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是汉安侯夫人的族人,曾带我去过一次......”顾阿纤谨慎地措辞,不想人误会他们。“世子大概瞧我可怜,没有车才要载的。”
“原来如此,”谢明蓉笑着点点头。
“世子待女郎们向来冷淡。”樱桃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谢明蓉不认同的摇摇头,“别人不知,其实卫郎是面冷心热的人,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顾阿纤也不知该点头还是不点头,她也没打算跟卫宴相处久了。
“对了,我们这就算认识了。改日我下帖子请你来家玩。”谢明蓉朱唇轻启笑意盈盈道。
顾阿纤刚要回绝,就听到顾弦在外面说,“阿蓉,巷子到了,你请那位女郎下来吧。只不过这巷口狭窄,犊车是进不去了。”
顾阿纤连忙再次道谢下车。
“就这么说定了,”顾明蓉拉住她的手,殷切道,“得空我下帖子,你一定要来。”
顾阿纤只得点点头。两人身份相差太大,根本不可能平等相处。她觉得大概是这位贵女觉得她新鲜好奇,也许过会儿就觉得没趣了。所以暂且应下。
回到家,莲女燕女看见她吃了一惊,“你没在家啊?我们把你拉下了吗?”
装的可真像。
顾阿纤懒得争吵,转身回房。
“不过阿姊,她可回来得真快。像长了四条腿似得。”
身后传来燕女的嘟囔声。
*
自打踏青结束,莲女就似中了邪。天天在家模仿贵女们的行径。她捡了一张写着诗词的花笺。就迷上了。天天嚷嚷着自己写字的纸不好。
“那些贵女都用熏了香的华美笺纸写字。阿母你常说要把我培养出贵气。现在机会来了,我用了上等的花笺写字,就一定会染上贵气。你快给我钱去买。”
曹素娥头痛不已,贵不贵气不知道,但是笺纸一定很贵。
花笺都由名家制成,非常昂贵。通常都是用花的汁液用料煮成糜来浸染。而一些更讲究的贵女是把普通笺纸,用香料熏染出属于特别的香气来用。这两样,哪样都不便宜。
“就你那狗爬字还好意思用笺纸?”她实在忍不下去训斥道。
莲女听后特别伤心,于是换了一招,学着贵女的模样大晚上不睡觉在院子里望月悲伤。
但让人头痛的事不止一件。
莲女突然开始嫌弃家中的食物粗鄙。
并且一天要换十几方帕子。吃饭时每擦一下嘴就换一方新帕子,喝茶换两方。
顾阿纤还来不及捡乐,就又多了一个洗帕子的活。
曹素娥自那天炸了写膏环后,饮食上更吝啬了。三女暗暗叫苦。
夜里顾阿纤就忍不住跟黑兔子发牢骚,“阿母都快抠死了。她把粥熬好后,放冷分成两块。两餐各一块。这样可以少费些材禾。但是又难吃,又吃不饱。”
次日,曹素娥就收到汉安侯府的请帖。
“又要开宴?”她看着大大的请帖满脸疑惑,“这次是什么名头?”
“春日宴。”莲女念道,“阿母,带不带我?”
曹素娥踌躇一番,“明日你和燕女在家,我把粥熬好分成块,你们好吃。缸里有咸菹,捞出来切成丝......”
“阿母,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莲女一脸哀怨打断她,“你怎么总带顾阿纤?”
“你懂什么?”曹素娥嗔道。
不把顾阿纤送出去做妾,夫君怎么晋升,怎么给你们攒嫁妆?家里就这么一个长好看的,又不是亲生的,不拿她换好处拿谁?
第12章
顾阿纤昨夜给曹素娥熨衣裳起晚了点,曹素娥便不乐意了。不住地唠叨,“不过让她帮着熨些衣服,就故意起这么晚给我脸色看。要知道今天是去赴宴。三个女儿中我只带了她一人,我的亲女都撇在家中。还要我怎么样?”
顾胡图连忙安慰老妻,从怀中掏出一串钱来,“这是昨日有人办事孝敬的,我跟几个同僚分了分。你拿去给莲女、燕女一些,别让她们觉得你做事不公。”
他叹口气,本来打算自己花用的。罢了,夫人付出这么多。
曹素娥掂了掂钱,心里冷笑,若不这么着还不知道你藏私房钱。
顾胡图走后,她连忙将钱收起。
分给两个女儿?那是不可能的。由着她们乱花,什么时候能攒下嫁妆。
顾阿纤吃过朝食便和曹素娥坐车去汉安侯府。
到了汉安侯府,曹夫人惊讶地睁大眼,不记得给曹素娥发帖子呀?今日来的都是显贵。
但也有可能记错了,难道是发了?
