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扬长而去,街上的商贩混混们纷纷松了口气,有外地人不解,拉着人问了起来:“小哥,方才那不是捕快吗,瞧他们精神抖擞的模样就知道尽职尽责,怎的你们还有些害怕似的?”
周边的人顿时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神色,旁边人一看这话中有话,神态里含着往事的模样都纷纷竖起了耳朵,果然,有人就给他们解惑了。
“你们可知这队人是谁?”
是谁,不就是捕快吗?身上还穿着捕快服呢?有人一说,就有人嗤了一声儿,摇着脑袋说道:“什么捕快,这些都是我们金陵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家中全是当大官儿的。”
“嘶”不少人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眼眸四处打量,颇有一种这是哪儿,这是在做啥的慌谬,对他们而言,哪里还见过有纨绔们披上公服巡街的事儿?
按理,纨绔不是应该招猫逗狗,欺男霸女吗?
果然,天子脚下,就连民风都如此与众不同。
“你们也莫怕,咱们城里的纨绔们除了态度嚣张了点还是没啥错处,打头的那几位都入了朝堂里不出来祸祸了,剩下的这些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说话的人顿了顿,还好心提点起来:“不过如今他们接了这捕快的活计,那想要闹事的就要想清楚了。”
旁边人胡乱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后又反问了句:“既然这些人不可怕,那咋的他们一走过你们都很害怕的模样?”
“谁害怕了!”
“小子莫要胡说。”
“……”
被问住的人纷纷转了话头不承认了。这种孬事谁会承认,谁会承认他们害怕,其实只是本能反应罢了,毕竟打从金陵城头一号小霸王宁公子洗心革面后,其他的早就不成了气候,如今小闺女们也能光明正大在街上行走了,纨绔们再纨绔,他也得吃饭给银钱,买东西掏包不是。
旁边人见问不出什么了,只得纷纷离去,很快,街上又有陌生的人行来走去,但这一队特殊的捕快队伍还是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都隐隐有些压过了几位呼声最高的举子风头。
“有些人啊就说这是陛下特意让他们去巡街,把那挑事儿的机会给剔除了。也有人说陛下此举抬了这些纨绔们面子,说他们都是一群草包,哪里能代替真正的捕快来维护正义了……”
宁府里头,绿芽正把外头的趣儿事绘声绘色的说给月桥听,说道外头人不屑近来那支捕快队伍时更是笑弯了腰,眯起了眼眸,摇头叹道:“前些个听说为了进那捕快队,一群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如今外头说什么的都有,没选上的反而底气足了。”
月桥双手撑着下巴,笑道:“这倒是有趣儿。”
“那可不。”绿芽又道:“奴婢觉着,陛下此举甚好才是,如今金陵城不知涌入了多少人,什么学子、商人,高的低的,当官的官家千金,外封的宗室小爷们,都跟闻着味儿似的回了府城,若没有这支捕快队伍,在街上他们闯了祸,惹了事儿,普通的捕快们哪里敢跟他们正对上?”
便是他们宁府这些日子也不知接待了多少从各地回来的夫人姑娘们,嘴里都说着是趁着人多热闹回来看看,可这个时候回来,尤其带了年轻女子的,那目的真真是不言而喻了。
都朝自古有榜下捉婿的美事儿,能考上进士的举子那定然是有真本事的,趁此机会捉一个回家,或碰上清贵的大家,或碰上寒门举子,总的来说都有利,也不枉费他们跑这一趟,尤其是那状元、榜眼、探花郎三人,哪一回不是被人强破了头。
月桥随意点着头,朝外头看了看,问道:“小爷怎的还未回家?”
“不知呢,宁全儿也没来个信儿。”绿芽问了句:“要不,奴婢去问问?”
月桥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他这些日子忙,如今外头又热闹,想必是出去吃酒去了,不管他,树儿可是还在院子里疯跑?”
刚说完,宁树儿就屁颠颠的跑了进来,他不过才周岁多点,走路步子还不稳当,身后,乳母和两个丫头跟着,还不住的喊他慢一些,小心摔着了。
“嘻嘻嘻,娘。”宁树儿一把扎进了月桥怀里,胖乎乎的手搭在她腰上,半抬起头,露出圆滚滚的小胖脸:“娘,吃饭饭。”
那张脸圆润乖巧,嫩滑得很,尤其小娃一双懵懂的眼直勾勾的看着人,看得人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让他一直无忧无虑下去,那鼓着的腮帮子一坨一坨的,她心痒痒的凑上去轻轻亲了一口,把人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我瞧瞧,肚肚饿了没?”
