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也这样觉着……你不知道,这侯府里,我也怕夜长梦多呢。”
若是那薛氏与崔宝络再来一回,他们能有几颗脑袋被糟蹋的?既然圣旨已下,倒不如赶紧把这事儿做成板上钉钉,也好堵了那些人的嘴。
赵柬惊了,奇怪的事情年年有,今日特别多,这还是那不解风情的小傻子么?
“你今天……特别会说甜言蜜语。”
崔宝绫闻言,从他怀里钻出来,离了他有一臂的距离,抱臂挑了挑眉:“我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在你眼里却只是哄人的甜言蜜语?”
“呃,当然不是,我爱听,我爱听你心里想的这些。”赵柬忙厚着脸皮又黏上去,笑嘻嘻地说道,“前些天侯府里发生的事,我其实也听说了。好气魄啊你……咳咳,我知道你心有余悸,我抓紧把我那边的事儿办完,然后……”
他没接着往下说,而是在她唇边偷了一个吻。
孤高清冷的月色下,真是难得的缱绻时光……
——
京城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多少人会留意多了几张新面孔,又离开了几个熟悉的人呢。
即使如查耶齐这样庞大的商队入京,也不过引来围观百姓的一阵艳羡赞叹,过后很快便会融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成为最普通最平凡的客商。
但查耶齐既然已经被当朝太子盯上了,便再也不会是普通的客商,尤其他们的三当家居然还带着人与安定侯密会!
赵柬得到东宫密探左柒的密报,当即调了东宫卫兵与五城兵马司的人包围了安定侯府。这么多年来,太子头一回如此明火执仗地与安定侯对着干,甚至派兵围了侯府,显然是要拿那老家伙开刀了。
“殿下这是何意?”田颁从府中出来,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老臣倒是好些年没见过这种阵仗了。”
安定侯田颁奉旨在家“养病”,已经许久不曾现身,如今这一现身,倒见他目光矍铄,身子硬朗,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赵柬穿着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周围的火把耀眼如白昼,将他的脸照得异常坚毅邪魅。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的田颁,笑盈盈地说道:“田侯,孤收到密报,说有西戎蛮夷的细作混入京城。又听闻,那细作入了您侯府之中,您说巧不巧?”
“殿下这是怀疑老臣通敌叛国?”田颁沉声回道。
“田侯通没通敌暂不好说,等孤将那细作抓出审一审,就什么都知道了。”赵柬如此说着,便朝身后挥了挥手。
那些兵士便要持戈上前。
“殿下!”田颁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继而似笑非笑地说道,“这里是陛下敕造的安定侯府,殿下恐怕不能派兵入府!”
赵柬扯了扯嘴角:“待搜出细作,这里便不是侯府,而是罪臣宅邸了。”
安定侯府门前的对峙之势一触即发,皇帝在睡梦中被这个晴天霹雳吵醒,脸色顿时阴沉似水,披着大氅走了几个来回,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孽障,他就是来讨债的!”
“陛下宽心。”严贤妃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柔柔地劝道。
皇帝朝来报信的路大监说道:“更衣,摆驾安定侯府!朕倒要看看,他还真敢踏平了安定侯府不成!”
“诺!”路大监忙招呼宫人上前伺候。
严贤妃胆战心惊地送了皇帝离开琼芳殿,幽幽转回来,惊慌的脸色已是换上了一副淡淡的表情。
“严复那里准备得如何了?”她仿佛在对空气说话。
却有一个年长的女官从暗中走了出来,躬身回道:“严将军已率人在安定侯府外埋伏妥当,只待时机。”
严贤妃悄然点点头,眸光闪烁不定。
——
“瞧,这不就将细作抓出来了么?”赵柬拿下巴点了点那被左柒与右捌押出来的查耶齐的三当家田冲,笑得懒散而悠然,“田侯爷,看来都不用孤派兵进去了。”
“殿下的密探真是无孔不入,”田颁眯了眯眼,“这是老臣的故人,并不是什么细作。”
“如今西戎兴兵来犯,正是敏感时期,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是不是细作,一审便知,难道孤还会冤枉了侯爷不成?”
在场的一些五城兵马司的官员都垂着头不敢言语,包括那位贺指挥使,沉着脸静观其变,只敢在心底默默腹诽:抓到这样大一个把柄,还说什么不会冤枉,只怕您不把安定侯当场格杀便算是心怀仁慈了。
“还得委屈侯爷随孤走一趟呢。”赵柬淡淡一笑。
“本侯如今虽闲赋在家,却仍是敕封的正二品安定侯,世袭罔替。殿下虽为太子,若无圣人手谕,恐怕也难带走本侯。”田颁沉了脸,冷声说道。
“呵,孤今晚若一定要带走你呢?”赵柬眯着眼,一步不让。
“陛下到!”
