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朝廷之人虽然高傲,却还是不得不给江湖势力一个面子的原因。
温疑是个心思通透的,此时一见陆凛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于他的这种想法,温疑谈不上支持,但也没什么大的意见,其实就连她自己,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要是按照陆凛这样的想法去做了,那那批赈灾的银钱和粮食,就更是无法回到百姓手里了,这贪官敢贪,肯定不是他一人下的手,绝对还有身边的其他人打着掩护,那么知道他有这批银子的人也就不少,这贪官到时候一出事,这批知道银子下落的,直接卷了银子逃走,就算被追问起来,也完全可以把所有事往死人身上推,再想让他们吐出来,那可就不在理了。
温疑想到这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既然他肯定不是一人贪下了这批钱,那是不是,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要知道,再牢固的联盟,都会在利益的冲突下被瓦解,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
温疑冲陆凛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一下头。陆凛挑眉,依着她的意思靠了过去。
“杀了那狗官不够划算啊,不如这样,你留心一下那个将灾银粮食运来的高官,若是他的手脚也不干净,可以拿他先开刀。”
陆凛细细一想,眼神越来越亮,没待一会儿,就匆匆离去了,大约是去整理新的计划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温疑一人。
月头透过那扇小窗户投下,将那一小片地铺上一层霜,温疑顺着那小小的缺口往外望去,明月高悬,正是满月的模样。
它在天上看过多少肮脏的事?
温疑摇了摇头,将自己突如其来的伤感甩出脑子。明天,就去了解一下那小姑娘的情况吧。
温疑回到床边,正要睡下,回过头看门口的时候,身子却突然一僵。
刚才在她看向月亮时,就注意到了门框那里也被投下了一丝月光,那是外面门缝里透出来的,印在地上细细的一条,宛如一条玉带,而现在,那条‘玉带’却生生短了半截!
这意味着,她的门口有人,人的身高是不可能有那么高的,他挡住了一截月光,所以月光从门缝照进来,便短了半截。
温疑僵硬着身子,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门缝。虽然门缝很细小,从她这里看去,也不可能看得见什么东西,但她还是害怕,怕自己会对上一双偷窥的眼睛。
是谁在那里?陆凛吗?
不对,陆凛的身形更高大一些,遮挡住的月光会更多。而且,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温疑也知道,陆凛不会是这么无聊的一个人。
温疑转过身去,背对着那扇门,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人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首先选择的,肯定都是逃避,温疑也一样。
快走吧。
快走吧。
我睡了,没什么好看的了,所以快走吧。
温疑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疑感觉自己的背景都已经僵硬得酸痛起来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假装不经意的翻身,然后偷偷掀开一点儿眼皮。
月光温柔如水,透过门缝,投落在地上,是门框完整的形状。
温疑长长的舒了口气,将乱蹦的心放回原位,只是哪怕知道,那人已经离开了,温疑依旧没法儿再好好入睡了。
天亮之后,有人来提审温疑,便瞧见姑娘一脸憔悴。
那提人的正好是昨天将她抓回来的那个副手,见温疑这个样子,心里莫名有些愧疚,故此,他依旧没有押解温疑,只是让她自己走,快到后堂门口时,才象征性的给她上了个手链。
因为温疑只是因为有嫌疑被抓的,他们自然没道理开堂审问,只能在后堂的一间房间里进行。
“一会儿你不用怕,就是例行公司的询问一下你的籍贯之类的,你照实答就好了,没有问题的话,一会儿就能放出去了。”那官差一边领着温疑往前走,一边还小声的在她耳边嘱咐安慰,他以为温疑是被吓到了。
一般平头老百姓,遇到这种事儿,确实容易受到惊吓,也不怪他会这样想。
不过这人的话倒是给温疑提了个醒儿,她的身份确实没有问题,但她的假身份有问题啊,赵明夷这人是她杜撰的,根本不能用,官府查不到这号人,岂不是变相的把她的嫌疑给坐实了?