“饿了。”宁树儿肯定的说道,并且拒绝了她的碰触。
月桥笑了两声,走近前的乳母一下就揭了他的短:“回少夫人,小公子方才已经吃了两块儿花糕了。”
宁树儿一下就愣了,嘟着嘴不高兴了:“没……没饱。”
“噗”,月桥把人抱起了身,朝里头走去:“行行行,娘让她们传膳。”她可见不得儿子这嘟嘴的小模样,能让她笑一载,但一笑,小小年纪就好面儿的宁树儿待会儿可喜欢生闷气了。
“嗯。”宁树儿双手轻轻搭在她脸上,小嘴轻轻抿着。
一直到母子两个用完了饭,才有个小厮跑回来报信,说宁衡下了衙后碰到了几个儿时的玩伴,有郡王家的公子,总督家的嫡子等等一行人把宁衡带去了酒楼吃酒了,说是许久没见,要聚上一聚,这不,宁衡推脱不开,只得应了下来。
月桥也没放在心上,只吩咐人:“带两个小子去侯着,若是小爷醉了好把人弄回来。”等人下去,她又让绿芽去吩咐小厨房把醒酒汤给炖上,等晚了宁衡回来好用。
宁树儿醉眼稀松的,还是揉着眼巴巴的问道:“爹不回来吗?”
“待会儿就回来了。”月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柔声说道:“是不是吃了饭又困了,娘抱你去歇会儿,等你爹回来再叫你好不好?”
“嗯。”宁树儿点着头,他一惯是这个点就犯困,睡上小半个时辰醒来又生龙活虎的了,还能一直闹到大人都犯困的时候才会跟着一起睡下,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说完就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房里的烛火被挑淡了些,月桥抱着人在榻上,一手捡了本书看着。夜逐渐深了,连房里的烛火都忽明忽暗起来,月桥打了个哈欠,正放了书准备去睡下,先前吩咐人守着宁衡的一个小厮跑了回来,脸上还惊慌不定的:“不好了少夫人。”
月桥捂着宁树儿的耳朵,淡淡的蹙起了眉:“什么事不好了。”
“少爷,少爷被扶到苏河去了!”小厮急得很,还把那群公子哥的原话说了一次:“玄郡王的公子羽小郡王说他知道爷喜美人,已经为爷搜寻了好几个,就放在苏河上头了,如今怕是已去了楼子里。”
月桥蓦然抬起头:“宁全儿呢。”
小厮手脚比划起来:“全儿管事也被灌了酒,方才已经被抬回来了。”
月桥眉头死死夹着,不过片刻就做了决定,唤了绿芽进来,让她照顾着宁树儿,亲自披上了披风,点了府上护卫,杀去了苏河。
第172章 带回去
宁衡一如既往一般下了衙,跟柳主事等人告辞后,刚出了工部,正要上外头等候的马车,就见从拐角处走出两个锦衣华服,头带玉冠的男子各自带着侍从含笑看着他。
“绽曲、破羽,怎么是你们?”
宁衡脸色一喜,快步走上了前,笑着同他们打着招呼。
这二人,一人是玄郡王家的小郡王,一个是北燕总督嫡子,幼时都在金陵城里一块儿长大,后被接到了封地和北燕,只在前些年回来过两趟,走得又匆忙,他们竟是难得一叙了。
“可不就是我们,五儿可有想我们两个哥哥?”
陈破羽扇子一挥,端的是风流倜傥,他面目风流,凤眼含情,若是换了一身女装,说是女儿身也是使得的,就这样看着没有点硬朗模样的小郡王,幼时在这城中那也是一霸。
相比之下,罗绽曲生得就要英气许多,脸上没有那风流多情,端的是严肃内敛,朝他抬了抬手:“还没恭喜衡哥儿成亲有子,倒是抢在了我们两个当兄长的前头,改日定要做上一桌,带着弟妹和大侄儿,给我们认识认识。”
宁衡自是一口应下,陈羽破一把收了扇子,打断他俩:“行了,这外头人来人往的,哪里是咱们叙旧的地方,我早让人在那荷记上头订了位置,走,咱们过去慢慢聊。”
宁衡只顾得上高兴,闻言便上了马车,等到了那荷记里头,哥三慢慢吃了起来,他一下想起了还没让人通知一声家里头。
“爷,你放心吧,奴才方才让人去通报了。”宁全儿在他身后小声说着,本来上马车的时候他就要提醒的,只是陈小郡王高兴,把他们爷拉到了那华丽的马车上,他没这机会,一到厢房里头,你一言我一句的更是让他没机会说,旁边两位爷的小厮们还拉着他说在一边去等着呢,特意把屋里给流出来不让人打扰。
得亏他觉得不对劲先让人跑了这一趟,否则等爷想起来,这都水过三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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