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鞮奕派出的探子第一时间就被凉州驻地的斥候队发现了,这批人是夏侯襄离开驻地进京时留下的。
五年前当夏侯襄率兵大败北狄,并重伤北狄单于的事情传回京城的时候,夏侯赞再观察了一段时间,确保北狄不再发兵后,便急急将夏侯襄给召回了京。
夏侯赞怕夏侯襄羽翼太过丰满,在边疆他又不好找机会下手,本想着将夏侯襄召回京后,夺了他手里的兵权。
却不想夏侯襄猜出夏侯赞本意,直接将先皇遗诏拿了出来,夏侯赞无法只能将夏侯襄先困在京城,边疆已稳,夏侯襄留在京城他才好慢慢找机会下手。
结果机会找了好几年都没找着,夏侯赞也是头疼。
夏侯襄早就将北狄看做重中之重的敌人,西北边疆的驻军也是他亲自换过血的,凡是贪生怕死没有真本事的人,根本别想待在驻军里。
是以,挛鞮奕派出的人第一时间就被夏侯襄的人发现,天祁这边的侦查手段比北狄要高出一截来,北狄既然出了人,他们自是得去探探。
挛鞮奕想要发兵攻打凉州城的事情,一下子便被探了出来。
这些年来,即便北狄一直安安静静,可王爷的命令就在耳旁,对于这种凶狠的敌人,无论对方安静多久,都要时刻保持警醒。
夏侯襄能成为战神并不是偶然,除了他剽悍的作战方式,用人的方法的手段也是不容忽视的。
挛鞮奕没想到自己的意图那么早就暴露了,他将北狄能打仗的小伙子全部聚集起来,北狄本就是马背上兴起的部落,人人会骑马,各个能打猎。
既然能打猎就能上战场,左不过一个杀动物、一个杀人罢了。
从大面上来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这样,新鲜的血液加入,之前经历过战争的将士虽然损失惨重,但经过这些年的修养不仅完全恢复,气势上甚至更强了一些。
挛鞮奕对他们很满意,整个体上看至少没有五年前差,如此便能发兵了。
然而就在发兵前夕,北狄境内突然来了一位使臣。
这位使臣,竟是西秦皇帝派来的。
挛鞮奕有些奇怪,北狄一直单打独斗惯了,从没和谁结过盟,和谁都不熟就跟天祁熟。
现如今西秦使者猛然来访,挛鞮奕拿不定主意,是杀还是见。
多亏百里筠在一旁,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和平时期,先看看西秦派人来是做什么的吧。
西秦使臣被请了过来,按照地理位置来看,西秦距北狄没有多远,至少比到东黎要近的多。
之前跟着东黎屁股后面白跑了半天,结果就在前些日子接到东南联军战败的消息,西秦皇帝无比庆幸自己跑的及时。
若非如此,他们一点好处没捞着,还得陪着东边那些小国归顺天祁。
之后,西秦皇帝猛然间想出一主意,东南那些个国家是战王带兵打的,收缴战利品组织他们归顺并回京,可是个大工程。
众所周知天祁北面可还卧着一头猛虎呢,若是此时与北狄联盟,打天祁个措手不及,岂不美哉?
北狄的实力谁不知晓,那是能与战王几乎打成平手的存在,自然不容小觑额。
西秦皇帝心里想着,既然东南那边联军能组织到一起,那他何不跟北狄来个联盟?
与北狄联手,可比和东黎联手胜算大多了,是以,西秦派出时辰想要游说北狄出兵攻打天祁,并与之联合。 这样一来,瓜分天祁,倒不再是那个不可完成的任务了!
