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挑拨离间的段位也太低了吧?恐怕实际要说的并非是这一层,倒跟她玩儿起心眼儿来了……
“哼,我怎么不知?”薛氏闭了闭眼,凉凉地说道,“奈何人家有个好舅舅,眼下正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便是侯爷也不敢轻易给她脸色瞧,我算什么?却不知……我们家络儿、绮儿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造化,也摊上一个这样的好舅舅,叫侯爷也高看她们两分?”
这“也”来“也”去的,她话中的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氏到底脸皮厚,半点不害臊地谄笑着说道:“嘿嘿,眼下自然还要小姑子多帮衬帮衬了……待你哥哥的官途更上一层楼,不就可以给络儿、绮儿撑腰做主了么?”
“那嫂子今日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薛氏轻轻叹了口气,自然没将她这空头白话如何放在心上,只是摆足了侯夫人的架势。
“你也该给那七姑娘一些颜色看看了,”秦氏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今儿要不是她,你那两个侄女儿早得手了,这会儿你大侄子就单等着抱得美人归喽……”
薛氏早知道了那事儿,却是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哦,还有这样的事儿?”
“可不是么?”秦氏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也罢,我明白嫂子的意思了,”薛氏拿茶盖徐徐撇了撇茶沫,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气定神闲地说道,“既然嫂子都开口了,我哪有不帮衬的道理?”
崔宝绫她是早就想收拾的,如今做这番姿态,一来是要秦氏承了她的情,二来也是耍耍她侯夫人威风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关心,明天太子殿下要装?带你飞~
第52章 野男人
几日后的一个午间,薛氏特意端了参茶去襄南侯的书房,在襄南侯跟前很是欲言又止地做作了一番。
襄南候奉旨闭门思过的三个月期限还没到呢,本就心情欠佳,再加上先前的几桩事儿,尤其是那帮拎不清的薛家人早就将他扰得不厌其烦,近日来便对薛氏也没了好脸色。
“你有话便直说,在我跟前瞎转悠什么?”他皱起了眉头,粗声粗气地说道。
没想到薛氏犹犹豫豫地嗫喏了一会儿,下一刻竟朝着他跪了下来,一头扑在他膝盖上,倒将他崔侯爷吓得不轻。
“侯爷,这原是妾身考虑不周,如今却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七丫头错下去了。您若要责罚,便连妾身一块儿罚吧。”薛氏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抽抽噎噎地说道。
“什么事,这样严重?”襄南侯见她如此模样,尽管仍旧蹙着眉,却是不禁放柔了声调。
薛氏红着一双如水般柔软的杏眸,缓缓说道:“先前七丫头回府,不是带了个男子回来,安置在秋芳苑么……这事儿,妾身也是跟侯爷禀报过的。七丫头说那是她奶妈妈沈氏的救命恩人,心智不大健全,又瞎了眼,便想就近安置在身边照应。妾身当时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七丫头言辞恳切,瞧那小子又确实蒙着眼睛看不见,而且行为做派真如痴儿一般……便动了恻隐之心,由着七丫头去了。谁知……谁知……”
“谁知如何?”襄南候眯了眯眼。
“谁知前儿蔡嬷嬷与我委婉提起,说那小子的眼睛看着像是大好了,而且那一言一行也不像是心智不全的,近来时常与七姑娘打闹在一处呢……”薛氏此刻的表情当真是小心翼翼,痛心疾首,顿了顿,方又说道,“妾身怕蔡嬷嬷弄错了,便着人去庄子上叫了崔福两口子回来问问,可他们也说不出来那所谓的沈妈妈的救命恩人是打哪儿来的,就好似……就好似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个男人出来……”
“哼,你的意思是那丫头带了个野男人回来?”襄南候阴恻恻地说道。
薛氏忙道:“这不过是妾身的担忧,妾身并不敢这样想……七丫头素来与我不交心,若妾身直接去问她,倒像是有意要冤枉她似的……然到底这府上还有这么多未出阁的姑娘呢,况且七丫头自己也是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妾身也是怕得很啊……故与侯爷通禀一声,恳请侯爷给个示下,或者……出面做主。”
“还能有个什么示下?这丫头果然与原家人一个德行,半点章法规矩都没有!她自己作死,还要拖累我襄南候府整个女儿家的闺誉!”襄南候忍着气听完,这会儿却再听不下去,一拳砸在桌案上,睚眦欲裂,“我这就去那孽障的院子里瞧瞧,看她藏得那男人是个真瞎子还是个假傻子!”说罢,便怒气冲冲地负手冲了出去。
薛氏瞧着他火冒三丈离去的背影,勾着唇角缓缓起了身,唤上跟来的徐嬷嬷和几个丫鬟婆子,一道儿追了过去。
——
秋芳苑里,崔宝绫正坐在堂屋里乖巧地绣花,绣棚里的丝帕上是一簇隐约成形的豆蔻,葱白的花苞,粉嫩的花尖,宛若少女的纤纤玉指。
赵柬毫不避嫌地坐在她对面,搭着一条腿晃荡,时不时咬一口触手可及的小点心,目光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那个安静恬淡的少女。
“大人,您这样一直盯着我,我不怀疑你眼睛好了都不行了……”崔宝绫无奈地低低叹了口气。
“哦,只是怀疑么?”赵柬挑了挑眉,又咬了一口那“橘满黄”,“现在的橘子啊,到底还酸些,这做出来的点心也不大好吃。”
崔宝绫抬眸瞥了他一眼,幽幽说道:“不好吃,您也已经吃那么多了……”
“咳咳,这不是嘴巴停不下来么……说来也怪,本大人最近都变得爱吃甜食了,再这样下去,怕是牙要坏掉啊……”
崔宝绫越发奇怪地看了他一阵,那眸中分明是“那您还吃?”的灵魂发问。
他们俩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得挺好,院子里的大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那孽女在哪儿?”
