我等而去。”
  楚思远乖顺地由她摆弄,许久才道:“生老病死,除了最后一条,我都不离开你。”
  不归原本惬意安然的脸骤然色变,她扭过他的身体按着他两肩:“你……”
  你怎么会说这一句?!
  然而他青稚的脸上先是茫然再是惊愕:“阿姐?”
  不归指尖发抖,分辨出他脸上神色不假,方疲极低头,勉力维持:“莫要再口头儿戏生死了……”
  楚思远撑起身,拿额头去撞她,不归被这么一击回魂,哭笑不得:“放肆,想打我么?”
  楚思远仿佛有些气恼,气了半天却也不不知如何说,闷闷地把脑袋杵她肩膀上,不言语了。
  不归揽着他,过一会又晃晃他:“不看雪了?”
  “咱们回去吧。到下头去玩。”
  不归便裹上斗篷,牵了他回家。楚思远戴个棉帽,一路上时不时就从她的伞下跳出去玩雪,然而手还是在她手里的,故而也蹦不出太远。
  “我怎么感觉自己在遛狗?雪有那么好玩么?”
  “好玩啊,阿姐,长丹的雪会下多久?”
  “你住多久,就下多久,直到你看腻北地的雪怀念南地的雨为止。”
  两人闲聊着回去,偶尔不投机拌起嘴来,她便捏一捏他的耳朵或脸颊,楚思远不回手,不时哼起小曲来。
  正路过个园子,一个雪球忽然飞来,砸到了哼着小曲的楚思远。
  楚思远一个趔趄,不归拍去他肩颈的雪,他却是十分新奇:“这就是打雪仗了?”
  园子里探出一个脑袋来:“谁在说话?哇姐!”
  第二个脑袋:“不归姐姐?”
  第三个:“表姐……”
  三个半大孩子白嫩的脸庞中居然还混有第四个:“嚯!丫头一起来吗?”
  那人岁数已是踏入了老的范畴,然而鬓发未白透,皱纹不多,神情竟同孩子一般顽劣,不归诧异过后便忍俊不禁了:“叔公,您怎么也同孩子们闹?”
  威亲王哈哈笑:“一年难得闹雪,躲屋里可不好玩。”他又朝他俩招手,“打雪仗多点人才好,你俩也来闹一闹吧,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不归牵着楚思远前去,忽而将他推了出去:“我可不行,让他连带我的份,和你们一起玩吧。”
  楚思远被推到他们跟前,楚思平与他有梁子,思鸿被他耍了一把,两人一个冷漠一个赌气,倒是老三思坤和老头儿威亲王围着他。
  “你是我小弟!会武功吗?”
  “小乖乖!叫声叔公来。”
  楚思远有些局促,回头看向伞下言笑晏晏的她。
  一旁思鸿存心看好戏,嘎嘎奸笑道:“坤啊别看咱小弟小啊,他可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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