那她直接给自己真实的身份文牒?可是温疑又担心,陆凛的手还掺和在官府里。
你看,她就是才进来,就被陆凛发现了,要是她在这里自报身份,岂不是等于在陆凛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有些尴尬。
而此时的温疑,还没有具体的意识到,她到底是为什么,不想被陆凛知道,自己是他前妻。其实她不仅仅只是怕尴尬。
短短的一段路程,温疑的心思却是千回百转,等见到了县令,她也没决定好到底该怎么安排自己的身份。
后堂里,一名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他只着常衣,正在批审什么文件,身边有人上前,在他耳边小声低语几句,他才抬起头来,用浑浊的目光,看向温疑。
第19章 县令
还是先不说吧。
温疑看了一眼堂上那县令,心中暗自下了决定。虽说以貌取人不可取,但这县令一看就不像多精明的样子。
况且,这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料想他也没兴趣没精力真的去翻‘赵明夷’的档案。
打定主意后,温疑便从容了许多。
“堂下何人啊?”那县令抬眼瞅了她一眼,开口道。
温疑抽了抽嘴角,那都没有升堂呢,还得拿捏一下官腔,不过想是这样想,嘴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民女赵明夷,安康人士。”
“作何这幅打扮?”
“方便。”
“方便?方便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闻此一言,那县令突然怒目圆睁,似乎是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威严,不过在温疑看来,就跟个唱大戏的似的。
“我一女儿家,独身在外,难免有许多不便之处,异装也只为自保。”
“哼。”那县令冷哼一声,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轻嘲,“既然还知道你是个女儿家,何不安安分分待在家中,在这乱世里,到处跑什么?”
温疑:???
这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她一定要让这人后悔刚刚说的话。
温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解释道:“家夫亡故,故此出门投奔其他亲戚。”
这样一说倒也是合情合理,那县令一噎,小声道了一句‘晦气’。
“把你的身份文牒呈上来本官看看。”
身份文牒?她有个劳什子的身份文牒哦,‘温疑’的你看不看?
温疑垂下眼睑,声音四平八稳的开口:“回大人,民女走得仓促,没有带上。”
“没带?没带就是没有,给我压下去!”那县令眉头一竖,大声喊到,眼神却一个劲儿的往身边那黑袍矮个儿的男人身上瞧,想必是他的师爷之类。
果然,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那男人接上话来,“大人喜怒,这女子丧夫,已经很是可怜了,不如大人通融通融?”
那县令名字顾问:“哦?那你说,怎么个通融法?”
“那不如就让她上交一百银钱做罚资,然后就放了吧。”
“听见了吗?赶紧交钱吧,交了就让你走。”
温疑就冷眼看着他们一唱一和。
一百银钱?要知道,普通人家,三五银钱,都能过上大半年了,这贪官倒好,直接狮子大开口,就是想要一百两。
若说昨夜里温疑还对这官是否是真贪持保留意见的话,那今天她算是心里已经给他的贪婪下了定论了。
温疑正想着该怎么度过眼下这关时,外面突然有官差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来人似乎是这贪官的亲信,这般横冲直撞的,也没被那贪官责难,反而在瞧见这人的表情后,那贪官的表情也起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是有些紧张,又好像还有些恭敬。
“发生什么事儿了?”县令急忙询问到。
那人便凑到县令耳边一阵低语。温疑看着县令骤然变黑的表情,猜测着,也许是陆凛有所行动了。
那接下来,他大概是没空管她的事儿了。
“先压下去,什么时候交上来处罚的银子,什么时候再放走。”果然,那县令急忙站了起来,对下面的人吩咐一声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温疑则又被送回了那间小院子,隔壁的醉汉据说是已经清醒过来,交了罚金,已经走了。院子里只剩温疑孤零零一个人。
她倒也不着急,温疑感觉,陆凛应当不会把她扔这儿不管的。至于一个人……她到希望真的只有她一个人,昨晚那身影实在让人毛骨悚然了一些。
事情也确实如她所想,入夜以后,陆凛便又来敲响了她的门。
陆凛不仅人来了,还贴心的给他带来了一些点心,问她要不要出去,他可以直接‘劫狱’。
温疑感动不已,然后拒绝了他的提议。
她还有些事儿没弄清楚呢,再说县衙里包吃包住的,其实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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