得,能如此乐此不疲地唤她一声孽女的,除了他们家那倒霉侯爷,也是别无二人了。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发那么大火……
赵柬恰好就坐在靠门口的位子,稍一探头便瞅见了那提着一根“水火棍”,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襄南候崔骁。那气势,不知情的会以为堂堂侯爷赋闲在家不甘寂寞,跑去京兆衙门改做衙役了呢。
再仔细一瞧,那“水火棍”也不知是从哪儿摸出来的擀面杖或花锄柄,不伦不类的样子硬生生又削弱了他侯爷的气势。
“啧啧,来者不善啊。”赵柬望着已经站起来,要迎出去的崔宝绫,竟还有促狭的心思冲她眨眨眼,“看起来,是你们家侯夫人发威了。”
只因襄南候踹开大门没多久,后头哗啦啦地跟进来一大帮女人,那领头的正是薛氏本人无疑。
崔宝绫那脑筋立时便转了过来——这是薛氏要拿她与赵柬开刀了。她这会儿出去,便是妥妥撞人刀刃上啊……
一时间,倒是有些犹疑了……
然而,她这里一迟疑不要紧,崔侯爷那雷厉风行的劲儿可不会等她,一眨眼的工夫,人便转到了正堂,虎目一扫,先就盯上了她这“孽女”。
“你带回来的那个野男人呢?”襄南候的脸色阴沉似水,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跟夹着冰刀子似的。
“侯爷,七丫头再怎么说也是姑娘家,您就算有气也千万别动手啊。这若打坏了,可如何是好……”薛氏从后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边跑边喊道。
她是一贯的会做人……唔,至少在襄南候跟前是如此。
然而,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提醒了崔侯爷。他立时便将手中握着的木棍紧了紧,犀利的眸光再次射向那俏生生站着的姑娘,大有她不开口,便要杀威棒伺候的意思。
崔宝绫的胆子到底是生好的,瞧见那有她手腕粗的木棍便不会动了,腿脚仿佛长在了地上,再迈不过去,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那“野男人”分明就在她侯爷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她的眼珠子却不敢乱瞟——尽管怂,这点儿义气她还是有的!
赵柬那双活灵活现的眼珠子却不安分地来回转了转,就跟看戏似的,颇津津有味,见那傻侯爷愣是没发现他,便无奈地幽幽叹了口气:“我大概……就是崔侯说的那个……‘野男人’了吧?”
薛氏早急死了,使了无数的眼色,偏她家侯爷跟瞎子似的,就是瞧不见眼跟前的人儿。这会儿那小子不打自招了,她方又安下心来,微微翘起唇角,准备看戏。
襄南候闻声,倏得收回目光,低头那么一瞥,赫然瞧见一个斜斜歪在太师椅上的“野男人”。观那人的做派,懒懒散散,松松垮垮,全身上下没几两肉,分明就是个不三不四的人!
他冷笑一声,正要一棍子挥过去,下一瞬却看清了那张挂着淡淡嘲讽笑意的脸……生生收回那甩棍子的手,一个没收住,反而直直送给了身后的薛氏。
“哎哟!”薛氏惨叫一声,本能地蹲下来抱住中招的肚子。
“臣……臣……”襄南候语不成句,额上冷汗瞬间冒得跟瀑布似的,赶紧丢掉那欲“大逆犯上”的木棍,一头跪下匍匐在地。
“哎呦呦,崔侯这是做什么?”赵柬笑眯眯地站起身来,闲闲伸了个懒腰,不疾不徐地说道,“虽然我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事,但大家都是‘臣’,您用不着向我行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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