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盛临煊抱着她,又爱又惜地叹了一声,心想怎么就这么好骗呢,让他都不忍心逗下去了。
什么意思?沈珺悦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成徽帝是在骗她?!
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却是气的。
大概真的脑子还不够清醒吧,沈珺悦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手挣了挣将成徽帝推开,横眉怒目地恼道:“你诓我!”
成徽帝被推得措手不及,站定一看,发现她是真生气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半咬,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顿时有些懊悔。且她那小模样,盛临煊看着看着,觉得也真叫人心疼。
沈珺悦一句“你诓我”冲口而出后,场面一时胶着。
后面的李荣早在皇帝伸手拉人入怀的时候就领着人躲起了,于是这会除了夏蝉的声音,就只有静静“对峙”的两人。
沈珺悦额上渐渐有细汗沁出,她从昨夜到今天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心中燥郁,方才被成徽帝一逗,不知怎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发泄了出来。
这会四周安静下来,对面的成徽帝拧着眉不语,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对皇帝来说算得上犯上大不敬了。
心里有些发毛,瞪人的眼睛也憋不住眨了眨。
刚刚一时激愤,瞪人的时候挺使劲,为了端住气场眼睛老长时间不眨,现在一眨就特别酸疼,眼泪都刺激出来了。
盛临煊见状脸色微变,想都不想就上前拉她手,“是朕不好。”
沈珺悦愣住了,又眨了下眼睛,于是原本还在眼眶内闪闪烁烁要落不落的泪珠就此滚了下来。
见她真被自己“气哭了”,对此事毫无处理经验的盛临煊也有些发急,再顾不得他帝王的尊严,将人搂进怀里,附耳道:“朕错了,悦儿莫哭......”
沈珺悦埋头在他颈窝,反应过来以后差点笑出了声,怕露馅忙作势抽噎了一下,一瞬间什么气都没了。
看看,看看,堂堂大盛朝的成徽皇帝陛下,这会正跟她面前承认错误呢,沈珺悦霎时扬眉吐气,颇觉神清气爽。
只这戏还得作下去,她又吸了吸鼻子搞出点声响,惹得盛临煊一叠声儿的“都是朕的不是”,抱着她一顿好哄。
沈珺悦心里舒坦了,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心满意足地从他怀里抬头。
眼圈红红——瞪眼假哭来的,鼻尖粉粉——在成徽帝身上蹭的,瘪着小嘴嘟囔:“臣妾那么相信皇上......”
盛临煊自知理亏,又爱她这样娇俏模样,亲了亲她的眼睛,“这次是朕不对,别生气了,嗯?”轻声细语,温柔缱绻。
沈珺悦见好就收。先是故作刁蛮地扭头,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下一刻却又扑进他怀里抱住他,脸歪在他肩上对着他似怨似嗔道:“皇上以后不许再这样戏弄人!”
阴雨转晴,盛临煊如释重负,宠溺地点点这娇人儿的鼻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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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两人又走了一会就回到观月楼内。
净房内,染紫伺候着沈珺悦擦洗了手脸去了汗,又在她额头、耳后、脖颈间抹上几滴消暑的薄荷香露。
清清爽爽地出了来,成徽帝在另一间厢房等她。
进去一看,才发现这是个小型的阅览室。室内没有旁的,就是几个大书架,上面一层层都放着满满当当的书。
最里面是一张很宽大的拐角榻,可供好几个人在上面坐卧休息了。
盛临煊指着那几个书架子对沈珺悦说:“朕这几日事忙,平时你若无事可以来此看书,那边有个架子上都是些有趣的话本、游记,你去挑挑可有爱看的。”
沈珺悦便走到那个书架前沿着书脊上的名字一本本扫视过去,感兴趣的就挑出来翻一翻,最后选了一本大盛旅志。
“臣妾看看这本书。”沈珺悦拿在手上,冲成徽帝挥了挥。
盛临煊接过来一看封面,便笑了:“朕少时也爱看这个,里面记录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风俗。”
这是一本类似国家地理杂记的书,里面囊括大盛朝的各地方风土、文化风俗、民生,又像本旅游指南。
他将书还给沈珺悦,又摸了摸她的鬓发,“你在这里看书歇息,朕还得回议事厅去。”
朝中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需要他定夺的事情多着,他再想跟前两日那样悠闲地带她逛园子游玩是不行了。