第685章 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西秦使者名为张景澄,口才极佳,是个名副其实的说客。
西秦皇帝派他前来,就是因为他常常能引经据典,深入浅出,将人说的一愣一愣的,虽然有时候并不知晓他说的是什么,但无端端能给人一种‘他说的好有道理’的感觉。
北狄是个什么样的国度,西秦皇帝也知晓,若是不将这群‘二愣子’蒙住,下一步的计划还真不好开展。
挛鞮奕很听百里筠的话,既然百里筠说先见见,那他就依百里筠所言,见完了再考虑杀不杀吧。
张景澄被带进皇城,一路跟着侍卫来到挛鞮奕的住处。
普普通通的一桩小房子,若是放在西秦,大概会被直接忽略的。
西秦皇城内百姓的住所,都比挛鞮奕住的地方精致。
张景澄心下有了计较,跟着人进了院子,来到议事厅后低头垂手,等待挛鞮奕的到来。
不多时,挛鞮奕带着百里筠进得屋内,张景澄微抬眼便知晓是北狄的单于到了,撩袍跪地俯身叩首,“在下西秦使臣张景澄,参见单于。”
“请起,赐座。”在后面百里筠嘱咐挛鞮奕了,在没弄清西秦使臣意图之时,必先以礼相待,不能坏了规矩。
“谢单于。”
张景澄起身后,侍卫搬了个春凳过来,没办法,太难的凳子他们也做不出来,有个长板凳能坐就行了。
这已经算很客气了,张景澄心道没成想自己还有这待遇,坐下后便开始跟挛鞮奕说起了客套话。
什么北狄风景很美呀,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雪呀,单于身体好不好呀之类的废话。
挛鞮奕越听火越大,能不能说点正事,有这时间他抓紧练练自己的兵不好吗?
这几天他就要计划攻打天祁了,不做好准备可不成。
可是百里筠的话,挛鞮奕觉得自己的还得听,就这么耐着性子和张景澄兜圈子,手攥着椅子扶手越发用力,看的出他是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啊
百里筠了解挛鞮奕的脾气,但此时一言未发,为君者不能只会打仗,治理国家、考察官员、处理政务,哪个不需要耐性?
若是挛鞮奕连跟人说废话都忍不住要发脾气,往后怎么治理好一个大国?
他们攻打天祁,不就是为了攻下来变成自己的地方,然后加以管理吗?
所以,百里筠有意磨炼挛鞮奕的耐性,他甚至觉得张景澄还不够墨迹。
挛鞮奕若是知晓百里筠的想法大概得疯,他对百里筠可不薄啊,怎么总想着给自己添堵呢?
就在挛鞮奕耐心将要告罄之时,张景澄突然将话带到了正题上,只见他一改刚才墨迹的画风,直中重点。
“在下今日前来,正是奉了吾主之命,来与单于合作的。”张景澄朝上拱了拱手。
挛鞮奕一皱眉头,有什么可合作的?
未等挛鞮奕开口,张景澄继续说道,“单于曾多次发兵天祁,又屡屡和战王交手,想必单于一定知晓战王的实力以及天祁兵力如何,老单于更是重伤之后驾鹤西去,吾主听罢惋惜不已。”
挛鞮奕额角跳了跳,他知道西秦使臣是什么意思了,大老远跑过来嘲笑他的吧!
信不信他先带人打了西秦啊!
天祁打不过,西秦还能打不过了?!
“单于可知,现下战王正在何处?”张景澄不知道挛鞮奕脾气能如此暴躁,自己还没说完,人家已经想着怎么带兵打他们西秦了。
挛鞮奕冷哼一声,脸色都快黑如锅底了,他冷冷的看着张景澄,给张景澄看的一激灵。
他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怎么好像北狄单于还生气了呢?
张景澄也不敢等挛鞮奕回答了,赶紧自己往下说,“现下战王正在天祁东南边疆,与东黎等国交战呢。”
“东黎?”挛鞮奕不明所以的问道,他没听过这个国家,准确来说除了天祁,他哪个国家都没听说过。
“正是,不止东黎,东南边境聚集了十几个国家,正联合攻打天祁。”张景澄松了口气,挛鞮奕刚刚无缘无故的生气可是吓了他一大跳,他生怕没完成自家皇帝的嘱托,就被人家给咔嚓了。
北狄新任单于是个什么脾气,他们谁都不知道,虽说…老单于的脾气他们也不知晓。
但不妨碍张景澄知道北狄是个异常暴躁的国度。
“然后呢?”挛鞮奕正听的起劲,张景澄突然不继续说了,让他很生气。
一旁的百里筠在听到张景澄的话后,心思微动,他明白张景澄的意思,也大概了解西秦此次派使臣来到底为了何事。
百里筠垂眸思索,如此,倒是胜算更大了一些。
张景澄被问的一愣,他都说这么明显了,挛鞮奕怎么还追问他? “战王现在身处东南,距西北很远,而且在下听闻战王已经大获全胜,东黎等国也已归顺天祁,战王若是处理战后一应事宜,再回京面圣,会耽搁很长一段时间。”张景澄解释道,他话都说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