顾阿纤瞧见卫宴也在厅堂。看到他望过来,忙把目光错开,假装对侍女端上来的茶汤很感兴趣。
曹素娥见到卫宴连忙轻轻推着顾阿纤让她过去,口中嗔道,“世子上次还帮你系彩条,怎么见了面连话都不说一句?”
顾阿纤垂眸不语,心中自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哦?什么时候的事?”曹夫人听到后疑惑地看过来。
曹素娥笑眯眯地将莲女的话,添了一些自己的想象进去。但是她也知轻重,着重讲述世子心善这点。
除了觉着自家儿子有光环的曹夫人以外,其他人都能听出郎有情妾有意。顿时一些贵女看向顾阿纤的目光就不客气了起来。
曹夫人欣慰道,“阿宴从小就心地良善。”
同时眉头微微皱起,可是他对女郎们不是一向很冷淡吗?
她望向顾阿纤,虽然看惯了卫宴的俊颜,也能看出顾阿纤十分清秀美丽。她又将目光移向饮茶汤的卫宴。
奇怪的感觉更浓烈了。
平时他根本不耐烦陪客,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坐了这么半天?
曹夫人隐隐有些猜测。
春日宴选在花园里的草地上。刚刚长出的草芽像绒毯一样柔软。红木做的榻和案几刷着明亮的漆。上面绘着繁复的花纹鸟兽。宽大的青庐帐支起来,淡青色的仿佛无边的天幕。
曹素娥啧啧称奇,羡慕卫府的富贵。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顾阿纤弄进来。她曾见过高门的婢妾。琉璃串、珊瑚珠、明月铛,怎么贵气怎么戴。可见,做了妾,在年轻貌美时,是多么的风光。
那时,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进来,给她女儿攒嫁妆了。
宴席设了两处,一处是夫人们的青庐帐,一处是郎君女郎们的绿幔帐。
女郎们纷纷跟自己熟悉的人坐在一处。
顾阿纤正准备坐到末尾,一个小婢走到面前,“女郎,郎君请你过去。”
卫宴?她有些纳闷,跟着小婢走过去,以为有什么话要讲。
但是卫宴只是指了一下身旁的案几,便扭过头去跟顾弦说话了。
顾阿纤更纳闷了,既无话,干吗叫她过来?
她睫毛轻轻蓊动,准备返回去。却赫然发现那边已经坐了一个郎君,正不自然地左右环顾。
顾弦乐不可支,“阿宴,你可真坏。你把张郎支到那边坐,周围全是女郎。他最爱害臊,岂不是让他吃不下东西了?”
顾阿纤心中猜测,卫宴让她坐在这里的原因,大概就是为了作弄那位郎君。
一些女郎瞥到这边,再联系彩条的事情,心中万分不舒服。其中一位绿衫子的女郎上下扫视了顾阿纤一番,突然道,“你这衣服是葛布做的吧?葛,不是奴婢才穿的吗?”
众人立刻把目光投向顾阿纤。蓝色的袄裙,双螺发髻上扎着同色的细带,耳垂上什么饰物都没有。阳光透过纱帐柔柔地撒在她身上,袄裙上一片月泽。
顾阿纤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她不觉得葛布有什么不好,在后世这可是麻,贵死了。她刚准备大大方方地承认,就听一位女郎突然出声,“这不是葛布,这是冰蚕丝兑着银麻织的布。”
这话一落地,众人立刻炯炯地盯着顾阿纤的衣裳看。
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位女郎更得意了。
“冰蚕丝织出的料子太薄了,不适合春季穿。普通的麻又粗糙,但是银麻就不一样了,细腻柔软。这样一半丝一半麻,织出的布料又轻柔又透气。上面一层光泽像月光一样。”
“这种布料大多是送进宫中去的。上次我进宫,阿姊就给了我一块。”女郎顺便炫耀了下自己的嫔妃阿姊。
顾阿纤心中大惊,认错了吧?这就是卖鱼的阿婆家中剩的半块葛布。哪里是什么冰蚕丝兑银麻?
一下子,众人看她的目光就变了。
尤其是郎君们,纷纷打量,心中猜测这是谁家的女郎。衣袍内敛,不戴首饰。跟其他满头珠翠的贵女相比,一丝浮华之气都没有,如空谷幽兰一般。
时下人们都追求潇洒脱俗,不羁洒脱的自由态度。在这群郎君眼中,顾阿纤根本没有刻意就做到了他们追求的东西。不禁眼放光芒。
绿衫女郎更嫉妒了。她狠狠地打量顾阿纤的衣服,绝不承认是自己走了眼。
开宴后,她更是眼不错地盯着,企图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顾阿纤小口小口地吃着,一丝不妥的仪态都没有。绿衣女郎眼睛都盯得酸疼了。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几个婢女搬着一个大的平底釜进来。里面放着炙好的乳羊。婢女用匕首将乳羊脸上的肉切成一小片,用叶子裹好放在每个人面前的碟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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