怕自己忙起来没个完,她一个人待着无聊,便叮嘱她道:“山庄内没有哪处你不能去的,这几日要是想出去玩便去吧,朕把李保留给你,去别处逛的时候带上他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糖粉撒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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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长公主
见沈珺悦点头应了,成徽帝便转身出门往议事厅去了。
他走没一会儿,李保就进来拜见,又复述了一遍成徽帝的安排,“皇上说了,贵人主子想吃点什么,玩点什么,到哪里去,直管吩咐奴才,奴才一定伺候好您。”
有了这个李保,相当于有了一块行走的御前令牌,沈珺悦想想,带着他,倒也没什么不自在的,行事反而方便许多,挺好。
因成徽帝不在,沈珺悦便也没在观月楼久留。今日确实精神不济,提不起兴致出去逛,便仍留了李保在观月楼,自己带着那本《大盛旅志》回了摘星居。
果不其然,成徽帝这一去,忙到晚膳时分也没见回来。
沈珺悦在稍间看了一下午书,后来不知不觉就歪在榻上睡着了。玉环等人也没惊动她,几个姑娘家在厅堂绣些小件。
时近黄昏时分,李荣打发了另外的小太监回来找李保,传成徽帝的话,让沈珺悦自行用膳。
夜渐深,盛临煊才回到观月楼。议了一天的事,就是他也感到有些疲惫了。
换了身衣裳,又坐到了书房的桌案后,继续批阅起每日的例行奏章来。
朝中目下除了承恩公府及其派系所牵扯出的动荡,其他事务倒还等闲,盛临煊一目十行,左边未批阅的奏章很快一折折换到了右边堆起。
李荣在一边帮着磨墨,分章,收拢。好不容易等成徽帝批完了最后一本,才笑着说:“沈贵人那边着人来问过皇上,知道皇上忙,又送了一盅汤羹过来,这会儿正温着,皇上您用一点?”
“端上来。”盛临煊站起来道,只觉烦闷、疲乏都略散了些,心里有这么一个人,想到她的时候,似乎都没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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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到得第二日,盛临煊连回观月楼用膳的时间都没了。
承恩公府之事已经全面爆发,随驾的大臣们关于如何处置这件事争论不休。中间又夹杂着多少件贪赃枉法、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的大案,性质恶劣且牵连甚广,各部司衙门查处起来也殊为不易。
摆在台面上的案件尚且不好处理,而承恩公府这十数年来在暗处的经营也着实惊人。盛临煊自有所察觉起便派人渗透进去,也是至今才接触到周家的核心机要。
京城的急报一本本地飞马送来,飞鹰手下暗卫的密报也通过情报网络日日传来。
因此盛临煊这几日往往白天在议事厅与朝臣们待了一日,夜间回到观月楼还要与飞鹰等暗卫密谈,进行各个阶段计划的地下部署等事务。
实在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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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三五日,沈珺悦竟都没能见到成徽帝。
这几日她也没闲着,天天出门逛园子,主要是因带着李保这个御前太监,故而在避暑山庄真是畅行无阻,痛痛快快地玩了个遍。
园子里除了太后的住处长秋馆及其邻近的几处地方她自觉不便前往,其他地方沈珺悦几乎都逛遍了。
这日晨间刚用过早膳,李保又来了。
“......好玩的地方不只围着漪澜湖的这一圈儿,今日天高云白,贵人主子可往庆寿山上去走走。”
这几日李保在沈珺悦这的作用就是个向导,想去哪问他就最合适了。而且他还特别能出主意,这几天下来沈珺悦很是满意。
庆寿山上有一座百年古刹,前身原是一位大师的禅院,传说那位大师来此地布道时遇上当地灾荒,大师舍身度佛,助当地百姓脱困,百姓感念,便将大师生前所居禅院改成寺庙,供奉香火。
经历百年,时移世易,原先香火鼎盛的寺庙也渐渐破败了。再后来此处被划为皇家园林,在修建颐德避暑山庄的时候便也重整禅院,更名普渡寺。
上下普渡寺只有两条道,一条是与山庄内相通的,一条是通向山下小镇的。除了皇帝前来避暑的几个月间以及其他皇室来人的时候,其他时候普渡寺是对外开放的,普通民众日常都能前来拜佛。
现因天子銮舆驾幸,普渡寺便封闭了另一条通道,山脚皆有禁卫把守,防止闲杂人等乱入。
寺内只有几位得道高僧及小沙弥,无有其他闲汉,沈珺悦这等宫妃便也可去。
沈珺悦入乡随俗,来了佛门净地便也虔心拜佛上香,虽然她并不是现世灵魂,可她觉得既是上天安排她来了这里,便是天道所容,且她本性开朗豁达,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孤魂野鬼,只当是一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