正值这等剑拔弩张之际,皇帝总算及时赶到。浩浩荡荡的銮驾队伍将安定侯府门前的大街堵得死死的,赵柬不由蹙了蹙眉,极不情愿地从马上跃下。
“儿臣参见父皇!”
“老臣叩见吾皇万岁!”
皇帝从御辇上下来,一脚踢在赵柬的胸口,拿手指着他气急败坏地骂道:“逆子,你这是做什么?啊,做什么?”
赵柬差点儿被踢了个四脚朝天,勉强跪稳道:“儿臣这是在捉拿西戎的细作,请父皇明鉴!”
“哼哼,细作?”皇帝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造反呢!连五城兵马司都为你所用了。”
“五城兵马司本就有缉捕盗匪之责,儿臣用他们理所当然,总不能拿您的御林军来使吧?”太子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贫嘴。
“混账!”皇帝又斥了一句,转头看到头发花白的安定侯还跪着,不由缓了口气,“田卿平身。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何在?”
“臣在。”贺指挥使抹了一把冷汗,出列回道。
“太子是如何对你们说的?所谓的细作找到了么?”
贺指挥使迟疑了一会儿,拱手回道:“太子殿下夤夜要微臣等包围安定侯府,若侯府之中有异动……格杀勿论……如今细作已被殿下的密探从侯府搜出!”
“格杀勿论?这就是你所谓的抓细作?”皇帝挑了眉,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峻,“格杀勿论以后呢?是不是就要挥兵进宫了?”
此话诛心!
言外之意,太子这是要铲除异己之外,还要趁机谋逆造反了!
“儿臣不敢,细作在此,还请父皇明审!”赵柬还单膝跪在地上,一脸恭谨。
“你……”
皇帝话还没说完,黑暗中凌空跃出几支飞箭,“嗖嗖”便朝着他的御辇袭来。紧接着,几十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腾空而出,手中都持着利刃,当真是刀光剑影,千钧一发。
“护驾!”
路大监一声尖厉的呼号,御林军团团围住了皇帝,将那几支箭矢挡去。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那贺指挥使趁机跳到赵柬身边,中气十足地喊道:“殿下,快动手,此刻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尼玛……赵柬黑了脸,你特么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73章 尘埃定
严贤妃一夜未眠,她眯着眼等来了黎明的晨曦。
今日暖阳融融,真是个好天气!
一定也会有好消息传来吧?
但她没有等来皇帝的好消息,却等来了难得一见的端淑公主赵语——同样是陈瑶生的小崽子,同样惹人讨厌!
“严娘娘一定是一夜未眠吧?”赵语慢悠悠地踱步而入,竟自顾在她身边坐下了,还反客为主地倒上了茶,“昨晚父皇从严娘娘宫中离去,娘娘一定不高兴。今日父皇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来安慰娘娘,故而端淑特来陪娘娘说说话。”
严贤妃见她堂而皇之地进来,心中已感不妙,脸上的神色不由淡了几分,再无平日里柔善和蔼的模样。
“我年老色衰,已不指望陛下的恩宠,陛下安不安慰又有什么打紧,倒是难得见到公主殿下入宫。”她状若自嘲地轻笑一声。
“话不能这么说,严娘娘自潜邸便伴着父皇,父皇与您的情谊也是深厚的。恩宠虽淡,尊重与敬意却是不少,二弟不是也封了恒王么?”赵语笑得亲和又随意,仿佛是在寻常地唠家常,“至于我么……我倒是时常入宫,只是不大与娘娘相见罢了。”
“端淑公主是巾帼女英雄,便是朝堂大事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不似我等后宫妇人没有眼见。”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赵语饮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说道,“娘娘乃是将门虎女,以前也是能持枪纵马,上阵杀敌的……昨夜之事,更是做得漂亮,叫端淑也不得不佩服。”
严贤妃变了脸色,沉默了半晌,方木木然地盯着大殿门口开口道:“我瞧你进来,便知大势已去,你又何必特意来讥讽于我?”
端淑公主端正了神色,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娘娘心中的苦,我们都知道。可是斯人已去,除了让那些死去的人得到最大的哀荣,让活着的人活得尽可能舒适安逸,还能做些什么呢?难道真的要用这江山来赔偿么?”
“为何不能?”严贤妃转眸盯着她,“这万里江山也有我严氏一族的血汗,为何就不能替我的诲儿考虑考虑?你的母亲又做过些什么?她的儿子为何能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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